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戰惡鬼

扳機傳來的哢噠哢噠聲,宣告大海的子彈已經全部告罄,羅文發燙的膛線在黑暗中突兀的泛著紅光。

祖龍看不太清這隻惡鬼現在的情況,但感覺卻不太妙,羅文那把大口徑三筒左輪槍火力有多猛他不清楚,自己的飛刀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裏可是明鏡兒。這四十支飛刀不要說紮到血肉之軀上,就是四人合抱的混凝土柱子也該打了個對穿,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是,那些筆直的飛刀都被生生磕彎了,回旋鏢一樣的造型散亂的飛了一地,可這惡鬼竟然還好端端的站在離自己不到七十米的地方!

祖龍心裏這回可真有點沒底,三階惡鬼之強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而驚訝的不止祖龍一個,大海腳麵都被空彈殼埋了起來,焦熱感透過皮鞋的鋼板傳到腳背上,仿佛置身於一個泡腳池中。

他張著嘴巴端著槍,瞪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黑影,這一頓鐵頭蓮子羹連坦克都不知道打碎多少輛了,可這惡鬼除了被這衝擊力逼著退了十來米卻意外好像毫發無損,愣是不倒!

“你姥姥的!羅隊,你倆沒事兒吧?”大海扔下機槍和彈倉忙問道。

羅文沒有答應,此刻那彌漫的硝煙繚繞的飄向天棚,露出了惡鬼的臉,羅文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因為這鬼的長相太出乎羅文的意料了!

鬼,是一個在人們腦海裏很抽象的東西,一百個人眼中有一百個哈姆雷特,這話用在鬼的身上或許更為貼切,因為一百個人的心裏就有一百隻鬼。

你腦袋裏的鬼肯定和其他人腦袋裏的絕對不一樣,因為你壓根就沒見過,隻能憑借文章、影視、傳說、故事來想象,可能飄飄忽忽的飛來飛去,可能血盆大口麵目猙獰,基於別人口中給你造成的一個抽象概念來憑空架構,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恐懼,那種恐懼本身就是你心裏的鬼。

羅文也不例外,無論他經曆了多少不為常人所致的事情,可這確確實實是他第一次見到真的鬼,從小在所裏的教學文件中就知道鬼其實長得五花八門,能力各異,不像僵屍那麽容易區分和定位,也不像妖獸那樣特點突出辨識力高。

所以,對於鬼,所裏經過綜合整理,結合統計學得出的一個未經過科學驗證的定義是:任何無生命特征或生命跡象消失,卻存在動植物生理特征及習性,且能夠使用鬼術的未知物種,統稱為鬼。

說的白點,心髒不跳,但是身體卻活蹦亂跳,還能用鬼術的就是鬼。

其中區分是不是鬼,最直接的方法就要看它會不會用鬼術。

僵屍就是生命跡象明顯消失,但存在動植物生理特征,為什麽它叫僵屍不叫鬼?就是因為僵屍不懂使用鬼術。

那什麽叫鬼術?這個沒有定義,隻靠心口相傳來識別,最明顯的就是鬼術施術後會在施術點留下黑色痕跡,痕跡成正圓形,並且伴有濃重的焦燒味和惡臭。羅文能夠判斷站在眼前的這東西是鬼,就是因為這惡鬼是用鬼術後留下的那個黑色印記和它散發出的味道。

羅文現在手指尖有些涼,頭皮過電一樣發麻,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雙腳是不是還在,黑燈瞎火的祖龍是不是出手偏了,把飛刀釘在自己的腳上了!羅文第一次覺得自己眼睛這麽好是一種負擔,非得在這漆黑無光的地下大廳裏看的這麽清楚,尤其對麵還是一個沒有人想遇見的,鬼。

這鬼擁有一個和你周圍所有人一樣身材,有頭有臉有四肢,可這張臉上麵的皮膚卻像是燃燒殆盡的蠟淚一般,彼此層疊堆砌,裹著猩紅色的血肉腐爛不堪,那整張臉呈現出融化後的流淌感,仿佛迅速降溫後凝固在臉上的油脂一樣。

