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歌盤膝而坐,碧鱗蛇的本命劇毒剛一入口,他原本潔白如冠玉的臉便霎時覆蓋了一層濃濃的黑氣。

雲天歌的舌頭也已變了顏色,不再有半分紅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烏黑中夾雜著些許深綠的詭異顏色。

“我大概知道前世那些吞服百草枯而自殺之人,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了。”

劇毒一入口,雲天歌口中便強烈地感受到了劇痛,刺激,辛辣,苦澀,麻木。

這種感覺順流而下,從他的咽喉處直直向下流去。

雲天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毒液所過之處,自己的器官與身體機能都在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衰竭著。

一條黑線,自他下顎處緩緩延伸,轉眼就到了咽喉處。

“不愧是碧鱗蛇。”

雲天歌心中感慨,但是感慨的同時卻也未疏於防備。

在長生訣驅使下,他自身體內四肢百骸間的魂力自丹田處匯聚向上,迅速向咽喉處奔湧而去。

修習長生訣的入門,是通過竅穴吸納天地靈氣,反補自身。

修行者可以直接直接修煉出先天真氣,這種真氣無論是在質量上還是精純度上都遠不是一般真氣可以比擬的。

魂力也是如此,雲天歌修行長生訣後的魂力,在任何程度上都遠勝於其他魂師所修煉的魂力。

魂力向上湧去,隻一瞬間便與下垂的毒液交織在一起。

雲天歌想憑借自身魂力超高的質量與精純度,強行將侵入體內的毒液給驅逐出去。

但二者相抗衡之後的現象,卻讓他不得不打消掉這個想法。

碧鱗蛇的本命劇毒,不光可以對肉體進行毒害,對於魂師的魂力也能夠有侵蝕汙染的效果。

雲天歌運轉著魂力,隻能是暫時地抗住毒素的侵襲,無法從根本上消除或驅使它們。

而這也無異於飲鴆止渴,因為他的魂力真在逐漸被毒素侵蝕,在一般時間之後,原本屬於他的魂力便會成為體內的劇毒。

但雲天歌絲毫不慌,腦海中思索著應對之法。

“如果是在正麵交戰時,遇到這樣的劇毒侵襲。

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我該如何處理?”

細細回想了自己所掌握的每一門武學,終於,雲天歌的思緒停留在不死印法之上。

不死印法,是利用生死二氣的極速轉換來借勁化勁,將別人攻來的真氣(死氣)轉化為生氣,回複自己的氣血。

簡而言之,對方的攻擊可以視為“死氣”,自身的魂力可以視為“生氣”。

生死二氣的轉換,即是可將敵人攻擊而來的魂力,轉換為自己體內的魂力。

“可是不死印法並不能在體內施放,我又該如何?”

雲天歌雙目微閉,旋即想到了長生決。

長生訣可以在體內“煉精化氣”,與不死印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倘若此刻在體內逆亂長生訣之法,將煉“精”化氣轉換為煉“毒”化氣。

是否可以不僅不受劇毒所害,甚至可將體內劇毒轉化為自身魂力?

雲天歌心中一動,鬆開了魂力進行的抵禦,反而將這股劇毒向自己丹田處引導而去。

同時靈台清明,雲天歌進入到了天人合一的奇妙境界。

體內長生訣也在按某種玄奧的軌跡運轉著。

約莫過了半分鍾的時間,雲天歌睜開了雙眼,臉上掛著淡淡的喜悅之色。

“看來我的猜想並未有錯,哪怕是侵入到體內毒素,也會被長生訣煉化,從而成為自身的魂力。”

“煉化的對象,並不隻針對毒素,其餘諸如魂力的攻擊也可被煉化。”

當然目前階段長生訣的煉化是有一個極限的。

如果剛才的毒素是由獨孤博所釋放,那麽雲天歌斷然無法幸免。

“那麽,到了測試第二魂技的時候了。”

雲天歌在煉化碧鱗蛇毒時,並未徹底將之煉化,而是存留了一部分毒素在自己丹田處。

目的,正是為了測試自己的第二魂技是否能夠解除這種毒素。

“第二魂技,群星之佑。”

雲天歌身後第二個紫色的魂環立時光芒大盛。

混沌鍾星光乍現,鍾身垂下一道柔和的星光,沐浴在雲天歌身上。

星光進入體內,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油然而生。

同時,丹田內殘存的毒素也在星光的淨化之下,**然無存。

雲天歌長出一口氣,雖然他自身不需要第二魂技,就可以達到百毒不侵的地步。

但是他人可達不到這種程度。

日後自己建立勢力之後,己方的人手要是受傷或者中毒,自己這第二魂技便能派上大用場。

雲天歌站起身子,在拍幹淨身上沾染的塵土之後,又向那條已經死透了的碧鱗蛇走去。

物盡其用,碧鱗蛇的蛇肉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不光強身健體,滋陰壯陽,又肉質鮮美,煲成蛇肉羹更是一絕。

至於它體內所蘊含的劇毒麽,對雲天歌來說更是大補。

在裝好蛇肉之後,雲天歌精神力再次探出,又踏上了尋找下一隻魂獸的征程。

。。

。。

。。

星鬥大森林的某處隱密山洞中。

原隨雲小心翼翼將隔絕氣息的藥粉撒在洞口處,以防止有魂獸發現這裏有人類的存在。

他做完這些,剛想扭頭向洞內走去。

但隨即又想到,這洞內如今並不是隻有自己一人。

自己可以將氣息隱匿而不使魂獸發覺,但對方未必能夠如此。

為了保險起見,原隨雲又向洞外走去,邊走邊用精神力探測著周圍魂獸的一舉一動。

在他離開山洞不一會兒後,洞內傳來了一絲輕微地呻吟。

在確定附近魂獸並沒有察覺山洞中的人際後,原隨雲才放心地向山洞走去。

山洞裏,一個女聲喃喃自語道:“有人救了我?”

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一套男士裝,而小腹,右肩,左腿三處更是纏著白色的繃帶。

她忍不住低呼出聲,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而這一聲低呼,正好被剛返回山洞的原隨雲聽到。

“姑娘醒了,身體可還有什麽不適之處?”

“啊…”少女聞言一驚,與原隨雲四目相對,隨後雙眼像觸電一般地猛然扭向別處,臉上紅暈密布,忸怩地說道。

她語調極低,聲音蚊子似的大小。

“沒…沒有,謝謝你…”原隨雲悠然一笑,他當然可以從對方的言語中聽出羞赧之意。

“你原本的衣物沾滿血漬且殘破不堪,在下便自作主張給姑娘換上了新的衣物。”

“但是在下並沒有攜帶女士衣物,隻能讓姑娘委屈一下了。

請放心,衣物都是新買的。”

“謝謝你。”

少女赤紅著臉,低聲說道,卻是看也不敢看原隨雲一眼。

自己在昏迷的情況下,被一個陌生男性救起,並給自上藥,纏了繃帶還更換了衣服。

“姑娘不必擔心被占了便宜,在下雙眼並不能視物。”

原隨雲坦然而道。

“啊?”

少女低呼一聲,扭頭看向原隨雲。

對方雖然麵容俊美,笑容親切而儒雅,但一雙眼睛卻充滿著孤寂與灰暗。

這一刻,少女心中羞赧幾乎**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