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之和江凜的生日是臨近年關, 臘月二十六。
往年江凜的生日都是和紀眠之一起過得,後來紀眠之走了之後江凜也不常回來,每年生日都是秦知珩帶著那幾個小的張羅, 雖然說是替江凜裝扮的生日宴, 但是每次他都遲到早退, 露個臉就走了, 在新疆那兩年連臉都不露。
今年是個例外,周莉一大早喜氣洋洋的跟沈菁儀和宋秋開車去了菜市場,囤年貨的同時順便去拿生日蛋糕。
沈菁儀看她興高采烈的模樣,不由得打趣, “周老師今年好大的手筆,三層高蛋糕。”
蛋糕店所在的一整條街縱橫南北, 街頭是付氏旗下的商場,臨近年關的緣故,兩側店鋪都張燈結彩, 大紅色的燈籠彩帶飄搖,有幾家已經張貼了福字對聯。人聲鼎沸, 路邊賣糖葫蘆和烤地瓜的攤主不停的吆喝,腳步跌宕,偶有一兩個小朋友攥著卡通印花的氣球。
宋秋看見路邊的小朋友難得又惆悵, 抬臉對兩位好友絮叨, “你說我們家清允什麽時候才能把窈窈領回家?”
周莉算是熬出了頭,笑著寬慰了好久。
沈菁儀也知道催大兒子抓緊的時候是個什麽滋味,恨不得替他去使勁, 不過感情又豈是旁人能插得進去的呢。
她說, “小秋,你著什麽急, 你們家清允和窈窈青梅竹馬的,這情分哪是旁人能比得了的,就看清允那個上心勁兒,咱們看的可是清著呢。”
兩位過來人輪流上場拿自己的親身經驗去寬慰宋秋,倒是緩解了不少鬱悶的心情,就是看著同齡的陳易東和秦知聿都板上釘釘的事兒領著女朋友天天往家走,心裏多少眼紅。
/
中午隻有他們一家人吃飯,全家齊齊下手,連上班的江雲嵩都被喊了回來。
江凜看他爸都回來了,懶洋洋的從沙發上起來,路過茶幾的的時候還撚了一顆草莓,含糊不清的對周莉說,“媽,過個生日而已,至於嗎?”
周莉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指揮江雲嵩把菜洗好切了,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回了江凜話,“能不至於嗎,今年你和阿宥都回來了,年初就訂婚,多好的事兒。”
“快點把阿宥喊下來,過生日還加什麽班,都來廚房幫忙,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幹活不累!”
沒等江凜上樓,紀眠之端著空空如也的玻璃杯架著黑框眼鏡下樓了。
“周姨,家裏還有水嗎,樓上沒了。”
“有,剛燒開的,讓阿凜給你倒。”
剛燒開的水滾燙燙冒著白氣,紀眠之邊吃草莓邊去廚房查看實時狀況。
兩個燃氣灶都開著,兩個砂鍋墩在上麵,傳來陣陣香氣,她吸了兩下鼻子,周莉以為她餓了,停下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側身避開江雲嵩,走到冰箱門前從裏麵拿出來一個三層蛋糕。
“餓了?先和阿凜去客廳桌子上墊補一點,稍微吃點你倆過來幫我包餃子。”
紀眠之看見三層蛋糕也實實在在的驚訝了一下,接過,“怎麽買這麽大一個。”
“兩個壽星,不得買大一點,你們倆又這麽多年沒一塊過生日了。”周莉似是嫌廚房油煙大,擺擺手讓她趕緊離開。
本身一樓的暖氣就開的很足,水溫一時半會兒降不下來,江凜又抽了一個杯子來回倒著祛熱氣,手背觸了下水杯感覺水溫差不多之後回頭喊紀眠之,“過來喝水了。”
紀眠之拎著蛋糕走過去,喝了兩口水就開始拆蛋糕。
沒什麽過多裝飾的三層黑森林蛋糕,點綴了些水果,旁邊的白巧克力立牌上寫著他們兩個的名字縮寫,讓人心一動的是,頂層蛋糕那裱了兩束漸變橘色玫瑰。
江凜拿過蛋糕刀隨便切了兩下,放到盤裏一小塊,特地把綿軟的蛋糕底露出來,又拿過勺子送到紀眠之手邊,“吃吧,把奶油撇到一邊就行。”
紀眠之愛吃糖,但是不愛吃奶油,什麽奶油都不吃,吃生日蛋糕的時候又很挑剔,特別喜歡吃從奶油上剔下來的蛋糕底,帶著薄薄一層奶油那種。
“吃一口。”紀眠之接過之後直接挖了一勺送到江凜嘴邊,江凜張開嘴吃下,喝了好幾口水才衝淡奶油的甜膩味道。
“晚上我們去哪?Atlas?”
