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輕輕拍了老頭一下,感覺像拍在冰塊上,這人身上能這麽冷麽?!我心中忽然泛起一種冰冷的不祥之感。這老頭……不是死了吧!
哪裏還有抽煙的心思,我低著頭就往回走。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其他古怪的原因,我一轉身,我就感覺那個老頭子在看著我!皺巴巴的枯澀眼皮睜開了,可是裏邊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咳咳。”身後響起了兩聲咳嗽聲!肯定是哪老頭在咳嗽,可是我還是快步往回走著,沒有一丁點想回頭的意思。我真切的感覺到老頭子冰冷的目光像多足的蟲子一般爬上我的脊背!
我停住了腳步,因為我發現自己走了足有三十秒了,可是……竟然還在車廂的連接處,沒有走回車廂。鬼打牆?或許是我的錯覺,原本我沒走那麽遠,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敢再走了,我怕我永遠也不能走到近在咫尺的車廂裏。
身後的寒意越來越濃,我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幾乎崩潰,不知何時嘴裏的香煙已經被我咬爛了,我該怎麽辦?要不抄起背著的吉他回頭給那老東西一下子?想到這裏我急忙把斜背在後背的吉他拿了下來,心裏似乎有了點底。
MD!拚了!我飛快地轉過身。
我腦海中幻想了千萬種恐怖的景象,但是眼前的景象還是始料不及。那個老頭竟然在那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還是旱煙葉,味道十分嗆人。
“小夥兒,咋的了?”老頭問我。
“沒,沒事。”我結結巴巴地說。
“看你那樣,好像見鬼了似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老頭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尖銳,好像小時候在農村聽到的夜梟的尖鳴。我從這笑聲裏感覺不到一點笑意,倒好像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子,插進了心髒!
“咳咳。”忽然,兩聲很輕微的咳嗽打斷了老頭神經質般的奸笑!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咳嗽聲,在我的背後響起。這又是誰是在咳嗽?
我是真不敢回頭再看了,我怕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老頭,抽著旱煙站在我背後,用看不到眼珠的皺巴眼睛盯著我!
這時候,旁邊廁所的門忽然開了,走出一個一頭黃毛的人,徑直在老頭身邊走過,走進對麵的車廂。我看著微微裂開一道縫的廁所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推就竄了進去。
“你這意思,外邊那老頭有問題?”聽羅辰結結巴巴地說完,我問。
“肯定有問題,哥們你信我的先別出去。”羅辰急忙說,似乎緩過來一點。
“你別出聲,我偷著看看。”我揉了揉酸疼的鼻子,把門裂開一道縫,往外張望。
好奇心真的是能害死人的東西,同羅辰一樣,剛剛從恐懼之中走出來的我,趴在門縫這麽一看,又重新走回到恐懼中去了。我的眼睛和另一隻眼睛對在了一起,有個人趴在門外往裏看!
“咳咳。”催命一般的咳嗽聲在門外響起。
我和門外那人對視了一下,羅辰搶在我之前把門緊緊關上了。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看清了門外的東西。門外和我對視的那隻眼無比巨大,它長在一張巨大的臉色,我看不到那張臉的全貌,但是卻發現它足有半人高!這TM什麽玩意?一張半人高的臉趴在門外瞅你,這是什麽感覺?
“你聽到剛才的咳嗽聲了吧?”羅辰小心翼翼地問。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拿出兩根煙,拋給他一根。抽煙壓壓驚吧。
“你膽可真大,剛才還往外瞅呢。?”羅辰說。
“我膽大?”我搖頭苦笑了一下,再大的膽子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啊。
我這有多半包長白山,加上羅辰的一整包三五,我倆一根接一根的不一會就都抽沒了。看著一地的煙頭子我心想梁逸軒怎麽還不來電話,一會我打開門出去會不會撞到外麵那張巨大的臉?
“你說幾句話唄,一點聲都沒我慎得慌。”羅辰說。
“說啥啊?咳嗽兩聲給你聽聽?”我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孩子真有閑心。
“你叫啥啊?”羅辰無視我的調侃。
“童遄。”我用腳扒拉著地上的煙頭。
“啊,哪的人啊?”羅辰明顯在沒話找話,看得出他真的很害怕。
“白城那邊的,在吉林打工。”我如實說。
“那咱倆離得挺近,我老家鬆原的,在吉林念書。”羅辰說。
“那沒事往延吉跑啊,沒到放假日子呢。”我看羅辰的歲數,估計他也就高中。
“不念了,上延吉一酒吧當歌手去。”羅辰的臉回複了一絲血色。
“啊。”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你上延吉幹什麽啊?”羅辰問。
“幫朋友辦事。”話音剛落,手機響了,一看號碼就是剛才還沒來得及存的梁逸軒的號碼。
“喂。”我擺了個手勢,示意羅辰別出聲。
“車到站了,從廁所開門出來趕緊走,看到什麽都別出聲。”梁逸軒說。
“我身邊還一小哥們,怎麽辦?”我問。
“不可能,你身邊現在不應該有活人……趕緊走!”梁逸軒的音調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