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作霖
第二天，總督衙門內。徐世昌高高坐在上首。整個清朝九位封疆大吏之一的徐世昌，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威嚴。
“草民拜見總督大人！”葉重恭敬地道。
“起來吧。”
“謝大人。”葉重站在一旁，這才打量起旁邊的另外一人，個子不高，不過一副精明相，長相十分儒雅，英俊。約三十左右
“雨亭啊，聽說這段時間你剿匪進展不順啊。杜立三真這麽難對付？””徐世昌將折五往案上一放。
葉重心頭一震，張雨亭張作霖，曆史上大名鼎鼎的奉係軍閥頭子竟然是眼前的這個小個子。
張作霖躬身道：“請總督大人寬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對杜立三卑職許以高官厚祿，”說到這裏張作霖頓住，看了葉重一眼。
“無礙，雨亭你繼續說。”徐世昌看到張作霖的眼色出聲道。
“是！總督大人。”張作霖驚訝地掃了一眼葉重，什麽時候奉天衙門出了這麽個年輕人物了。“卑職已經和幕僚定計，隻要杜立三到新民府接受官府任職，當就地格殺之。至於遼中另外一大悍匪葉重，等除去了杜立三，卑職也會有辦法對付。”
“哦，說說你想怎麽對付葉重？”徐世昌眉頭一挑，微笑道。
“剿滅了杜立三必然會有大量的土匪流竄各地，或者投靠葉重，卑職派幾股人混到裏麵去，到時候裏應外合，剿滅葉重也是轉眼之間的事。”張作霖自信地道。
葉重心裏暗自一笑，到現在已經確認徐世昌沒什麽惡意了，葉重放心了不少，眼下挑撥自己和張作霖的關係，顯然是打算收編了自己後，在內部搞平衡。
“雨亭果然足智多謀，怪不得趙總督對你頗多讚譽。不過葉重就不用剿了。”正當張作霖不解的時候，徐世昌又道：“葉重啊，此番投了官軍，你想要個什麽官啊？”
張作霖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就是傳聞的遼中俠匪葉重。
“葉重不敢有要求，全憑總督大人吩咐。”葉重再次躬身，姿態擺得極低。
“你手下有多少人馬？”徐世昌問道。
“有1200餘人槍，都是些不成器的草民，上不得台麵。”
“奉天巡防營還是個空架子，委你個統帶吧。”徐世昌微笑道。
“謝總督大人提攜之恩，日後總督大人一聲令下，卑職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既然徐世昌夠意思，葉重也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忠心。
張作霖在旁邊聽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十幾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到現在才混個統帶，沒想到葉重這個半大小子搖身一變就和他平起平坐了。正三品統帶，下轄三營，每營500人，加起來就是1500人了。雖然帶兵的人數不及張作霖，但官階卻是等一個水平了。
“雨亭你也不要羨慕，剿滅了杜立三，我自然會上報朝廷，到時候加官進爵是少不了的。”徐世昌道。
張作霖也是個人物，多年的經曆早就曆練出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表忠心從來不落於人後，一番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後才退了下去。
“媽了個巴子。徐世昌這個老不死。”回到駐地的張作霖摔了個杯子，大罵出口。
“大哥，怎麽了？”張作相走進屋，很少見到張作霖如此大發雷霆。出聲問道。
“徐世昌收編了盤山虎葉重，委了他一個統帶的官，還說要來協助老子剿滅杜立三。老子跟杜立三勾心鬥角玩了這麽久，好不容易說動義父給杜立三寫信，勸降杜立三，義父是杜立三族叔，頗受敬重，想來杜立三一定會上當。，現在給葉重這個小子一來攪局，恐怕又要平生波瀾了。”張作霖餘氣未平地道。
張作相吃了一驚，“盤山虎葉重？他怎麽給收編了？”
“出了總督衙門，我找人打聽了一下，葉重救了徐世昌的外甥女許楠，靠著這層關係投奔過來的。說起來這個葉重也是個人物，年紀輕輕，不到一年就擴充到1200多人，也怪我當初想省時間，借他之手平息遼中的大小山頭。到時候再一起收拾，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張作霖歎了口氣。
