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手裏拿的不像電話,倒像烙鐵,離自己耳朵很遠,已經快放到廖宇耳朵上了。廖宇在一旁誠惶誠恐,不知道她是無心的,還是故意讓自己聽她替他背多大雷。

佳期隔一會兒把話筒湊到耳邊聽聽罵到什麽程度了。

“你們公司都什麽人啊?怎麽全跟你一樣二啊?物以類聚是不是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人有老婆?!”

佳期低三下四地說:“誰知道他會打電話去問呀?”

“……我要是沒跟你說也就算了,我不就怕你們出這亂子嗎?人多少年都沒事怎麽一遇見你們這些人就全給擱這兒了?”

“是,可是……”佳期還妄圖解釋一下。

“可是什麽呀可是?現在人打電話罵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死的過兒了,你知道不知道人剛答應把雜誌的設計給我做?”

佳期一聽到這兒就頹了,她沒想到萬征跟他急還是為了他所說的蠅頭小利。她嚼了兩口盒飯,一抹嘴兒,聲音凜然起來:“對不起,我替他跟你說對不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廖宇局促地看著佳期,想搭茬兒又搭不上,幹著急。

佳期衝他擺擺手。

萬征還在罵:“現在事兒鬧大了,誰也好不了。”

佳期忍耐地說:“萬征,我覺得吧,既然鐵了心當第三者,就應該從頭兒有這露餡兒的心理準備,現在怪別人沒有意義。”

萬征聽她話裏有話,倒愣了,停了半晌,說:“她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她要是我的朋友,我就勸她認了。”

萬征不吭聲了。

“反正事情也這樣了,反正遲早他們這事也得兜出來……”

萬征又急了:“可關我什麽事啊?為什麽要從我這兒兜出來呀?”

佳期毫不示弱地說:“你怎麽這樣啊?你真把她當朋友嗎?你從哪兒學的明哲保身這一套?你就想你的蠅頭小利呢吧?”

萬征大怒:“輪不著你教訓我,你算老幾呀?”

佳期的眼淚霎時湧上眼眶,又把聽筒拿得離自己遠遠的,廖宇聽見裏麵傳來萬征歇斯底裏的叫嚷。

過了一會兒,佳期把它湊到嘴邊,也不管萬征的上下文:“就這樣吧,白白。”

她摔上電話,趴在桌子上。

廖宇說:“對不起,佳期。”

佳期抬起頭看他,臉上的表情陰不陰陽不陽,正要說話,桌上的內線突然響了,佳期問:“什麽事彭總?”

“你和廖宇進來。”

兩個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忐忑不安地進了總裁室。

守禮倒是一派興高采烈,他把一撂資料扔過來,問:“廖宇啊,你敢不敢做樣板間啊?!”

廖宇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以啊。”

“做過沒有?”

“做過,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做過。”廖宇激動得有點結巴了。

守禮輕描淡寫地說:“我記得嘛,你的簡曆有寫過你是美術專科學校……啊肄業的……那你就做吧……我看你也不是做SALES的材料,慢慢還是要轉到企劃去。”

廖宇一會兒功夫經曆一驚一喜,激動不已。

“你從今天就開始做,一個禮拜可不可以?”

廖宇想都沒想:“可以。”

“佳期以前在企劃部,她可以幫你。”

出了總裁室,廖宇熱情地對佳期說:“對不起。我非常鄭重地跟你說,對不起。”

可賀佳期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指著麵前的空氣:“你最好離我遠點,我發現我一挨著你就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