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東北虎 第231章 臨陣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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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的味道彌散放在空氣中，槍炮之聲響徹整個後申河一帶。
“混蛋，給我擋上去！”4千人的軍隊在正麵戰場上被39團大部兩千多人打得節節潰退，高峻心驚膽顫，這時才想起樊鍾秀說過的話並非虛言。
“司令，擋不住啊，敵人的大炮太猛了。”下麵的軍官哭喪著臉。
“老高，別為難下麵的人了。”王鈺沉著一張臉道。見識過陳樹蕃陝軍的陣仗，王鈺和高峻隻以為北洋軍都差不多，就算東北軍厲害些也有限，哪裏知道現實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伯樹嘴那邊的路都被東北軍堵死了，你說說現在該怎麽辦？”高駿有些急躁地來回踱步，“總不能就這樣坐著等死吧。”
“臥倒!”副司令王維生眼見得大炮的嘯聲越來越接，臉麵一變，大叫道。
“轟！”劇烈的爆炸聲將幾人所在的房子炸塌了一大半。
“老高，老高，咳，咳。”
“在這裏，還沒死呢.”幾人也算命大，灰頭土臉地逃了出來，看著已經倒塌了大半的房舍心有餘悸，差點就被活埋了。
槍炮聲越傳越響，高峻也意識到東北軍已經快打到這裏來了。
“派十幾個腳力好一點的，扮成鄉民分頭到胡景翼那裏去求援，其他人往後撤！”
“往後？後麵可是申河。”
“泅水過去。總比呆在這裏送命要好！”高峻哼了一聲。
“也好，那就走吧。悔不該不聽樊鍾秀和胡景翼的勸告。”
麵對4千多靖國軍，第13師39團大部兩千多人打得極為大膽，幾乎是壓著靖國軍打。靖國軍的炮兵早已經在39團團屬炮兵的轟炸下瓦解。沒有重火力支持的靖國軍自然難擋39團鋒銳。
“團座，炮彈不多了！”受限於後勤的壓力，39團能動用的炮彈也比較有限。兩百多發炮彈打完後，彈藥就見了底。
“傳令下去，穩打穩紮，把敵人壓迫到河邊再說。”王新皺了皺眉，之前之所以能打得靖國軍毫無還手之力，自然是大炮的功勞，沒有了炮火，39團雖然也能占據上風，但攻擊勢頭卻是要大打折扣了。畢竟靖國軍手裏握著的槍也不是燒火棍。
39團的進攻的節奏一緩，高峻，王鈺那邊的壓力頓時輕了很多。
靖國軍裏麵有經驗一點的軍官也猜到39團可能炮彈不足，鼓足勇氣進行了幾次反衝鋒，不過在39團重機槍和相對密集的步槍射擊中撞得頭破血流，這些靖國軍才醒悟即使沒有了大炮，對麵的東北軍的戰力依然不是他的靖國軍可以挑釁的。
王新這邊意識到靖國軍想過河逃跑後，再一次加大了攻擊力度。一千七八百人到達了河對麵，這邊隻剩下不足一千5百人，人心惶惶的靖國軍，自然再也擋不住，而且他們也怕逃不掉最後被當了棄子。剩下的紛紛潰逃，爭先恐後的渡河。不過河並不是那麽好多，還要拿著杆十多斤的步槍。好在申河不寬，剛開春，河水還不是太深，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淹死多少人。最終4千多人的靖國軍隻有2400餘人逃到了河對麵。
“可惡，還是讓這些敵軍給跑了！”39團參謀長牛元峰有些不甘地道。
王新道“不用擔心，河對麵還有咱們39團9百多人，等咱們過了河，再來個兩麵夾擊，非得把這夥靖國軍全留下來不可。”
東北軍大多是旱鴨子，不會水，雖然申河不寬，也不是很深，可也讓這些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東北士兵有些畏之如虎。
胡景翼還算比較顧全大局的人，當天傍晚接到高峻和王鈺部逃回來的士兵的求援。便連忙把交好的樊鍾秀找來，“醒民兄，出大事了。高峻和王鈺輕敵冒進，被東北軍給包圍起來了。損失慘重。”
“什麽？有這回事、”樊鍾秀略微一驚，“也怪他們，總以為我在危言聳聽，這下吃大虧了吧。”
胡景翼看了樊鍾秀一眼“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得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再說，靖國軍一下子少了兩路，元氣大傷，我們損失不起。”
“怎麽救，高峻和王鈺往東被的退路被堵死，往西，銅川一帶也有不少東北軍，冒冒然跑過去，不止救不了人，連自己也得搭進去。”
“話是這麽說，”
“僧笠兄，好消息，東北軍在銅川一帶的軍隊攻打陝軍去了。”副司令李文卿走進屋子咕隆喝了一碗茶道。
“什麽？銅川一帶的東北軍攻打陳樹蕃的陝軍去了？”
胡景翼一聽頓時大喜，都是在陝北討生活的人，不用看地圖就清楚那邊什麽情況，一旦東北軍攻打陝軍，包圍圈必然要撕開一道口子。
