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

雪清河輕輕放下茶杯,衝雲天歌微微一笑,說道:“雲兄弟,你還真是讓我生起了相見恨晚之感。”

他拱了拱手,又說道:“如果雲兄弟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雪大哥吧。”

“那太子二字,叫著生分,不提也罷。”

這一聲“雪大哥”一叫,兩人的關係便會在無形中被拉近不少。

雲天歌眼珠一轉,拱手回了一禮,臉上故意做出有些為難的神色,緩緩說道:“這,恐怕不太好吧?”

“在下一介草民,白衣之身,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已經令在下心悅誠服。

怎敢厚顏攀附太子殿下這般天潢貴胄?”

雲天歌這番話,雖然是自謙自貶之詞,但字裏行間,卻隱隱透露出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

千仞雪所偽裝的雪清河,僅僅從言談舉止之間,便與此時尚在偽裝紈絝子弟,以保全性命的四皇子雪崩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如果不是雲天歌提前知道這位太子殿下的真實身份與目的,並且來自於後世藍星的話,恐怕對方的目的早已達到了。

在鬥羅大陸這樣一個上下尊卑分明,等級地位森嚴的世界。

身位天鬥帝國太子的雪清河,能夠這般折節下士,已經是相當難能可貴了。

很難不讓人本土平民,生起一種知遇之恩的感覺。

畢竟,在鬥羅大陸的所有貴族之中,雪星親王那種人才是常態。

而從寧風致的引見和眼前這位太子殿下的身份上,雲天歌已經猜出了一些,這位太子此時應該已經得到了七寶琉璃宗的支持。

想到這裏,雲天歌不禁有些想要吐槽。

千仞雪所偽裝的雪清河,對於天鬥帝國的掌控力其實是很強的。

在內部,天鬥皇家學院那三位德高望重的教委,都可以說是他的人。

要知道,他們三個可都是魂鬥羅級別的魂師,幾乎是天鬥帝國皇室,明麵上所掌握的最強的魂師了。

而在外部,上三宗之一的七寶琉璃宗,宗主寧風致更是他的老師。

在昊天宗歸隱之後,七寶琉璃宗就隱隱有了大陸第一宗門的說法。

而哪怕拋開七寶琉璃宗的劍鬥羅與骨鬥羅兩大守護者不談。

單論七寶琉璃宗富可敵國的財富,也是雪清河極有力的後盾。

雲天歌可不相信寧風致,會隻甘願做一個太子之師,而對天鬥帝國的帝師之位沒有任何想法。

而雪夜大帝的年紀,已經算得上是相當老邁了。

雪清河作為帝國太子,而且是在朝野上下賢明遠播的太子。

其實完全可以在看死四皇子雪崩的情況下,耐心地等到雪夜大帝駕崩之時。

在那時,於情於理,身位太子的雪清河都可以順利且平穩地繼承帝位,將帝國的權力收攏。

這一點,雲天歌不信千仞雪看不出來。

但很可惜的是,比比東她急了。

幾次三番強令千仞雪提前毒殺雪夜大帝,從而留下了破綻,讓唐三等人抓住,進行了翻盤。

這也難怪千仞雪在任務失敗返回武魂殿之後,對比比東說道,“我不是輸給了別人,而是輸給了你。”

千仞雪,在一個女孩最美好的年華,孤身一人前往帝國進行潛伏。

每天麵對的,是朝堂上的暗流洶湧,爾虞我詐。

而潛伏到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也沒有得到。

可以說,千仞雪的潛伏生涯,潛伏了個寂寞。

“天歌,清河是我的弟子。

而你也我的是賢侄,怎麽能說是高攀呢?”

寧風致也笑著打起了圓場。

“既然寧叔叔發話了,那我就鬥膽,稱一聲雪大哥了。”

雲天歌拱了拱手,緩緩說道。

他心中卻古怪地想到,雪大哥?

叫雪大姐才合適吧?

而後,又是一番沒營養地客套話之後。

三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起來。

雪清河,或者說千仞雪,給雲天歌最直觀地第一印象,就是不但十分健談,而且見識廣博,談吐之間給人一種從容大氣的感覺,在閑聊過程中,他始終未曾提過招攬之類的話。

雪清河略帶深意地看著茶色渾濁的茶杯,淡淡地說道:“不知道雲兄弟,在這一屆的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精英大賽結束之後,有何打算?”

他麵上露出幾分漫不經心地神色,仿佛是在不經意間問道。

“哈哈,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呢?”

雲天歌暢懷一笑,輕輕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說道:“好好修煉,慢慢壯大太一宗,就是我最真切的想法。”

雪清河聞言,眉頭一挑,笑吟吟地說道:“雲兄弟,實不相瞞,我這次托老師邀請你前來,實在是受了我父皇的囑咐。”

“哦?

不知道陛下,對於雪大哥有何囑托?”

雲天歌也笑嗬嗬地回應道。

“終於要切入正題了嗎?”

他心中暗暗想到。

“唉。”

雪清河先是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說道:“對於雲兄弟這樣的天縱奇才,我那求賢若渴的父皇當然是不願錯過的。”

“故而,才囑托我,前來做個說客。”

他頓了頓,又展顏說道:“不過,我想像雲兄弟絕不是俗人。

所以,多的話哥哥我也就不說了。”

雲天歌輕輕一笑,這一手以退為進當真是巧妙。

又坐了一會兒之後,雲天歌婉拒了雪清河留下一起午飯的邀請,表示自己需要回到宗門了。

雪清河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牌遞了過來,金牌樣式簡單,但其中卻蘊含著一股特殊的能量氣流,上麵雕刻著一個天字。

“既然如此,為兄也不多留你了。

這塊牌子你拿著,以後有什麽事,盡可以拿著它到皇宮來找我。”

看著麵前的金牌,雲天歌微微一怔,旁邊的寧風致微笑道:“清河沒有其他意思,你就拿著吧。

這塊牌子隻是清河的私人象征,並沒有其他用途。”

聽寧風致這麽一說,雲天歌也不好拒絕,才將沉甸甸的金牌拿起來,收入到自己的月光女神戒之中。

隨後,雪清河和寧風致親自將雲天歌送到茶樓門口。

“寧叔叔,雪大哥,告辭了。”

雲天歌微笑著衝二人一拱手,隨即轉身往回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