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外飛碟.發在意先 上

半間客棧被一擊轟開,這不是單純憑個人武力能做到的,至少,除了自己,天魔還真想不起來,當世還有哪個高手,可以不靠法寶打出這種效果。眾人所在的房間,也在爆破範圍之內,但當這股破壞威力襲來,天魔潛運神功,張開無形力場,將爆破力抵銷,化於無形。

房間的左半側,被爆破力炸毀,整個露在外頭,微風吹入、清朗日光透射,倒是一幕挺不錯的光景,老人吸了一口氣,一如自己所想,風中含有來人送出的訊息。

仿製的大地神戟,效果與正品有不少距離,剛剛房子搖晃半天,嚇跑了所有住客,以清場來說是頗有效果,但在戰鬥上沒有太大實質意義,而且還錯失了最佳傷敵機會,給了敵人警示,實在蠢得可以,以鳳婕的智慧,照說不該做這種傻事,那麽……

如果換個方法使用,犧牲大地震波的威力,加強它的特殊滲透力,先將某種特殊震波打入人體,然後再用別的手法來誘發,雖然不能一擊殺敵,但一舉料理掉大批敵人的效果卻很好,至於具體的實行方略……

「姍拉朵?」老人笑了起來,「風中的氣味如此清新,那洋妞配藥的本事又見長進了……」

大地神戟的異能,在對付魔狼的時候就已經用過,鳳婕有樣學樣,調整出類似的東西,絲毫不足為奇,先用大地震波,影響目標對象的氣血,造成難以察覺的暗傷,再用合成藥物引發,就算無法重創,也足夠幹擾人一段時間,讓人戰力大打折扣,比如說……

「為何全身無力?」

「我……我看不見東西……」

身後連串的驚呼聲,聽在耳裏,著實使老人想歎氣,魔門潛伏十幾年,怎麽門下盡出這種搞笑貨色?這些家夥平常在各自領域裏威風八麵,也說得上是一方人物,為何今日醜態頻出?魔門十幾年不浮出水麵,門下弟子太過墮落,真該好好**一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十幾年來,鳳婕表麵上合作服從,暗地裏的對抗競爭可沒斷過,她本就聰明,這些年來與自己鬥智鬥力,被自己磨練得非常出色,以這角度來看,後頭這群廢柴鬥得過她才有鬼,倒也不能說是他們的錯,自己一手**出來的人才,豈同泛泛?

無視背後亂成一團的人們,天魔往前走了兩步,清楚看到在客棧之外,大量碎木破磚的前方,站著一個魁梧如山的雄壯身影。

這身影確實極有份量,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高噸位的身軀,看上去近似一座肉山,彷佛跺腳便能讓地麵搖晃,特別是站在那一片大破壞的區域前,特別具有威壓感,彷佛是什麽巨型猛獸站在那裏,與第一美人這個稱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最不容忽視的,則是她手中所持的兵器,那件參考大地神戟而成的仿製神兵,外形非戟非槍,卻是一件俗氣到不行的兵器,狼牙棒長長的柄身,看不出是什麽金屬所鑄,最前端的部分,足足一米長,不但加重、加厚設計,表麵還滿是尖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此威勢,一棒打砸下去,別說輕易殺獅斃虎,就算是一大塊實心鋼鐵,都會給砸得扭曲變形。

「嘖嘖……好一頭威猛的河馬,碰上如此凶獸,連老夫都想腳底抹油了。」

天魔站在樓上,俯視樓下,與鳳婕目光一碰,不由自主地想笑,感覺挺興奮的,多日以來的煩悶被一掃而空,雖然早知道這丫頭會找來,但看她終於站在這裏,自己不知為何就是挺高興的……這同樣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情緒……

「天魔,下來我不會讓你去皇宮的」

「哈哈哈~~~兒媳婦,幾天時間不見,出落得更水靈啦,怎麽連老爹都不叫了?要阻止老人家,單憑妳手裏這根通火棒,夠用嗎?」

老人長聲一笑,緩步邁出,踩在空處,卻像是踏在實地一樣,慢慢一步步走下來,直至來到鳳婕的麵前。

「鳳丫頭,老爹承認是小看妳了,現在補機會給妳,有什麽本事,就使出來讓老爹娛樂一下吧。」

「………老人家別太自負,你……不是沒有弱點的。」

發生在天魔這邊的最新狀況,孫武當然不可能知道,盡管他很想找到老爹,在戰前先與老爹接觸,卻沒有任何線索去追蹤找人。

假如他知道,鳳婕之所以早一步回歸中土,就是為了要攔截天魔,他肯定立刻驚到跳起,變成熱鍋上的螞蟻,連坐都坐不下去,不過,什麽都不知道有時候就是種幸福,孫武等人得以安穩趕路。

