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冤難雪
公安局的幾位同誌在向張主任匯報案情進展。
郭科長說:“經過河水的浸泡,螺紋鋼上的血跡已經無法分析了。但是經過和傷口痕跡的比對,可以確定這根螺紋鋼就是我們要找的凶器。經過分析,當時的案情應當是這樣:凶手在把安校長投井之後,回到了第一現場,取回了凶器,然後翻牆來到學校後麵的河邊,用力將螺紋鋼扔進河裏。當時河麵還未封凍,但是螺紋鋼剛好落在了水淺的河**,並插在裏麵。當時凶手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上遊水庫開始蓄水後,水位逐漸下降,螺紋鋼就露出了水麵。這是我們幾個月來最重大的進展!”
有人帶頭鼓起掌來。
“另外,我們仔細搜索了凶手在拋棄螺紋鋼時可能經過的地方,在學校後麵圍牆上一個缺口外麵的幹草裏,發現了這個東西,經檢驗,上麵的指紋也出現在了案發現場。可以這麽說,我們已經掌握了凶犯的指紋。”郭科長手裏舉起一樣東西。大家仔細看時,是一隻黑色的鋼筆,筆帽上麵有一個燙金質地的中國鐵路的路徽。
老郭說:“可是經過幾個月的排查,經過反複確認,所有的嫌疑人都排除了嫌疑,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還沒有確定新的嫌疑人。”
張主任問道:“排除嫌疑人的證據是否可靠?”
老郭說:“我可以保證,我們的工作很充分,排除嫌疑人的證據是確鑿無疑的。”
張主任又問:“那下一步工作安排是怎樣的?”
“下一步的工作主要有三個方麵:第一,要根據新發現的凶器和鋼筆,摸查它們的來源,找到凶手;第二,要繼續走訪群眾,爭取發現更多的線索;第三,要不斷地總結各種線索,及時調整偵查的方向。”
張主任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這個凶器有什麽特點?”
老郭說:“本市的樓房、廠房都比較矮,通常用不到這種直徑的螺紋鋼。唯一使用這種螺紋鋼的工地在水庫那裏,因為要翻修加固水壩,從鞍鋼進了一批2cm直徑的螺紋鋼。但是經過到現場提取樣品,和凶器進行比對,發現不是來自同一個鋼廠,至少不是來自一台機器。
“螺紋鋼兩頭的斷麵是鋼鋸形成的,應當是用台鉗夾住,然後用鋼鋸一點點切斷的。從手法上來看,這個人是一個較為熟練的鉗工。切下來的用途無法確定,不排除是企圖直接作為凶器,或者進行鬥毆。這個用途比較常見。
“關於這個螺紋鋼的產地,是個重要線索。正因為它很少見,才有重要價值。目前我們已經安排力量和省城的供銷社聯係,提取全國各個鋼廠的螺紋鋼進行比對。必要時我們會派人去幾家主要的鋼廠進行偵查。
“此外,在摸排安校長生前的社會關係時,也有一些發現,收發室的丁師傅反映近來常常有來自他山東德州老家的信件,具體地址沒有留意。我們在安校長的遺物中沒有發現近期來自山東德州的信件。在他的床底發現用來一個燒信件的臉盆,初步判斷這些信件已經焚毀。
“再說說這隻鋼筆:這種筆肯定是鐵路係統職工專用的筆,可能是獎品,可能是會議的紀念品,也可能是某些單位特意配發的專用筆。我們已經安排去追查這隻筆的來源。”
會場有人提出了質疑:“可是,這種筆很可能已經流出了鐵路係統,甚至可能處理銷售給了社會上的人。”
“是存在這種可能性,不過我們仍然不能放棄這條線索!”
張主任點點頭,又問學校的劉書記:“老劉,安校長的家屬的情況怎樣?”
劉書記說:“安校長的愛人按照預產期已經生下一個男孩,我們的口徑是安校長因公出差,不能回家。春節前我去省城和教育廳的領導們一起,以慰問的名義看望了她和小孩,當時一切正常。過完年,看看情況穩定了,我們才把事情告訴了她。”
此時,在省城的一個三層的職工宿舍裏,安校長的愛人已經漸漸從悲痛中恢複過來。她的父母從老家趕來照顧母子的生活。
他們居住在一個兩間屋子的套間中,父母在外屋支起了床板。裏屋住著年輕的寡婦和新生的嬰兒。
老人說:“閨女,剛才在外麵碰到了鄰居,他給了我幾斤肉票。下午我去割一斤肉,咱們晚上包餃子。”
“哪個鄰居,是王老師嗎?”
老人說:“就是他,戴眼鏡的王老師。”
“好吧,我等會過去謝謝他。下午出去的時候注意些,冰還沒化完!”
老人說:“該給孩子取個名字了,我好去上個戶口。”
“就叫安德魯吧,老安早就給取好了,說如果是男孩,就叫安德魯。老安老家是山東德州,所以就給取了這個名字。”
老人說:“好,這個名字好聽!另外,我覺得追悼會你就不用去了,到時候一去肯定又要傷心!再說,還在坐月子,萬一凍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媽,這你就別管了,追悼會我一定要去!老安就這樣不明不白就走了,難道我不應該最後送他一程?”
年複一年,月複一月,郭科長他們始終不能讓案情大白於天下。歲月在他的鬢角逐漸增添了霜染的白發,而那個凶手仿佛是幽靈一樣難以捉摸。城市日益發生翻天地覆的變化,人們逐漸忘記了這個轟動一時的血案,各自忙碌著不同的生活,任憑歲月把嬰兒變成青年,把青年帶入中年,而當年的中年人,如今已經是耄耋之年。
《東灘密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