“不去,阿珩不是備孕呢,讓我們遷就著他點,今晚的局是素的,老地方吃小燒烤。”
“那你記得讓他補齊六年沒給的生日禮物。”
*
等到熱騰騰的餃子被端上來,周莉拍了拍手,摘下圍裙,終於緩了緩,五口人忙了一上午終於做出來一桌子菜。
餃子餡是芹菜牛肉的,他倆愛吃的餡。
江凜看了看自己碗裏醜醜的還破了一個的餃子,又靠近紀眠之看了看,個個白白胖胖的飽滿的不得了,他爸的也是。
他不滿,不是過年,周莉包的本來就不多,一人一碗的量,怎麽都是壽星,還區別對待呢。
“媽。”他正色叫周莉。
“嗯?”
“為什麽我的餃子是破掉的,我爸和我媳婦兒的就是好的。”他說著又巡視了另外兩個人,“你和奶奶的也是好著的,就我是壞掉的。”
“拜托,我可是壽星哎。”
聞言,周莉切切實實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江凜,做人不能不要臉麵。”
“你包的餃子捏的一點都不緊,臨下鍋的時候我又加固了一遍,還是有漏網之魚,我還沒怪你散了滿鍋子的餡,你反到不公平上了。”
江凜震驚,他包餃子的手藝不說萬裏挑一,那也是經得起水煮一遭的。
“為什麽不能是我爸包的不好!”他老婆肯定沒問題,他媽和他奶奶更不能懷疑,可疑對象就隻剩下不會做飯的江雲嵩。
周莉眼皮都懶得掀,輕飄飄的說,“你爸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包餃子的手藝一絕,什麽花樣都會。”
“你包的餃子我認識,那就是你包的。”
那他究竟是背了誰的鍋?都沒問題。
突然,腳背被踩了一下,然後紀眠之拽了一下江凜的袖子,側著緋紅的臉小聲說道,“你吃的是我包的,太久沒包,手藝生疏了。”
哦,原來是他老婆的鍋,那沒事了。
破了的餃子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他裝作若無其事,夾起一個塞進嘴裏,煞有其事的嚼著,“好吃。”
周莉看著他們兩個的小動作,低頭勾了勾唇角,弧度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飯後,江雲嵩上樓去書房和周莉準備去寫對聯,江奶奶忙著給紀眠之的訂婚服收尾。
全家就紀眠之和江凜兩個壽星最閑。
茶幾上的蛋糕沒被吃多少,江凜盯著奶油突然伸出手沾了一指頭,“紀眠之。”
“啊?”她茫然的捏著手機回頭。
唇瓣上突然多了一抹濕潤,她條件反射的舔了下,然後瞬間迎上一個粘膩的吻。
她之前覺得瞳孔放大頭發直立都是騙人的,直到從黑屏的手機裏看到自己的倒影,眼睛睜的圓溜溜的,頭發隱隱有炸起來的趨勢。
這人大庭廣眾之下到底想幹嘛!
江凜不滿她發呆走神,懲罰似的咬了咬她下唇軟肉,隨即漫不經心的又抵著牙關闖了進去。溫熱幹燥的手心在她毛衣裙後背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入口,直接隔著裙子觸了兩三下。
書房的門沒關,江雲嵩和周莉的說話聲清晰可聞。
心跳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仿佛下一秒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紀眠之捶著他肩膀,又艱難的想用力推開他,嗚咽不停,泄出來那麽一兩聲嚶嚀,“江凜,你別發/情。”
“親一會兒。”他滾了滾喉結,眼底晦暗不明,離唇之時說話時唇瓣染著津液都涼颼颼的。
“你住口。”她又羞又怕,生怕下一秒周莉和江雲嵩下來撞見這麽香·豔的一幕,“周姨一會就下來了。”
她一直在他懷裏不安分的扭動著,兩個人緊緊貼著,江凜穿的也單薄,柔軟的軀體撞在肌肉上比受刑還折磨。
“別動。”江凜鬆開她,聲音沉啞又染著一縷隱忍。
紀眠之不是什麽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一聽江凜這音調就知道起反應了。
也顧不得被發現了,扯著人就上樓,一步邁三個台階。
關緊臥室的門,她視線往下一掃,又飄忽閃開,確實挺矚目的。
還好沒被看見,要是周莉看到,那還得了。
她想想上次被江雲嵩和周莉抓包避/孕套的事渾身就打了個冷顫。
胡思亂想的功夫,江凜把她抵在門上,不懷好意的抵著她動了一下,俯首在她耳畔,濕濕熱熱的氣息噴灑出來,“這麽急?”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滿足你一下。”
自己房間,還上了鎖,天大的事都喊不動他倆,江凜半分顧忌都沒有了,親了一會抱著人就往**去,窗簾是不透光的混紗,正好免了下床。
脖頸倏的一痛,紀眠之嘶嘶吸了口涼氣,一把推開江凜,“你他媽屬狗?”
江凜停下動作,撩起她的頭發,看了下剛才吸的地方,好像是有點失了力道,有點破皮了。安撫似的啄吻了幾下,濕漉漉的舌尖掃過,酥酥麻麻的癢意又鋪天蓋地的襲來,像是有無數隻小蟲子在啃噬一樣,蝕骨入髓。
“你別碰我。”紀眠之不滿的哼唧了兩下。
“怎麽了?還疼?”