“大哥不必灰心，杜立三這個家夥槍法精準，奸滑如鬼，手裏兵力雄厚，而且又是地頭蛇，我們前幾次進剿失敗，才想到招安的法子，他葉重未必能比我們好多少，到時候葉重不行，徐世昌還是會想到大哥的。”張作相分析道。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張作霖按了按額頭：“我有預感，葉重這小子遲早會成為我的對手。”
其實進士出身的徐世昌內心裏是瞧不起張作霖，葉重這樣草莽人物。不過葉重舉止談吐不凡讓人一定程度上忽視他的出身。徐世昌的外甥女跟葉重交好，又蒙他所救。有了這層關係，提拔起葉重，對葉重又有了知遇之恩，相對來說比起已成氣候的張作霖用起來要順手一點。
因此初到東北就任，手下暫時還沒有幾個可用人手的徐世昌也就對葉重拉攏起來。距離吃中飯還有一段時間，徐世昌特意留下了葉重。許楠和馬桶將軍王懷之也在。
王懷之貪財，上桌前葉重暗地裏塞給了王懷之一份一萬兩銀子，三張虎皮，五支百年人參的禮薄，喜得王懷慶眉開眼笑。
“喂，你剛才給了王統領什麽東西，把他高興成那樣？”許楠私下向葉重問道。許楠這次身著米白小袿，紅色襦裙，平底繡花鞋，頗有一副古典美人的韻味。
“許大小姐，葉重有禮了。”葉重麵色正禁，然後小聲道：“大小姐，注意禮儀，要不呆會要被總督大人訓斥了。”
許楠看到葉重做作的樣子吃地一笑，不以為然地道：“假正禁。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你在幹什麽，王統領此人最是好財，你行賄了對吧。”
葉重沒想到許楠會一語點破，有些尷尬地道：“朋友之間的禮尚往來。”
“得了，得了，不用解釋，這種事我見多了。”許楠擺了擺手。
“在聊什麽，聊得這麽高興？”消失了一會的徐世昌終於出現了道。
“舅父，他在感懷您的恩德呢。”許楠邊說邊朝葉重眨了眨眼睛。
“你這個野丫頭！”徐世昌膝下無子，兩個女兒早夭，對這個親妹妹的女兒頗為寵愛。“小楠在英國留了兩年學，別的沒學到，洋人不講禮節的壞毛病學了一大堆，葉重你不要見怪。”
“葉重沒進過私塾，也是個粗人呢。”葉重笑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粗人咯？”許楠不放過葉重道。
徐世昌大笑：“好了小楠，葉重現在可有字？”
“家父早逝，未及弱冠。尚未取字。”葉重道。
“聽小楠說你騎術精湛，槍法如神，武自然是不錯的，取字興武如何！”徐世昌道。
“謝總督大人賜字。”
“張雨亭要誘殺杜立三的法子你也聽過了，你認為如何？”徐世昌向葉重問道。
葉重略了思索便道：“若是隻剿杜立三一人，張統帶的法子自然是不錯的，若是著眼於以後，卑職認為有些欠妥，打著招安的名義，卻又殺了杜立三，有損朝廷聲譽，若是以後再行招安，恐怕就有些難了。”
“興武可有好的辦法？”徐世昌皺了皺眉，從內心裏徐世昌並不反對張作霖的辦法，但葉重說得又確實在理。既能辦成事，又能不損朝廷聲譽無疑是最好的。
“卑職對遼中一帶地形了若指掌，若是總督大人願意，四月之內，卑職定取杜立三的首級獻於大人。”葉重自信地道。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徐世昌點頭道，杜立三已經剿了一年多了，還沒有結果，四個月不是等不起。“剿滅杜立三你兵力可能還缺了點，我許你擴編到五營。”既然葉重肯辦事，徐世昌自然要給點甜頭。一句話幾乎將葉重的兵力擴充了一倍。
“謝總督大人！”葉重心裏一喜，這個徐世昌還是很夠意思的。
“舅父你真是，快要吃飯了還打打殺殺的。”許楠不高興地道。
“哈哈，小楠說的是，好，咱們不談公事了。”徐世昌開懷笑道。
“當官還真他媽規矩多，連說話都要文鄒鄒的。”在徐世昌府上吃過飯，回到客棧的葉重鬆了口氣。
“啥，大當家當官了？”趙棟梁幾人聽到葉重的感歎立即湊了過來。“什麽官？”
“正三品統帶，以後可以帶2500人。弟兄們以後也是官兵，不再是見不得光的土匪了。趙棟梁，把胡子給我剃了，以後帶隊，你們十個當我的親兵！”葉重笑道。
“是，大當家。”趙棟梁等十人大喜。“不，該改名叫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