“走，馬上整頓兵馬，去接應高峻和王鈺的部隊。”胡景翼當機立斷地道。
“這，該不會是東北軍的陷阱吧。”樊鍾秀有點遲疑。
胡景翼隻以為攀鍾秀對高峻之前的嘲諷還心有芥蒂，不由皺眉“醒民兄…”
“僧笠兄莫誤會，救人是要救的，不過咱們也要小心一些，適當留一些人下來，到時候也好有人接應。”樊鍾秀道。
“趁著夜色，一舉將高峻和王鈺部救出，東北軍的火炮厲害，可打夜仗難免派不上多大用場。”胡景翼眼光十分毒辣。胡景翼不知道的是39團的炮彈也用得快見底了。
“師座，此時讓劉啟文帶部攻打陝軍豈不是讓13師的布置功虧一潰？”28師指揮部，參謀長劉寶亮有些不解地道，“在兵力上13師布置申河一帶的跟靖國軍比起來並不占優。若是讓胡景翼部與申河的靖國軍合流，到時候13師的前鋒恐怕還會腹背受敵。”
“陝軍威脅我側麵，現在進攻陝軍也是無奈之舉，13師那邊我已經發電報給趙師長了，趙師長應該會及時做出布置，不會出什麽意外。”郭鬆齡並不想和靖國軍直接作戰，其實是想撤出一道口子，讓高峻和王鈺的靖國軍逃走。
不過郭鬆齡低估了胡景翼的魄力，胡景翼當年率著300人麵對陸承武10倍的敵軍，裝備上差了幾個層次，還敢壯著膽子率部夜襲，生擒陸承武，眼下郭鬆齡讓出一道口子，如果不善加利用，胡景翼就不是胡景翼了。
當天夜裏胡景翼帶所部精銳與樊鍾秀部精挑出來的800餘人，一起2千步騎，星夜疾進。此時負責阻擊高峻和王鈺部的39團士兵一部馮俊，扈先梅兩營加起來隻有9百多人。
作了短暫的試探性進攻後，胡景翼斷定攔截高峻部的東北軍不會太多，當即命令發動總攻。
而被馮俊和扈先梅兩個營阻擊得動彈不得的高峻，王鈺部靖國軍此時已經差不多是彈盡糧絕，聽到東北軍陣地上的交戰聲，大喜過望。立即帶著1700餘殘兵向東北軍陣地發出絕死反擊。
在夜色和腹背受敵下，東北軍兵力上處於極其不利的局麵，火力上的優勢就不那麽明顯了。一時間極其被動。
事不可為下，扈先梅和馮俊經過短暫的商議，果斷決定撤軍，不過由於靖國軍急於突圍下，攻勢太過淩厲，馮俊重傷，兩個營的士兵連輕重傷在內，隻帶出了270多人，損失不可謂不大。
“多謝僧立兄，醒民兄出手相助啊，要不然兄弟真要交待在這裏了。”劫後餘生的高峻看到胡景翼和樊鍾秀大為感慨。“之前出言冒犯醒民兄，是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了。”
“客氣了。咱們快走吧，東北軍這次吃了虧，恐怕馬上就會報複過來。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逃出東北軍的包圍圈。”樊鍾秀道。
“醒民兄說得不錯。”胡立僧緊繃的臉在月色下並不明顯。“咱們得盡快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否則一旦東北軍大部反應過來，到時候可就走不了了。”
先是得到郭鬆齡臨陣變卦的電報，緊接著當晚就接到了39團兩個營的士兵幾乎損失待盡的消息，趙錚氣得火冒三丈，將13師事務暫時交給了王樹常，騎著馬，帶著警衛營一路狂奔，趕到28師指揮部。
趙錚的警衛被攔住了，不過趙錚的軍銜擺在那裏，下麵的人也不敢攔。
“郭鬆齡！”剛進指揮部趙錚便怒喝一聲。直呼其名。
“趙師長，一大早過來，怎麽這麽大的脾氣！”郭鬆齡臉色平靜地道，雖然沒有按約，不過後來也發電報通知了。縱然有些理虧，不過趙錚這樣跑到28師來大發雷霆就有些不對了。
“昨日說好了由28師派兵阻截靖國軍救援高峻，王鈺兩路護國軍主力，為何臨陣變卦！”
“事情有變，昨日陳樹蕃的陝軍有異動。我就把劉啟文的一個團調到西嶺了，怎麽我如何用兵還需要趙師長來指教嗎？”郭鬆齡也是心有傲氣的人，被趙錚這個小幾歲的師長當著28師高級軍官的麵數落，臉色也沉了下來。
“啪！”趙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子都快跳了起來。用力之猛可見一斑。趙錚粗著嗓子吼道“你可知昨天夜晚由於你去攻打所謂的陝軍，胡景翼率部救援高峻王鈺兩路靖國軍。我13師39團2個營900多士兵受到靖國軍三四千人圍攻，逃出重圍的加上輕重傷員，也隻剩下271人。因為你的反悔導致我部630餘士兵戰死！王八*蛋，我指教不了你郭鬆齡，你想好怎麽向興帥去解釋吧！”
扔下了這一通話，趙錚轉身就走。28師包括郭鬆齡聽到630多個士兵戰死，頓時變了臉色，除了奉俄大戰，東北軍曆次作戰以來，一直沒有遇到過大的傷亡。這事要是被捅到葉重那裏，指不定會是什麽後果。
郭鬆齡顯然也沒想到由於自己對靖國軍的一時仁慈，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不由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