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和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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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和家兄弟

因為是周末,淩立冬一家帶著淩寶寶回韓敏娘家去了,淩爸也去找老友下棋了,家裏難得的清靜。

淩冬至擠在廚房裏,一邊偷吃剛出鍋的炸丸子,一邊給淩媽打下手,摘摘菜什麽的。淩媽本來憋著一肚子的火,這會兒就剩下他們娘兒倆了,她又覺得沒什麽好問的。淩冬至跟淩立冬不同,淩立冬看著有主意,實際上耳根子軟,要不然小時候總被淩冬至忽悠著幹壞事呢。淩冬至剛好跟他相反,看著乖寶寶似的,實際上主意特別正。淩媽比誰都明白,她兒子把人帶到她麵前來,並不是征求她的意見的。

淩媽歎了口氣,“他家裏人都什麽態度?”

“不知道。”淩冬至搖搖頭,“這是他的事兒。要連這個都搞不定,他還有臉來找我?”

淩媽白了他一眼,“看把你狂的。”

“真心話。”淩冬至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要是我沒做通你們的工作,讓他在你們這裏被刁難了,那是我窩囊。換了是我在他家裏人麵前受委屈,那就是他沒用。難道讓我去求他爸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淩媽被他的話氣得笑了起來,不過想想,也確實如此。莊家家庭成員的工作還是要交給莊洲去做,如果真讓他們給自己兒子委屈受,她怎麽能放心把兒子交給他?

“話是這麽說,”淩媽不放心地囑咐他,“真要見了他家裏人,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別跟誰都一副不愛搭理的勁頭。咱們自己家人能將就你,別人未必受得了。”

“我知道了。”淩冬至湊過來抱了抱她,可憐巴巴地問道:“那我爸那裏……”

“當然是我去說了。”淩媽歎了口氣,“難道指望你去?回頭他再揍你。”說著說著又有點兒發狠,捏著他胳膊死命地擰了一把,“你這個討厭孩子,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

淩冬至嘿嘿嘿地笑了兩聲,他估摸著關於他的形象問題他爸爸也會有一些自己的猜測。但他從來沒跟兒子談起過這方麵的話題,淩冬至摸不準他會是什麽態度,心裏沒譜,隻能讓他老媽去打頭陣。至於淩立冬和韓敏,他倒是沒覺得特別擔心,大概是從小到大習慣了淩立冬事事讓著自己。退一步說,萬一他們真的看不慣自己這個事兒,以後少碰頭就是了,反正平時也不住在一起。唯一的問題就是,到時候他大概會有點兒難受吧。

淩媽又說:“等我把他們都說通了,莊家那邊也沒什麽意見的話,你就把人帶回來吃個飯,跟家裏人見見麵。”

淩冬至點點頭。

淩媽又問:“他說要過來接你?那你還在家吃晚飯嗎?”

淩冬至抓抓頭發,“不知道,等我問問他。”

結果這頓晚飯到底還是沒在家吃,莊洲打來電話說和清要請客,請他一起過去。這兩兄弟淩冬至都見過,又想著莊洲也是出於好意,想讓自己盡快地融進他的生活圈子裏去,也就沒拒絕。

莊洲把人接到和寬店裏的時候,和家兄弟已經來了,正坐在包廂裏聊天。看見他們進來,兩個人的笑容裏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淩冬至忽然覺得這兩兄弟長得還挺像。

莊洲把手搭在淩冬至的肩膀上,一邊推著他往裏走,一邊笑著說:“他們倆你都見過,不用跟他們客氣。”

和家兄弟一起笑了起來。他們之前雖然都見過淩冬至,但那時情形畢竟與現在不同。單看這兩人的神態,就知道這段時間莊洲沒少下功夫。

“確實不是外人。”和寬笑著說:“淩老師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兩家是世交,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的交情,就算不是親兄弟也不差什麽。淩老師也別把我們當外人才是。”

淩冬至忙說:“叫我名字就好了。”

和寬笑著掃了一眼莊洲,見他正幫淩冬至擺餐具,臉上的表情耐心的不行。和寬心裏暗暗納悶。早些年莊洲爸媽離婚的事情鬧得很是厲害,他還偷聽過自己的父母議論這件事,說夏雪瑩不懂事,不但丟了兩家的麵子,還牽連到了孩子的名聲雲雲。也不知是不是和寬多疑,他總覺得從那時起莊洲就特別排斥感情上的事。曾經有女孩子給他送情書,結果被他冷著臉當場拒絕,搞的人家女孩子下不來台,哭著跑走了。和寬一度懷疑莊洲心目中的理想的兩人生活是隻上/床不談愛的類型。如今看來,似乎還真不是。

和清給幾個人的杯子裏倒了酒,又慫恿莊洲等下打車回家,逼著他也跟著喝一點,“咱們跟冬至可是第一次坐一起吃飯,你好意思一杯都不陪著?”

說的莊洲也笑了,“喝就喝唄,還怕你倆?”

和寬附和,“就是,這可是小清的踐行酒,再想喝就得等他回來以後了。至少也得十五了吧?”最後這句話是問和清的。

和清點點頭,“快的話回來跟你們一起過元宵節。”

莊洲見淩冬至聽的一頭霧水,便笑著說:“和清嫌留在城市裏過春節沒意思,每年這時候都要跟著俱樂部的那幫朋友出門,過了年才回來呢。”

淩冬至有些好奇,“是組團自駕遊嗎?去哪裏?”

