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禮一點好處沒得到,又不能在員工麵前太沒風度,強撐著善待蓬頭垢麵的佳期,他探出頭來對她說:“明天你晚一點到,沒有關係啦。”佳音趁勢小聲問車裏的廖宇:“哎你電話多少?”
廖宇轉回頭來坐正,才發現守禮一雙銅鈴似的眼睛正冷冷地打量著他,大聲問:““先生你去哪裏呀?”
廖宇非常尷尬,明白在守禮這裏,男性與女性的待遇是不同的。他飛快地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地下來,一邊還說著:“謝謝彭總,再見。”
車聲驚動了剛到樓門口的姐倆,回頭看見廖宇孤零零地站在街邊,佳音趕緊走過來,佳期站在一旁衝路燈下的飛蛾打酒嗝。
“這什麽人啊?怎麽把你轟下來了?”佳音忿忿不平地說:“這麽晚了,不好打車吧?”
其實廖宇兜裏連打車的錢都沒有,但他不願意張嘴管人借錢,何況他跟她們又不熟,他笑了笑:“走會兒就有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他正要走,佳期突然蹲在地上嘔了起來。佳音忙問:“姐你沒事吧?”看見她束手無策的樣子,廖宇遲疑了一下,蹲下去輕輕拍打佳期的背。
佳期一邊吐一邊呻吟,蹲不穩,還前後搖晃著。她順手扶住廖宇的胳膊,廖宇突然覺得渾身陣陣發麻,他心裏湧起一種微妙的異樣感受。
賀佳期蒼白修長的手死死地攥著他,那是一種攥到他疼痛的依賴和信任,他知道她可能根本意識不到她抓住的是誰,他不知道的是,是不是所有酗酒的女人都長著這樣美麗得絕望的手?
廖宇費力地用另一支手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來遞給佳期。佳期看也不看就接過來擦嘴。佳音很難過,她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人,她不知道她姐姐這是談的哪門子戀愛。
佳期沒什麽可吐的了,踉踉蹌蹌地起身,把用剩的紙巾塞回給廖宇,也不言謝,徑直往樓道裏走。佳音斷後,連連說:“謝謝你啊……”,一邊不放心地回頭看佳期。
“快走吧,”廖宇說,“……你給她喝點橙汁,喝茶沒用……你們家有嗎?”
“有。”
廖宇也沒什麽話可說了,他衝佳音揮了揮手。
路燈從他的頭上打下來,僅僅那個修長挺拔的輪廓已經令佳音非常著迷,她想:和長成這樣的男孩談戀愛,哪怕是一天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