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30、霍晴的電話
30、霍晴的電話
一個曾經離你而去的人,在若幹年後又回到了你身邊。這樣的橋段放在影視作品裏或許會令人心生感動,但是當它發生在自己身上,淩冬至卻隻覺得失望。當初他可以為了所謂的前程輕易放棄感情,如今擁有了財富地位又想要拾回曾經遺棄的感情,說到底這人最愛的還是自己。
感情又算什麽呢?不過是他吃飽喝足之後可有可無的一杯甜點罷了。
如果說之前的幾年,淩冬至對於鄭辭的存在還有一絲懷念的話,這一絲溫和的感情也在鄭辭出現之後慢慢地消失了。他始終認為兩個曾經想要發展一段感情的人,在分開之後還能繼續做朋友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盡管他和鄭辭之間那一段似是而非的心動與糾纏尚不能稱之為戀情。所以鄭辭走後,淩冬至從來不指望再見麵時他們還能是朋友。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連過去的那一點回憶也要破壞的這麽徹底。他這是想在自己和塗小北之間玩什麽白玫瑰紅玫瑰的把戲嗎?
這也太惡心人了。
放學鈴聲響了,學生們像潮水一樣湧出教學樓,校園裏頓時充滿了笑語喧嘩。
淩冬至看著麵前一張張青春年少的麵孔,忽然間心生羨慕。這樣的年紀,做什麽事都可以無所顧忌。愛也罷,恨也罷,都可以暢快淋漓。不像他,滿心蕭索,卻又不知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還能做些什麽。或者,到了他這個年齡,很多事都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包括青春年少時曾經憧憬過的風花雪月,和曾經期待過的……
相濡以沫。
淩冬至不知道鄭辭後來跟霍晴談的怎麽樣,除了上課之外,剩下的時間他都窩在自己的畫室裏。霍晴知道他這是在躲著自己,也沒再主動湊過來自找沒趣。淩冬至原以為她會忍不住湊過來挖一挖鄭辭的底,沒想到她還挺能端架子,倒讓他難得的躲了幾天清閑。
不過很快這點兒清閑也沒享受多久,就在距離元旦還有一周的某天,剛上完課間操的時候,霍晴手裏舉著一杯熱奶茶敲開了淩冬至的畫室。
淩冬至一隻手還托著顏料盤,看見她站在門口,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你有什麽事兒?”
霍晴不樂意了,“我好歹還是你領導呢,你就這麽跟領導說話?淩冬至,淩老師,我可警告你,不要持寵而嬌哦。”
淩冬至沒好氣地關門,“跟你持寵而嬌,你腦袋被門夾了吧?”
“哎,哎,先別關。”霍晴連忙一隻手擋住門,“我真有事兒要找你。公事!正經事!”
淩冬至跟這個唯利是圖的女漢子隔著一道門對視了幾秒鍾,不情不願地往旁邊讓了讓,“有話快說,不要打擾我工作。”
霍晴擠進來,掃視了一圈他的畫室,嘿嘿嘿地笑著說:“又搞創作呐?小道消息哈,你那副《過年》讓評委們掐架掐得不亦樂乎,都快打起來了,不過據說有望進前三。”
淩冬至很鄙視地斜了她一眼,“評獎的人有幾個是懂行的?拚的還不是背後的讚助商?”
“這回可不是。”霍晴對他的說法表示反對,“這次主持評獎的人是誰啊,是沈老!有沈老那個鐵麵包公坐鎮,誰敢在他麵前做手腳?”
淩冬至沒吭聲。
霍晴又說:“那幫評委可都是書畫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真要被沈老指著鼻子罵一句褻瀆藝術,再被媒體曝曝光啥的,這以後可怎麽在圈子裏混呢。你說是吧。前段時間媒體剛曝光了畫展評獎的黑內/幕,全天下都知道沈老憋著勁兒要整頓畫協的風氣呢。反正這幫人當評委的機會多得是,犯不著非要趕這個當口往沈長生的槍口上撞啊。”
淩冬至不耐煩聽她東拉西扯,“你到底有什麽事兒?”