他剛才親那兩下叫人太陽穴都發脹,紀眠之底線本來就低,根本受不了他這樣,但是這時間和地點根本不能胡來,她剛想找個理由去拒絕江凜,突然傳來一股熟悉的暖流。
顧不得江凜還作亂的手,她臉色一變,直直衝向衛生巾,果不其然。
姨媽提前造訪了。
來救她狗命了。
江凜忍著那股難受勁站在衛生間門口敲了敲,“怎麽了?”
“衣櫃左麵第二個抽屜,江凜幫我拿一片衛生巾,衛生間沒了,順便拿一條幹淨的**。”
那股難受勁兒一下就沒了,直接/萎了。
他認命的拉開抽屜去給她送衛生巾和**。
紀眠之收拾好神清氣爽的從衛生間走出來,還哼著歌,心情大好,挽著江凜的胳膊往下一瞟,嘴一脫瓢,“你怎麽下去這麽快,秒男?”
江凜磨了磨牙,整張臉都有點扭曲了,嘴角向下撇著,捏著她後脖子往自己懷裏摟,近乎咬牙切齒的,“我他媽是被你嚇回去的。”
“我看你能拿這玩意擋多久。”
想起這茬,江凜粗粗算了算紀眠之的周期,眉一皺,“你這個月怎麽提前這麽多天?”
她周期一向很準,波動不超過兩天。
“估計前陣子住院喝藥打針的事吧,還被你傳染了一次。”
江凜不懂這些,但是提前這麽多天在他看來就是不太好的事兒,躺在**思忖著年後再去帶她調調身子,前一陣病那麽一遭,瘦了不少不說,抵抗力好像比以前還差了一些。
/
晚上照例是他們自己弄食材,不過天氣冷了,場地不是露天,轉移到通風的室內了。
頭一次人聚的這麽齊全,連祝清嘉都來了。
一圈人倒是沒拎蛋糕來,直接拎了一箱又一箱的酒,手裏麵照例拎著兩份生日禮物,最後麵的秦知珩拎的有點多,大大小小十幾個禮物袋。
紀眠之眼都直了,磕磕巴巴的問,“讓你補你還真補?”
“補我那份就算了,怎麽江凜也要補?”
她酸溜溜的語氣,“我知道你倆關係好,但是也不用重複送吧。”
秦知珩頓了一下,把十二個禮物袋遞到紀眠之手裏,說,“他這麽多年一次也沒過過生日。”
沒過一次生日,是因為什麽呢,又因為誰呢。
他說完,紀眠之才注意到,十二個禮物袋有很多包裝是已經退了色的,一看就是有了年頭的。
她轉身看江凜,正彎腰烤海鮮,烤爐熱氣高,揪了揪衛衣領口,又繼續烤。
可能是察覺到她投過去的視線,江凜抬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紀眠之慌忙提起手裏的禮物袋,大聲說,“都是阿珩送的,昭然知道要羨慕了。”
“羨慕什麽?”博昭然走到半路想起來忘記帶紀眠之的生日禮物,又開車回去拿了,這才晚到了一會兒,她把禮物盒遞給紀眠之。
“羨慕我今年收到這麽多生日禮物唄。”紀眠之晃了晃手裏的禮物袋,然後在一邊轉而拿起博昭然的,粗粗看了一眼就能猜到是什麽,“又送包?”
博昭然眼尾一揚,眸光瀲灩,“你打開看看是哪一款再說這個話,我允許你撤回。”
這話一出,紀眠之眯眯眼,扯著絲帶忙不迭打開一看,驚呼一聲,當即親了博昭然臉頰一口,貼在一塊膩膩歪歪的,“我愛死你了,這款好難買的,觀乘都不一定能拿到嗚嗚嗚,什麽天降幸運女神。”
博昭然用手指抵開紀眠之的額頭,“別親我。”
“親一口怎麽了又不是沒親過。”
“你看秦知珩,感覺下一秒他就要起訴你給他戴綠帽子了。”
紀眠之招搖的靠在博昭然肩膀上,對著臉黑黑的秦知珩做鬼臉,“我好怕喔,可是他又打不過我們家阿凜。”
“體力壓製知道吧,從小就沒打贏過,一次都沒有。”
她回想兩個人小時候為了搶玩具動手幹架的時候,秦知珩鼻青臉腫的回家就想笑。
秦知珩:“我反悔了,你趕緊把禮物還給我。”
“江凜,她怎麽越來越猖狂,親我老婆還詆毀我,我明明打贏過你!”
江凜:“因為我老婆隻會記得我的高光時刻,忽略你唯一打贏過我的那一次。”
“反正博昭然也在這,要不你讓她給你紀念一下,畢竟是唯一一次,挺有意義的,怎麽說那也是你人生的高光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