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許蘭洲和國術館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概就是指的許蘭洲現在的心情了，日本的外務省和內閣沒有多做權衡，便否決了對許蘭洲提供幫助的提議。
孤立無援下，許蘭洲不得不通電，宣布接受中央的調遣，帶著自己直轄的軍隊，騎兵五個營，步兵4個營，炮兵兩個營，黯然離開黑龍江齊齊哈爾，一路南下。開往奉天。
“恭喜興帥，黑龍江省已經到手。”文山得到許蘭洲宣布南下的消息，第一時間趕來向葉重道賀。
“許蘭洲同意來奉天了？”葉重放下手中的報紙，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
“不錯，騎步炮加起來11個營已經開始集結，大概十天之內就會到奉天了。”文山笑道：“許蘭洲也不是沒有做過反抗，據齊齊哈爾那邊的人傳過來的消息，許蘭洲之前出入過日本領事館兩次，應該是日本人沒有答應幫助許蘭洲，才不得不來奉天。”
“請日本人幫助？就算日本人幫他又能怎樣。”葉重不在意地一笑，“以後取吉林日本人若是幫孟恩遠還是個不小的麻煩，不過黑龍江日本人若是想插手，我不介意再來一次軍事對峙。”
“不過這個許蘭洲的安置還是個問題。”文山有些擔心地道：“要不要讓他到參謀部裏麵任個高參？”
“也好，就擔任個副參謀長吧，至於他的部下嘛，騎步炮加起來才11個營，也就是五千出頭了，護編成奉8師，不過軍械暫時不足，真正擴編起來要等到明年初了。”葉重想了想道。
“興帥如此安排甚妥。”文山笑道：“入主黑龍江，黑龍江那邊的情報人員是不是要撤回來一些。”
葉重瞟了文山一眼，所謂的撤回就是撤到吉林省了，搖頭道：“飯要一口口吃，先全盤掌握了黑龍江再說，那邊的人暫時不要撤，留在黑龍江，重點監視日本和俄國人。”
“是，興帥。”
“畢桂芳這幾天在奉天過得怎麽樣？”葉重問道。
“興致還不錯，這幾天在奉天城走了不少地方，幾個工業區都走遍了。”文山道。
“嗯，呆會芝能兄將畢桂芳請過來一下，呆了這麽久，也該回黑龍江去當回他的督軍了。”
“喂，我是葉重，給我接王厚純，王師長。”文山剛出門，葉重便一個電話打到奉1師，“厚純，你到我這裏來吃中飯，有任務了。”
掛了電話，葉重又閉上眼睛考慮起黑龍江省長的人選，在袁金愷，王樹翰，和劉尚清幾人之間有點猶豫，袁金愷有能力，不過為人也有點滑頭，不及王永江剛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尚不敢有什麽不軌的舉動，調到黑龍江可就有點不好說了，王樹翰人比較可靠，是個治世之財，卻不是個善於開拓的人，眼下黑龍江省財政一團亂麻，王樹翰可能有點處理不過來，隻有劉尚清在人品和能力上都沒有問題，於是葉重又撥通了劉尚清的電話。
吃中飯的時候，葉重囑咐下去，加了幾道菜，加上劉尚清，王厚純，還有畢桂芳，一起四人。
“厚純，畢督軍，還有劉廳長，來，都坐吧。”葉重笑著帶著坐下。
一張不太大的八仙桌，一起六個菜，三犖三素。
“菜不多，畢督軍可不要嫌我寒酸。”
“哪裏，興帥倡導奉天的公職人員節儉，我也有所耳聞了，以奉天的富庶，興帥還能保持這種心態實在是難能可貴。”畢桂芳笑道：“再說這比我前段時間在黑龍江的時候吃得好多了。”
“嗬，畢督軍在奉天呆不了幾天了。”
“興帥的意思是？”畢桂芳一愣。
“許蘭洲已經通電，準備南下。畢督軍這幾天便擇日返回黑龍江吧。”