一隻左眼被這層層腐爛的皮膚中擠出了眼眶來,整顆完整眼球就像吊墜似的掛在臉上,隻有神經和少量肌肉連接著。右側眼眶處的皮膚完全腐爛殆盡,一顆幹癟的眼球像快跑沒了氣的的氣球,在漆黑的眼眶骨中間和左眼一起來回轉動。

鼻子和那融化腐爛的皮膚完全混在一起,鼻軟骨完全塌陷,一張沒有嘴唇和皮膚的大口**著上下兩排乳黃色的牙齒,似笑非笑的盯著羅文,而此刻這牙齒上滿是鮮血!

這惡鬼身上的肉也是大麵積的熔化和腐爛,身上隨處可見無法完全被紫青色的皮膚包裹的骨頭,猩紅色的肌肉組織絲絲縷縷的攀附在上麵,兩隻手指骨此刻還不停的向地麵留著鮮血。

羅文意外的發現,這惡鬼的衣著雖然破爛不堪,但是與剛才石室中的那七具屍體一般無二!

尤其是腰間那條紅色的腰帶特別紮眼,黑色的棉襖被老鼠撕成布條一樣,露著灰黑色的棉花。

這惡鬼一動不動的盯著羅文,**在脖子外麵的氣管發出類似哮喘一樣的嗬嗬聲,卻不見胸口上下起伏。與之相比的羅文,其實是不敢動,這是一種經驗,在沒有掩體的空曠大廳裏,如果自己貿然行動,以這惡鬼的速度肯定後發而先至,在羅文行動軌跡的某個節點上一舉攔截,後果注定是非死即傷。

所以羅文隻能等待,等待往往也是一種良好的防守,哪怕惡鬼挪動一寸,對羅文而言也足夠判斷安全的躲避線路。

突然!這惡鬼以餓虎撲羊之勢直奔羅文而來,羅文本能反應一側身子,想讓過兩隻鬼爪,不料那裹著兩道森森鬼氣的鬼爪比羅文的反應速度快了一線,爪尖輕而易舉的劃破了羅文胸前的軟甲,帶起了兩條鮮紅的血線!

羅文胸口一吃痛,皺著眉心裏嘀咕了一聲:機會!

隨之右手指尖內扣成爪,如電般的抓住惡鬼的腕子,左手也不怠慢,從胸前的卡槽裏拽出那根黑短棒揮向惡鬼,可由於短棒長度有限,明顯這一棒要落空,不料就在這招式眼看用老的時候,羅文手裏的短棒夾雜著金屬之音竟驟然伸長!

一棒狠狠的打在惡鬼的肘關節上,隻聽“哢”的一聲,惡鬼的手肘應聲而斷!

敢情羅文手中的那根黑色短棒竟是一條甩棍!

這黑色的甩棍伸長後分四節,全長一米五左右,重量很沉,十分壓手,是羅文的養父梁風謹送給他的,至於是什麽材質的,羅文自己也不知道。

羅文一擊中敵不敢停留,接著向側麵閃身的力道直接一個後空翻,在將要落地的瞬間一支地麵又向側麵翻了一個空翻,穩穩的落在地上,將甩棍交到右手,然後甩動著震麻的左手。現在羅文、祖龍、大海四人成三角之勢將惡鬼圍在中間。

這惡鬼撲了個空還讓羅文打折了胳膊,即便如此卻也不作停留,借著衝勁直奔對麵的大海而去。大海先是一愣,卻也知道來者不善,但是好勇鬥狠的那股勁在鶴翔閉眼的那一刻就憋在心裏,看見惡鬼飛奔自己而來不但不慌,翹著嘴角把力量提到手臂上,那胳膊瞬間隆了起來,掄起飯盒大的右拳就要和惡鬼的鬼爪硬碰硬!

大海竟是想要對拳!

