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村小學建造於上世紀六十年代,那會兒這裏還是一個獨立的公社,下麵管轄著三個村,冒村就是其中一個,當時村裏差不多一百多戶。

此地處於黑吉兩省交界處,地勢險要,從當年的日俄戰爭,還是張作霖獨霸東北,之後溥儀登基建立偽滿洲國,來來往往,村裏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很少有人能說出來村裏完完整整的曆史。

所有現在這批人,隻是開墾北大荒留下來的,定居繁衍,成了人口規模不小的一個小山村。

七十多年來,村子裏少有人來,隻來過兩次外人,第一次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文物熱時來過一支探險隊,當時就駐紮在冒村小學,五個人進山,瘋了一個,死了一個,後山的廟也是那時候封的;第二次就是那個姓張的富豪來這裏改建小學,帶來候雨做語文老師。

候雨那年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長相可人,身材傲人,就是脾氣不好,屬於潑辣類型,在課堂上對學生非打即罵,所以學生們都不喜歡她。

後來,張老板的原配來了,一下車,氣勢洶洶的直衝學校,當時候雨正在上課,原配一衝進教室破口大罵,兩個女人,當著學生的麵,淨說些汙穢不堪之詞。

說不過,就開始打!

原配一邊大喊“狐狸精,小**”,一邊撕扯候雨的頭發,又抓又踢又哭又嚎,候雨當然也不甘示弱,狠狠地咬住原配耳朵,聽說,那隻耳朵被活生生扯了下來。

再之後還是牛村長來勸架,好說歹說將兩人拉開。村長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僅僅過了三天,候雨就在教室裏上吊了。

等富商來時,一切都完了。他給村子賠了點錢,望著學校長歎一聲,匆匆離去,從此再沒有出現過。

候雨死後,學校裏開始經常鬧鬼。

灰仙將這些告訴我之後,我還是不明白,候雨為什麽要來學校,養小三隨便找個房子就可以,沒必要丟在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啊?

灰仙笑了笑,告訴我,那個候雨就是個祭品?

祭品?我有點茫然。

是的,祭品。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名中帶雨,大陰之象,張富豪帶她來,肯定有所圖謀,而這個圖謀就是,學校底下有個祭壇!

我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灰仙,老鼠會打洞,知道的還真多。

它告訴我,學校底下有座大墳,當年探險隊來就是為了找這個,可惜他們走錯了方向,之後來的這個富豪,為什麽要承包學校,不就是為了底下的文物,所以他極有可能是探險隊的後人!

富豪名叫張雲司,一來到冒村,打通了牛村長的關係,大興土木,建學校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借建學校挖古墓。

誰又能想到,學校修成了,沒找到古墓,張富豪又移到另外一個靠近學校的地方,借口修食堂,還在打樁階段,怪事一樁接著一樁,其實不然,先是村裏上了歲數的老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再是村裏小孩莫名其妙的溺水,半夜啼哭……

尤老頭算出是動了風脈,牛村長求著張富豪停工,可惜人家不聽,托人從省城弄來了幾台挖機,必備的雷管和炸藥也已經到位,數十台挖掘機張牙舞爪,對準空地日夜動工。

冒村小學的泥層,剛開始還是正常的黑土,直到再挖下去,一層層骨頭裹著爛木頭破土而出。這下子輪到挖掘機師傅們害怕,哭著求著張雲司說不能再挖了,他們經常幹這行,對於土裏挖出來的髒東西比誰都忌諱。

可是張雲司不答應,反而看著那些人骨愈發胸有成竹,眼神熾熱的看著施工場地。

工人們要走,他就拿錢砸,好說歹說留下幾個要錢不要命的。

繼續開工往下挖,連續挖了三天後,深度已經超過二十米,除了黃土變成了紅土,多了些陶山之外,再什麽東西都沒有,一件像樣的青銅器也沒看見。

牛村長察覺到不對勁,一瞅工地,心說蓋食堂打地基哪有挖這麽深的,去找張雲司理論,沒想到人家提前有準備,抓了村長五歲的兒子,威脅他不要惹事生非。

牛村呀天生膽小,有把柄在人家手上立刻被治的服服帖帖。

如果是在南方,出現紅色土壤並不算什麽奇怪事兒,畢竟那裏濕熱的氣候成就了紅土,可這裏是東北,白山黑水之地,出現紅土,這就奇怪了。

工人們能聞到泥土的鐵腥味。

到了後來,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土壤越來越紅,紅的發紫,泥土中的地下水,宛如血液,那一夜,村裏的牲口莫名其妙狂吼亂叫。

張雲司不管這些,繼續挖!

再到後來,挖機一爪子抓下去,都能舀起半爪子水,整個挖掘機身上仿佛被紅色的油漆塗抹,工人師傅整天在一片紅色的汪洋中生活。

工人們害怕了,他們打算逃,可是一個晚上,一個工友瘋了。

半夜三更,蹲在**,竟然啃食自己的手指……不但如此,他將自己的手指腳趾啃完後,爬到其它工友**,毫無征兆,捧起他們的手指,一口咬下去!

嘶——

想到這一幕,我毛骨悚然,心裏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也就是這一天,終於挖出來古墓的入口,一方五尺寬的青石大門,裏麵黑乎乎看不清。

張雲司躍躍欲試,又不敢進去,最後,他決定讓村長的孩子進去試試水,誰能想到啊,那孩子一進去就不見了!

發瘋的工友們跳進古墓,再無訊息!

也就是這一天,張雲司忙的焦頭爛額,沒發現他老婆去學校和候雨扯皮,等到他知道時,候雨已經在教室裏上吊了。

我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灰仙看了我一眼,繼續說之後不知怎麽,張雲司連夜跑路,消失的無影無蹤。

村長一邊懷著喪子之痛,一邊料理後事,派人將食堂封了,又請來尤老頭,做了三天三夜的大法事,村裏就再沒出什麽怪事。

直到後來,我來了。

“候雨的墳在哪?”我突然想起被葉婉清捉弄的事。

“就在古墓對麵的山上,”灰仙一愣,“老大你問這個幹嘛?”

“想去看看。”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