和清拿出手機調出一副地圖來給大家看,“從這裏往西,進入四川地界,這幾個地方要去……九寨溝就不用說了,還有重慶……”

淩冬至聽到“重慶”兩個字,心頭微微一動,“重慶肯定去?”

“肯定去。”和清說:“領隊的老黃家有親戚在重慶,我們要先到那裏休整一下,人需要休息,車子也需要檢查保養。住幾天之後然後再去九寨溝。”

淩冬至又問:“哪天出發?”

“過兩天。”和清笑著說:“怎麽,你也想去?”

淩冬至搖搖頭,“今年冬天大概出不去了。家裏有些事走不開。”事實上淩媽早在他暑假剛回來的時候就撂下了狠話,要是他寒假還往外跑,不陪著他們過春節的話,明年一整年她都不會做紅燒排骨和醬豬蹄給他吃。

“以後還有機會。”和清也不勉強,“想帶什麽特產的提前說,我都給你們帶回來。”

和寬和莊洲也不跟他客氣,點了一堆東西。和清笑著問淩冬至,“冬至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別跟我客氣。”

淩冬至猶豫了一下,“我想往重慶帶點兒東西,可以嗎?”

和清詫異,“有朋友在那裏?”

“也不算。”淩冬至搖搖頭,“是……認識的人。”

和清回答的十分慷慨,“沒問題,你隻要把地址電話寫清楚,我保準給你送到。”

“是這樣,”淩冬至決定把話說清楚,畢竟他要運送的並不是一般的貨物,“是隻小狗。它家在重慶。”淩冬至比劃了一下大小,“能帶嗎?不放心可以裝在籠子裏。”

“太能了。”和清愣了一下才笑著說:“你也不想想我是幹什麽的。”

淩冬至這才反應過來,和清是寵物醫生,托付小動物還有什麽人能比他更加可靠呢,連忙起身替他斟滿一杯酒,“這事兒現在還定不下來,我先謝謝你。”

這件事他已經在心裏盤算很久了,但是一直想不出妥帖的辦法。如今趕上和清出門,他心裏真有種老天也給他幫忙的感覺。雖然這件事最後能不能成還說不好,但是能遇到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淩冬至還是覺得很高興。

莊洲心裏納悶的不行,“你什麽時候養狗了?”

“不是我。”淩冬至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你記不記得上次咱們去吃火鍋,就是沒吃成就出來那次?美術館附近的那個?”

莊洲點點頭,心裏有點兒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麽會提起這個。

“那家不是有個小京巴麽?”淩冬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還沒反應過來,“它的前主人就是回重慶老家去了。一家老小走的時候坐火車,帶不了它,才把它留在店裏的。”

莊洲越發不解,“你認識那一家?”

淩冬至搖搖頭,心說我隻認識那隻狗。

和清聽了一耳朵,倒是有點兒明白了,“你是看那狗可憐吧?”

淩冬至的臉微微熱了一下。這件事說起來自己隻是出了個主意,跑腿受累的都是和清,這讓他有點兒愧疚,“是的。據說它跟主人的感情是很深的。現在這樣……”

和清掃了莊洲一眼,臉上露出揶揄的神色。在寵物醫院見麵那次他就覺得淩冬至這人心軟的不得了,帶著野貓看病不說,還難過的眼淚汪汪的。如今又張羅小流浪狗……好吧,他能出麵張羅這樣的事,和清心裏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和寬的心情就稍稍有點兒複雜了,他覺得撿到流浪貓狗然後費盡周折送它回家……這還是他上幼兒園上小學那個階段聽說過的故事。沒想到他都從一個傻小子變成大老爺們了,這種事情居然活生生地發生在自己身邊。這讓他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他最初的想法是:這淩老師別是精神方麵有什麽毛病吧?

然而看到莊洲和和清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和寬又覺得或許自己想多了,淩老師或許就是這麽一個富有愛心、超級喜歡小動物的人。和寬試著用比較正麵一些的想法來解釋淩冬至的行為,最後還是很糾結地發現自己仍然覺得淩冬至這人完全莫名其妙。人家把狗丟下了,有他什麽事兒呢?!

和寬覺得一碰上淩冬至,連和清都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人家托付他千裏迢迢去送一條流浪狗,他不但沒有拒絕,居然樂顛樂顛的還挺榮幸。

和寬搖搖頭,給自己和莊洲倒滿酒杯,自嘲地說:“跟你們一比老子是不是顯得特別沒有愛心啊?我那店裏每天還得宰好幾隻雞鴨呢……”

和清連忙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岔了,說岔了。寵物這東西雖然也是動物,但是它跟雞鴨豬鵝還不一樣。它們跟人有感情上的聯係,你沒養過寵物,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是不明白。”和寬笑著搖頭,“不過這事兒對你來說倒也不算麻煩。”

和清點頭,“正好一路上跟我作伴了。”

和寬又說:“對了,你們說的火鍋店是上次莊二給我打電話的那家嗎?那家店應該是已經查封了。媽的太黑心了,什麽藥都敢用啊,臥槽。”

淩冬至嚇了一跳,“什麽時候的事兒?”

和寬仰著脖子想了想,“好像是上周。”

淩冬至心裏頓時有點兒著急。店封了,小京巴能上哪裏去呢?他悄悄拽了拽莊洲的衣角,“等下陪我去找找那隻狗吧。”

莊洲其實沒太注意他說的是什麽,隻覺得他呼出的熱氣拂過臉頰,帶著微微的酒氣,癢酥酥的,心頭頓時軟的一塌糊塗,“好。去哪兒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