第八十七章 古滇疑雲

不知為什麽,從剛才開始,赫奢的表情就好像是凝固了一樣。不同於之前的冷淡,他的臉上好像隱隱的透露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神情。我不免猜測,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赫奢露出這種眼神。

狹窄的墓室裏刮起了一陣詭異的陰風,不停的吹動墓室正中央的紅色幔帳。赫奢呆呆的看著整中間擺放的大床,一動不動。正當我們幾個想要湊過去看看什麽情況的時候,一陣更猛的風吹來,將**的紅色幔帳吹落,裏麵露出了一個渾身**的女人。

第一眼,我就被那女人的美貌給震驚,久久移不開眼睛。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潔白的皮膚,修長的身形。一頭烏黑的長發從頭垂到了腰,隨著陣陣陰風不停地擺動。臉上未施米分黛,但已經是絕世的容顏。

這是,這是活人嗎?

更令我震驚的是一旁的赫奢。在**的幔帳被全部吹落,他看見了裏麵女人的瞬間。便雙膝跪地,將食指放在眉間,低聲說了句‘幽女天佑’

這句話剛剛落地,便在我的腦袋裏炸開。

幽女天佑,我永遠記得這四個字。當時在帽兒山下通天殿的密室裏,我和馬思哲找到的那本古籍記載過,那巫在得知來人是哈尼族幽女的時候,跪地說過這句話。

這時身後通通兩聲,隻見四眼和李佐也跪在了地上。照著赫奢的樣子,將食指放在眉間,說了句‘幽女天佑’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思維有點跟不上。

這麽說,幔帳裏這個赤身**的女人就是哈尼族幽女?那赫奢和他們兩個是什麽身份?不會是在嚇唬我呢吧。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站在赫奢的身後冷冷的問。

‘你覺得呢’赫奢將手放下,慢慢的起身,回頭轉向我。

‘茶館老板’

赫奢輕輕點頭‘這麽說到也沒錯’他抬頭看向我‘我,李佐,謝漢庭,還有之前在外麵的那些神秘人,都是哈尼族人’

赫奢語氣淡淡的講述,好像在這一刻終於打算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一樣。

‘所以呢’

‘正如你在帽兒山下所見,這些精妙的機關,難以解釋的現象,都出自千年前的一個國家,古滇國之手。而那個國家的先民,正是我們哈尼族人’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做什麽反應,隻好一動不動的聽赫奢說。

‘古滇當時有著發達的青銅文明,健全的文字語係,完善的社會機製’赫奢帶著回憶慢慢的說道。

‘等等,古滇國不是沒有文字的嗎?’

‘那是你們認為的,事實上古滇國的文字語係是相當成熟的。後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古滇國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間滅亡了一樣’

古滇國的滅亡自古以來都是一個未解之謎,更是困擾考古學界的一個難題。因為我們所了解的古滇國,它沒有文字,所以就少了很多的曆史文獻。

關於滅亡時間,政治文化,都無從考證。當年石寨山的挖掘,算是對於古滇國的青銅文明的了解,有了一個很大的飛躍。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進步可言。

關於古滇國的滅亡之謎,一直都眾說紛紜。有人猜是疾病,有人猜是戰爭,眾說紛紜。多少年也沒個準確的說法。

但是就算古滇國的滅亡是個未解之謎,跟赫奢又有什麽關係。難道赫奢還是一個潛在的考古愛好者?這有點不太可能。

想到剛才赫奢對幽女行的大禮,我好像知道了什麽。

‘難道,你是?’

‘我是幽女一族的後人’

我撫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還有這種事情?這他媽也太扯了吧,這時候還有門派種族之分?如果赫奢的祖先是幽女,那他的現在的族人該叫他什麽?幽男,幽子,還是幽靈?

‘古滇過滅亡了,但並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死了。仍然有幾脈人順利的活了下來。其中就包括我幽女一族。很奇怪的是,古滇亡國了以後,沒有人提起過亡國的原因。真相被一代又一代的掩埋,到了今天,已經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既然沒有人提,而且這都是幾千年的事了。你現在為什麽這麽糾結這些事’

如果赫奢這時候要是說什麽就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亡故滅族的答案,那他肯定就是在耍我。

幾千年了,山河變換,朝代更迭。說穿了,幾千年的前的事跟他有毛關係,這時候要是跟我說他還在糾結幾千年的事,那不是在耍我那是在幹什麽。

‘如果日子就這麽安靜平穩的過,自然是沒有人提他。可就在這幾百年之間,發生的事情越來越不對’

幽女一族一直都有能預測和占卜的能力,這種能力體現在占卜國家運勢,預測陰晴風雲上。跟什麽算命看相沒什麽關係。雖然國滅了,但是幾千年來,每年為古滇國占卜的習俗並沒改變。可能先人想讓後人以這種方式來紀念曾經那個轉瞬即逝的國家。作為幽女一族最後的血脈,占卜的任務就交給了赫奢。

但赫奢發現,這幾百年之內,古滇國的國運,好像有慢慢複蘇的傾向。一個在曆史上如曇花般轉瞬即逝的國家,在滅亡了幾千年以後,突然有了蘇醒的跡象,這不得不讓人毛骨悚然。而且據赫奢的觀察,他複蘇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

這個加速的趨勢是從一個時間點開始。

‘什麽時候?’

赫奢看向我‘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那就是姥爺修好水庫的時候。

‘所以說,帽兒山水庫下的一切,跟這件事也有關係?’按照赫奢的說法,在這幾百年之內,古滇的國運已經開始有了複蘇的跡象,姥爺修的水庫,加速了這件事。

‘可以說那個水庫是一個很關鍵的結點,就像當時你們發現的一樣,帽兒山是個機關,遇水就會不停的把人卷進來,來給通獄屍龜養食。也就是從養食被卷入開始,這個國運複蘇的跡象開始明顯加速,所以我覺得,這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麽關聯’

‘這意思就是說,不停的吸入養食,會讓古滇國的國運越來越強,那麽最後呢,強到了一定程度又會怎麽樣。’

‘我現在要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如果我不加以阻止,最後會演變成什麽樣子。帽兒山的事你也見識到了,後果一定會很嚴重,我冒不起那個險’

赫奢提帽兒山,我突然想起來‘當時去帽兒山的人,為什麽一定是我?’

赫奢用了很多的手段,又是模仿我姥爺的筆跡,又是跟蹤我。沒準當時那個給我找鐵皮盒子的神婆都是他找人假扮的,他費了這麽大的心思,讓我去帽兒山下麵,到底是為什麽?

‘以為這件事,隻有你去做才可以’

赫奢這一句話,又讓我想不通了。

‘我不明白,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考古隊員,你如果想要這件事情保靠的話,你大可以找一個有經驗的地串子,何必要找我呢’

全村幾百人的性命,不是小事,他沒必要找一個一點把握都沒有的人。

‘因為隻有你可以’

赫奢說了句和馬思哲一樣的話,看來我們之前的猜測方向基本是對的。我本身有著某種特質,讓我能做一些別人做不了的事。

‘這個隻有我可以的意思是什麽’

‘那個鐵皮盒子裏的銅球你還記得嗎?’

我點頭,表示記得。

‘那個銅球,隻有你可以把它放到銅鏡前的縫隙中,因為你命格和常人不同’

關於我命格的事,我聽我媽提起過。是我滿月的時候,路過我家的那個和尚說的,後來我們家人能夠躲開帽兒山的詛咒,也都是因為我異於常人的命格。但是具體有什麽不同我還真不知道。

可這事,赫奢又是怎麽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