“許蘭洲同意到奉天來了？好，好，這個狼子野心的家夥，廢盡心機還是一無所獲。”畢桂芳大感快意，點頭道：“我這裏隨時可以返回黑龍江，不過黑龍江還有巴英額和英順兩人，也是桀驁不馴之背，到時候隻怕還要廢一番功夫。”
“這個畢督軍隻管放心。”葉重一笑，然後向王厚純指道：“這位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奉天1師師長王厚純，他會護送畢督軍返回黑龍江，至於巴英額和英順兵圍大帥府，對長官不敬，直接予以撤職。”
許蘭洲已經南下，就不需要再對巴英額和英順兩人這樣客氣了。
“那就有勞王師長了。”畢桂芳和王厚純點頭致意。
“厚純，另外我會將陳幹的騎兵旅調往黑龍江，英順的騎兵四旅編製才五個營，正好他的部隊要擴充，吞掉英順的騎兵旅，人員上也差不多了。”葉重目光閃爍地道。
王厚純笑道：“興帥，對付巴英額和英順兩人調這麽多人去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
“當然還有別的作用。”葉重轉向畢桂芳道：“畢督軍，黑龍江還有一事要麻煩你。”
“興帥請直說。”畢桂芳道。
“解決了巴英額和英順的威脅之後，畢督軍出麵，向俄國人將中東路沿線附近的幾百萬畝良田討要回來。”
“這，若是俄國人不答應怎麽辦？”畢桂芳一愣道，他跟葉重接觸不久，還不太習慣葉重的做事方式。
“俄國人不肯，到時候王師長和騎兵旅的陳旅長就是畢督軍的後盾。”葉重微微一笑道。
“多謝興帥。”畢桂芳有些略帶感激地點了點頭，被許蘭洲趕走，然後又做葉重的傀儡傳出去多少有些失麵子，不過葉重讓畢桂芳出麵收回中東路沿線被俄國人霸占的良田，無疑會讓畢桂芳名聲大漲，至少向外人說明畢桂芳在黑龍江說的話還有些份量。
“至於黑龍江的政務，就要拜托劉廳長你了。”葉重向劉尚清笑道：“以後應該叫劉省長了，奉天財政廳，你從下麵選個能力比較出眾的出來。”
“多謝興帥。”劉尚清點頭，“不過黑龍江現在的財政跟比起民國元年前的奉天好不了多少，興帥要卑職過去，還得給些錢才成。苛捐雜稅繁重，裁撤厘金等一些措施下去，鐵路又掌握在俄國人手裏，大建公路到處都要用錢，興帥至少要給我600萬，才能一展手腳。”
“哈，劉省長你這還真是獅子大張口，好，就給你600萬，齊齊哈爾有東三省官號銀的分號，到時候直接在裏麵提錢就可以了。”葉重笑道，從海參威那邊海量的物品裏麵葉重占大頭，一年能賺到個兩三百萬，再從奉天撥款300萬出來，600萬確實不是問題。
畢桂芳在旁邊聽得一陣咋舌，隻知道奉天富庶，卻沒想到養起十萬大軍之餘還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拿出600萬的巨款。不過看得出葉重的確是與其他督軍不一樣，包括他畢桂芳在內，到黑龍江任督軍也不無撈一筆的想法，但葉重卻肯從腰包裏麵掏出600萬，怪不得能將奉天治理成這樣。
“黑龍江那邊幾乎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私人土地，這次卑職過去要不要效仿奉天，重新清丈一下？”劉尚清問道。
“暫時不要，等全盤掌握黑龍江後再說，牽涉到的人太多了。”葉重搖頭道：“先將黑龍江的貨幣統一起來，發行奉鈔，至於其他政務你看著辦，一些貪腐官員，該撤的撤，該抓的抓。偌大一個黑龍江，竟然年財政稅收才1300餘萬，真是浪費了一塊好地方。”
“畢督軍這裏向俄國人討要中東路附近的田地要快，爭取不耽誤今年的耕種。”
“有了興帥的支持，我今年一定將這些田地要回來。”畢桂芳以前就是在內蒙和俄國打交道的外交官，這種耍嘴皮子的事對於他來說正好專業對口。有了葉重這個強硬的後台，自然有了把握。
