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進入五月中旬,已經沒有多少的流民來到高邑縣了,高邑縣的疫病已經得到了控製。
去年種的冬麥早就熟了,大量的百姓在地裏揮舞著鐮刀。
營寨裏的那些流民也被放了出來,不過孫明並未放他們走,而是讓這些流民去地裏收割麥子,用來償還前段時間的飯食錢。
許多流民沒有去處,留下來可以有吃的,而且收割完冬麥之後,他們也可以獲得耕地,所以大多數的流民都願意在地裏幹活。
但也有一些人不願意留下來,其中就包括趙陸等人,他們想要回到廮陶縣,回到自己的村子裏。
趙習直起了腰,然後慢悠悠的來到放水囊的獨輪車旁,借著喝水偷下懶。
趙習看著周邊的麥子,他喝的非常慢,喝的水也非常多,這樣還可以借放水的機會多休息一會。
如果不是旁邊有兵士盯著,趙習早就逃跑了。
趙習見兵士看了過來,趕緊笑著比劃了一下水囊,示意自己正在喝水。
趙習見兵士轉移了目光之後,收起了笑容,然後嘴裏小聲的嘟囔著。
趙習不情願的把水囊放下,歎了一口氣後,有些不情願的重新拿起了鐮刀。
趙習回頭往回走,卻發現自己的族兄幫自己割著,使得他沒有落的太遠。
趙習趕緊加快腳步回到趙陸的身邊。
他們每個人負責幾壟地,誰割的快,誰割的慢,一目了然,割的快的可以早點休息。
所以不少人不惜力氣的幹,為的就是可以早點回去躺著,不用被毒辣的太陽曬,然後等著吃飯。
趙陸見趙習回來了,便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割自己的麥子,他邊割邊說道:“就屬你割的慢,捉緊幹,別老是喝水撒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身體不中了。”
趙家雖然控製村子裏的大部分耕地,但趙家還沒有富裕到不用下地的地步,趙陸身為族長也得下地耕田。
趙習邊割麥子邊抱怨道:“說好的疫病結束後,就讓我們自己選擇去留,結果居然讓我們割麥子。”
“行了,別抱怨了,人家不是說了嗎,這是讓我們償還飯錢。早割完周邊的麥子,我們就可以早回去。這裏這麽多人,用不了幾天就割完了。”趙陸說道。
趙陸之所以這麽有勁頭,是因為那些被沒收的牛、馬被還回來了,現在牲口還在關牲口的棚裏,誰家的牲口誰喂。
趙陸之前一直為牲口擔心,後來甚至認為牲口不會還回來了,如今牲口不僅沒事,而且被喂的非常好,這讓趙陸非常的高興。
趙陸一會兒割完麥子後,他還要給牲口準備草料。
趙習沒有臉讓自己的族兄幫著自己割麥子,也不再說話,低頭彎腰的奮力的割著麥子。
趙陸與趙習身體不錯,畢竟之前比那些佃戶吃的要好一些,再加上也常下地幹活,因此幹的非常快。
趙陸終於割到了地頭,他坐在地頭上休息一會,正好等會趙習。
趙習不再偷懶後,幹的也非常快,並未被趙陸落多遠。
趙習也割完後,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扶著腰來到了趙陸的旁邊坐下。
“好久沒幹活了,這腰有些疼。”趙習揉了揉腰後繼續說道:“兄長,你估計得多少天能把高邑附近的麥子收完?”
“頂多四五天,聽聞有三千多流民收割麥子,不需要多久就能把附近的麥子收完。等收割完麥子,我們就回家。”趙陸說道。
“我也想家了。”趙習悠悠的說道。
趙陸看了趙習一眼,然後說道:“你那不是想家,而是想你婆娘了。”
趙習嘿嘿的笑了一下,並未否認,然後問道:“難道兄長不想?”
趙習自從結婚之後,還是頭一次這麽長時間沒有碰女人。
趙陸站了起來,然後用手掃了兩下屁股說道:“給牲口找草料去了。”
趙習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其他的割完麥子的趙家的人也跟了上去,回到村子後,他們也要借這牲口的力,此時與趙陸一起割草,將來借牲口的時候好張口。
趙陸他們找到草長的茂盛的地方,然後便又開始揮舞著鐮刀,沒多長時間就割了不少的草。
“把草都磕一磕。”趙陸說道。
其他人便握住草根的部份,然後開始往旁邊的樹上甩。
有的蟲子是牛、馬不能吃的,雖然通常沒有大事,可是趙陸對這牛、馬很上心,不想冒險。
接著眾人有用樹枝把草捆起來,然後返回營寨。
營寨裏的石灰比之前少了許多。
趙陸他們背著草來到了關牲口的地方。
趙陸把草打開,然後把草抖落在槽裏。
“你們先回去,我等牛吃完後就回去了。”趙陸對著眾人說道。
趙習與其他人往回走,趙陸則留下來看著自家的兩頭牛與一匹馬吃草,不時的用手摸一下牛、馬的頭。
其他人也陸續的抱著草來了,然後看著自家的牲口吃著草。
他們之所以留下來,是為了防止其他人把草給抱走喂了其它的牲口。
這牛、馬大型牲口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能養得起的,幾乎差不多都是與趙陸的趙家一樣,掌控著一個村子或者半個村子,他們算是同一階層,因此互相聊著天,打探對方是哪個村的。
趙陸與一個老漢一起聊天。
“知道廮陶縣疫病怎麽樣了嗎?”老漢問道。
“我聽聞沒有多少人了。”趙陸回答道。
老漢歎了一口氣說道:“有人來的較晚,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這廮陶縣確實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先是鬧匪災,接著又是疫病,要是留下來很難活著,大家夥隻能逃了。如果不是沒有活路,誰願意離開。”趙陸無奈的說道。
“收完麥子後,你是留下還是回去?”老漢問道。
“暫時還未定下。”趙陸並未說實話,畢竟兩人也不熟。
老漢沒有再問,兩人開始換個輕鬆的話題。
雖然表明霍東的大軍很可能會南下,但趙陸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因此還是決定回去。
趙陸見牛、馬吃完了,又去挑了水,把水倒進槽子裏後,便回到了隔斷裏,裏麵的眾人正在躺著,互相聊著天,等待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