霍晴忙說:“剛才評委會那邊打來電話了,通知你和陸行三天之後參加頒獎典禮,就在師範大學的禮堂。之後大家聚一聚,吃吃喝喝什麽的,聯絡一下感情。”
淩冬至一聽這架勢就覺得煩,“那我就不去了。”
“那怎麽行?!”霍晴親自來通知他,就是怕他打退堂鼓,“咱們學校一共就出賽了你和陸行兩個選手。這是多好的一個給咱們學校做宣傳的機會啊,怎麽能不去呢?!”
淩冬至知道這女人一絮叨起來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於是更加頭疼了,“行了,行了,我參加。你可以滾了。”
“怎麽跟美女說話呢,”霍晴不樂意了,眼珠一轉,臉上又擠出笑容來,“好吧,好吧,我從實招來。冬至啊,其實我來呢,是想托你點兒事。”
淩冬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她,“什麽事兒?說來聽聽。”
霍晴笑嘻嘻地說:“能不能幫忙約你那位師兄出來吃個飯?”
淩冬至覺得頭疼,“看上了?”
霍晴假裝害羞,“嗯哪。”
淩冬至搖頭,“你自己約。”
“我約過了,”霍晴的臉皺巴起來,“人家推脫麽。所以想請你出馬……”
“我不管。”淩冬至一口拒絕。
“淩冬至!”霍晴怒了,“枉費我當初對你一番心意,你再說一遍你不幫忙試試!”
她一扯出這個宥巫櫻淩冬至還真拿她沒辦法,“你就不怕他也跟我似的?”
霍晴翻了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
淩冬至聳聳肩,他的話已經說的這麽明顯了,霍晴如果還要一門心思地往上衝,那就真輪不著他操心了。
“約人可以,”淩冬至對女人,尤其是死皮賴臉的女人有點兒沒轍,隻能退一步討價還價,“不過我不會以我私人名義約他,還有,到時候你自己去。你們要怎麽發展、他到底捐不捐錢,都跟我沒關係。你也別再拿我們曾經是校友的事兒打主意,成嗎?”
霍晴一口答應,“成。”
淩冬至伸手要過她的手機,調出鄭辭的電話撥了過去,電話接起之後淩冬至公事公辦地說了句,“鄭先生,你好。”
鄭辭似乎吃了一驚,“冬至?怎麽是你?”
淩冬至掃一眼臉頰泛紅的霍晴,淡淡說道:“鄭先生,我們校方代表想請你賞臉吃頓飯,談一談捐助的細節問題。請問你有時間嗎?”
鄭辭回過神來,話音也隨之變得溫柔起來,“當然有時間。”
淩冬至瞥了一眼霍晴的口型,“北安路福安居。今晚六點。可以嗎?”
“當然可以,”鄭辭一口答應,“這是家粵菜館吧,你什麽時候愛吃粵菜了?”
淩冬至加重了語氣,“鄭先生,邀請你赴宴的是我們南山中學的校方代表。”
“我明白,我明白,”鄭辭忙說:“我知道有家很不錯的川菜館,有時間咱們……”
淩冬至毫不遲疑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給霍晴,一臉不快地加上了最後一個條件,“我的私人電話,不要告訴這人。”
霍晴流露出為難的神色,“他要是問我呢?”
“就說你不知道!”淩冬至這次真煩了,“你別怨我把醜話說在前麵,我跟鄭辭在學校的時候關係可不好,你非要借這一層關係,到時候你們要錢的事情搞砸了可別怨我!”
霍晴似乎有點兒明白了,“你是說……”
“我什麽都沒說。”淩冬至轉身回到了畫板前麵,頭也不抬地說:“出門的時候給我把門帶上。”
霍晴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身走出了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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