“那就預祝三位今後合作愉快，黑龍江和奉天一起蒸蒸日上了。”葉重拿起杯子，同另外三隻撞擊在一起。
從奉天到通遼有火車，然後從通遼到洮南又有公路，之前在火車上畢桂芳還不覺得奉軍有何過人之處。
不過大軍行走於公路之上，畢桂芳才不無驚歎地道：“奉軍果然是威武之師，怪不得敢於和日軍針鋒相對。”
“比之許蘭洲的部下如何？”王厚純和畢桂芳同坐在一輛軍用汽車之上，看著手下的兵馬，也不無滿意地道。
“說實話，許蘭洲好武，部下也多習武藝，單人勇武當不在奉軍之下，甚至猶有過之，不過走在一起，奉軍卻給人渾然一體的感覺，不像許蘭洲的陸軍師那樣鬆散，單打獨鬥奉軍可能不敵許蘭洲的部下，不過戰場上是整體作戰，許蘭洲部必非奉軍敵手。”畢桂芳道。
“嗯，許蘭洲好武在黑龍江是有名的，手底下也聚集了一批武術高手。”王厚純點頭道，畢桂芳實話實說，並不是一味的討好，讓王厚純也多了分好感。
“奉軍裝具精良，訓練有素，比起黑龍江的俄國軍隊猶有過之，有這樣的軍隊，看來這次向俄國人討要田地將會順利得多了。”畢桂芳笑道，這次給葉重給王厚純的一個師還特別加了個獨立炮兵團，加上師屬火炮一起近百門各種口徑的大炮，排成一線用馱馬拖曳，看上去還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當然，俄國人在中東路附近占著好地，黑龍江的鄉親卻被趕到一些貧脊，或者道路難通的地方，現在俄國人實力大損，不趁機收回來更待何時。”王厚純道：“俄國人欺軟怕硬，畢督軍談判時可以適當強硬點。”
“嗯。”畢桂芳點了點頭。
許蘭洲一路忐忑的來到了奉天，大多數沒有出過黑龍江的普通士兵也有些驚歎於奉天的繁華遠遠超過了黑龍江，5千餘人進入奉天後，行軍速度就開始加快起來。
軍隊離奉天城十裏處便停住了，被葉重安排的趙二虎接到了北大營。許蘭洲則帶著一隊軍官和兩個護衛向奉天城的政府大樓策馬而來。
“前麵的就是興帥了。”趙二虎跟許蘭洲介紹道。
“久聞許師長大名，來來，進屋聊吧。”葉重人畜無害地笑道，仿佛逼迫許蘭洲南下，不是他幹的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葉重被許蘭洲旁邊一個五十幾的瘦小老者看著有一股心驚肉跳的感覺，這種感覺除了生死關頭，很久不曾有過了。忍不住多看了這個不起眼的老頭李書文兩下。旁邊的警衛傅大野和高兵也是武術行家，感覺到葉重的異樣，警惕的上前了一點。葉重擺了擺手，許蘭洲還不會如此不智。
“什麽大名，興帥過獎了。”許蘭洲苦澀地笑道。
“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誰，給人的感覺很危險啊。”葉重眼光又瞟到了李書文身上。
“興帥好眼力，他是卑職的至交好友，有時候兼職一下保鏢，李書文，字同臣。”許蘭洲暗自吃驚葉重的警覺性。
“神槍李書文！”旁邊的傅大野已經低聲驚呼出來。
李書文隻是朝葉重一拱手，“見過興帥。”
“能讓我的警衛這樣吃驚，看來李先生在武術界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葉重朝李書文點了點頭，然後笑道：“許師長將這樣的高手帶來見我，難道是以防萬一嗎？”
“這，興帥……”許蘭洲和同來的軍官頓時麵色一變，這事可大可小，連忙道：“卑職不敢，卑職這次讓這些手下撤出城外。”
“不必了，開個玩笑。”葉重擺了擺手，將一行人帶到待客大廳。