羅文此時腳剛站穩,抬頭正瞧見大海的肉拳頭生生和惡鬼的鬼爪撞在一起,耳聽一聲悶響,然後兩人分別倒退著飛了出去,大海撞在了身後那輛費卡車的引擎蓋上,一下子就壓癟了車頭,而惡鬼倒退了一兩米卻穩穩地站住!

大海一翻身就滾下了引擎蓋:“你姥姥!老子跟你拚了!”

腳尖一點地,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兩條胳膊的長度一下子就過了膝蓋,肌肉虯勁的膨脹起來,然後不由分說的雙拳左右夾攻直取惡鬼兩側太陽穴。這惡鬼一擊得手還沒反應過來,大海兩隻拳頭左右掛風便道,分左右兩路一招雙風貫耳狠狠的砸在惡鬼的太陽穴上!

又一聲悶響,夾雜著灰塵的空氣就被大海這強大的一擊帶飛了起來,這一擊力量之足完全可以碾碎一棵大樹,可這惡鬼居然動都不動一下,甚至那惡心的皮肉都完好無損!

大海雙拳震得發麻,好像用盡全力打在城牆上,還沒等大海來得及詫異,本來和大海麵對麵站著的惡鬼,雙爪突然抬起,從上到下給大海的胸前狠狠一爪,近身作戰衣一下子就被劃破,大海胸前的皮肉全都翻卷開來,鮮紅的血液一下子噴了惡鬼一臉!惡鬼及像是享受此刻一般,又是嗜血的本性使然,長著大嘴,露出空無一物的口腔接著飛濺出來的鮮血!

大海吃痛連忙緊收著肚子向後一躍,肚子才躲過了這從上向下的這一擊,若是這一擊直接落在大海的肚皮上,那現在大海肯定哭著看流了一地的腸子,然後想辦法把它們塞回去。即便沒有如此,現在大海胸口就像是剛剛犁過的莊稼地,三條筆直的地壟溝還在汩汩流血。

大海忍著劇痛,借著一躍屈身向後翻滾,站定後才檢查傷口,那血肉間夾雜著淡淡的黑氣弄得大海一陣眩暈,但馬上自己就勉強穩定下來,看來鬼氣入體的暫時不算多。惡鬼手上滿是大海和老鼠混雜的鮮血,它好像譏笑大海一般發出哮喘的嗬嗬聲,剛等大海停住了身體,惡鬼就一甩右胳膊,如同骨傷科醫生一樣,奇跡般的將羅文打斷的關節接了起來!接著一躍又撲向大海!

大海一戰沒占到便宜,氣還沒喘勻這惡鬼就直奔自己的心房處,大海自知躲是肯定來不及了,索性雙臂護在腦袋和胸口前,生生接下惡鬼的這一擊,又聽見肉盾悶聲的一響,落地不穩的大海又被一爪打飛,硬生生撞在身後的廢卡車上,整個車門都被撞凹了進去,原本平整的車門此刻倒像是個一次成型的鐵碗,大海的人形剪影清晰的印在了上麵。

大海感覺一陣巨痛,低頭一看惡鬼這一爪帶飛了自己胳膊上一塊肉,鮮血順著傷口不停的流了出來。他強忍著傷痛就要起身,無奈由於力道太大自己的屁股被完整的鑲在車門上,碩大的臀部被動的將車門擊穿,現在整個車門都套在大海的屁股上,一時間居然還拔出來!

這姿勢無疑是在等死,惡鬼壓低身子就竄向癱坐在汽車上的大海,憑借惡鬼的力量,趕上來隻要一腳就能把大海的腦袋踩成砸碎的西瓜。

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一聲巨響!惡鬼向前竄出的身子在半空中一下子失去平衡,狗吃屎般的摔在了地上,震得水泥地麵都跟著一抖,惡鬼身受重擊一翻身就爬了起來死盯著身後。而惡鬼的身後羅文舉著槍,槍管還冒著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