少了阻礙,上路的速度當然就快,沒過多久,京城已然在望,這一路上,除了練武,孫武也花了不少時間與小殤溝通,試圖旁敲側擊,了解銀劫為何找上門來。

套話,其實就是彼此智慧的火花摩擦,孫武要套小殤的話,理所當然的結果,就是什麽鬼都問不出來,不過,這番努力倒也不是一無所獲,在兩人的溝通中,孫武回憶起很多兒時往事,當時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如今回顧,到處都存在問題。

在梁山泊之中,每天早上都有晨安廣播,告知所有村民這一天的天氣與風速,或者是村長老爹在的時候,晨安廣播告知村民一些預備舉辦的活動,可能是鄉親懇談,可能是烤肉大會,讓村民們能夠早作準備。

如今回顧過往,孫武懷疑這個晨安廣播的真正用意,可能是一個「戲開鑼了」的訊號,告知村民又是新的一天開始,請大家做好準備,開始扮演自己所負責的角色。

孫武把這個想法告訴小殤,想問問她的看法,但得到的答案卻很令人泄氣。

「戲開鑼的訊號?怎麽可能?老爹要折磨人還會分時間的嗎?如果每天要聽到訊號才開始演好人,那晚上的時候怎麽辦?你記不記得有幾次天一亮村裏就少了一戶人?那些就是沒通過**的。」

「**?**什麽東西?」

「說錯了,是抽查。」

「………不要用那麽純真善良的小孩臉孔說這種冷笑話。」

無視孫武的慎重警告,小殤又給了孫武一記精神重擊,原來在夜色低垂之後,身為一村之長的老爹有時興致來了,會四出巡視,確保村子裏的治安。

「整個村子浮在萬尺高空,雲路天梯又不是天天都有,哪會有小偷?要找小偷強盜,還不是隻有從自己村裏人找。」

所謂的治安巡視,結果就變成了抽查突襲,看看村民有沒有好好扮演分派角色,或者因為「觀眾」不在麵前就有了鬆懈。

這可不是學堂裏的教師查違禁品,聽到腳步聲還可以急忙把東西收起來,老爹進行抽查的時候並不是騎重型機車,而是徒步飛簷,村人們雖然都是一方好手,卻哪有人夠本事與他抗衡,根本察覺不到他的靠近,往往都是罵得正爽快的時候,整個房門連同牆壁一起崩塌,又或是屋頂突然穿破一個大洞,一個滿麵愁容的淚眼老人就出現在麵前,有時候還頗具情調地抱著樂器唱歌。

「為何~~~世間良緣每多波折~~~生離死別,嗚呼嚕嚕~~」

「哇村長大人,我們絕對沒有背後咒您挫起來了」

「YOU,YOU,ANDYOUYOUSHALLNOTPASS」

村長大人像是個嚴厲的教授般宣告考核結果,測試不過的村人名符其實地被「死」當,隔天早上晨安廣播,鳳姐用感傷的語調宣告某戶村人因故遷離時,所有村人心裏暗罵著明白了事實。

聽小殤這麽解釋,再次受到精神衝擊的孫武險些又坐倒下去,隔了半晌才很黯然地問說,這些都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嗎?

「你以為自己真有那麽大麵子?你隻是老爹做事時候的一個理由,如果你不在,老爹還是會找其他借口來做同樣的事,這點所有村人都知道,他根本就隻是自己想玩而已。」

「那……大家都這麽壓抑著過日子,壓力不是很大嗎?如果是我的話,可能過沒多久就瘋掉了。」

「這一點你就不用替大家擔心了,梁山泊裏頭不會有那種精神軟弱的人,因為早在進入梁山泊之前,他們就已經全都瘋了。」

「喪心病狂與瘋了不過是一體兩麵而已,習慣就好。」

回想起村人們所幹下的那一長串案底,裏頭種種凶殘暴戾的手法,孫武實在沒什麽立場作反駁。不過想到這問題,另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掠過,簡短考慮了幾十秒以後,孫武大著膽子把話問了出口。

「小殤,那妳在梁山泊裏頭是……」

「……整個梁山泊裏頭,隻有一個觀眾,其他的……都是演員,隻不過有些身價高一點,有些隻是跑龍套的群眾演員。」

小殤的話,讓孫武沒由來地驟感一陣寒意,話的本身暗藏玄機,而小殤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異常平靜,沒有半點笑意,這也讓孫武感到很不尋常。

梁山泊之中隻有一個觀眾,那就是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的自己了,小殤說她也是演員,換個方向來理解,就是她所得的待遇與其他人一樣,老爹對她並無特別,而老爹是怎麽對人的……想也想得到了。

「小殤啊,妳來梁山泊之前……」

「啊老爹在開飛碟」

小殤驚愕地望向半空,手指高舉,孫武大吃一驚,連忙回頭,結果什麽也沒看到,天上空****的一片,再轉回頭,理所當然的結果,小殤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很顯然,是不願意談這個話題……不願談及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