“興帥這個玩笑還真是嚇到卑職了。”許蘭洲入座後道：“不知道興帥打算如何安置卑職等人。”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到了奉天，許師長還想自成一個係統是不行的。”葉重也比較直接地道。
“這個自然。”
“委屈許師長到我的參謀部任個副總參謀長，另外許師長的部下軍職一切不變，年底之後編入奉8師，軍響和待遇和奉軍一樣。許師長意下如何？”
許蘭洲還未說話，不過已經有幾個軍官表情略微一鬆。
“如此厚遇卑職要是再有意見就是不識抬舉了，卑職替手下的弟兄謝過興帥。”除了27師，28師，奉軍年底都要建奉8師了，他還哪裏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大野，剛才說到這位李老先生，你十分吃驚，你來說說，這位李老先生是何許人。”葉重手下也有些奇人異士，親眼見了雖然沒有前世電視劇裏麵那樣誇張，但也並未帶給葉重多大驚奇。
“是，興帥，興帥稱的李老先生在江湖上號稱神槍李書文，走南闖北，和不少江湖上的人打鬥過，還沒有聽說過敗績，當年袁大總統在小站練兵時，重金聘請武術高手做教習，訓練士兵，四個日本劍道高手聯手未過幾招便紛紛死於李先生長槍之下，李先生的槍術的確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釘死鏡子上一隻蒼蠅，但不傷到鏡子半點。”說到這裏傅大野也有些敬佩地道。
“哦？竟然還有這等奇人，不知道李先生方不方便展示一下？”葉重饒有興致地道。
“抱歉，在下的武藝是用來廝殺的，不表演。”李書文朝葉重拱手道。
傅大野幾人麵色一變，敬仰歸敬仰，但若是頂撞了葉重未免有些不識趣了。正要問罪，許蘭洲連忙道：“同臣什麽都好，不過練武之人確實有些避諱，卑職代他給興帥賠不是，還請興帥見諒。”許蘭洲心裏也有些叫苦，暗悔今天不該將李書文帶來。
“無妨，奇人嘛，大多有副怪脾氣。”葉重不在乎地笑道：“日本人以前也是國小民貧，現在能躋身列強，可以說武士道精神起了重大的作用，尚武之風盛行，現在也有空手道，劍道，我也想在奉天成立一家大型的國術館，用來推動奉天和黑龍江熱察特區三地民眾的彪悍，尚武之風，若李先生有興趣，可以試任第一任館長。”
許蘭洲用鼓勵的眼神看了看李書文，雖然葉重到現在為止表現還比較大量，但一而再的拒絕總是不好。“這件事利國利民，同臣兄或許可以試試。”
“多謝興帥看得起，若在奉天開國術館，到時候在下便試試，不過若是瑣事太多，在下可能不會久待。”李書文猶豫了一下，然後道。
“既然這樣，到時候李先生擔任個名譽館主好了，隻要負責教習一些天賦比較好，肯吃苦的少數幾人，偶爾遇到踢館的刺頭出來擺平一下就可以了。平時館中一些雜事，自然有專門的人去應付。”葉重點頭道，後世跆拳道，空手道在大陸風行，可中華武術卻逐漸的沒落，說到底並不是誰能打，而是運營方式不對，葉重也想借此給中國的國術館建立一個全新的運營模式，也算是保護中國的傳統文化。當然，如果能辦到類似日本空手道那樣的規模就更好了，若是二戰中進軍日本本土，一大批武術高手在日本人的領土上到處踢館，在日本人最引以為傲的武士道上挫敗他們。想想都覺得帶勁。
“如此便多謝興帥了。”李書文拱手道，相比起有些督軍高官的趾高氣揚，至少眼前的這個年輕督軍雖然權傾東北，放也整個民國也是有數的實力派之一，但也並無頤指氣使，心胸已經比起和他相識多年的許蘭洲要開闊不少，怪不得這樣年輕便能坐上如此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