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又在風鎮無所事事的晃悠了幾天,到了冷澤天和池尚寒回來的日子,我要去長春和他們會合。春運期間想當天買到車票是不可能的,好在聯係到了以前的朋友亮子(參見《雙生村》),他正好也去長春辦事,索性送我一程。雙生村一別,我、邢樹明和亮子選擇了三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我繼續在鬥魔界闖**,邢樹明安心上班,亮子繼續走黑道,現在也是風鎮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開車去長春的路上,我和他閑聊,暗示他別走這條路了,沒頭兒,他笑笑沒說話。
到了長春,辭別亮子,我領著倆姑娘先到了韓紫嫣那。沒想到冷澤天這犢子提前一步已經到了,當我敲開韓紫嫣家大門的時候,開門的就是這犢子。我倆門裏門外就這麽愣住了,百感交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眼圈都有些發紅。他在我肩膀上輕輕捶了我一拳,然後來了個熱烈的擁抱。
見到池尚寒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景,隻不過池尚寒沒輕沒重,下手太狠一拳把我打急了,我奮起還擊,於是我們三個像孩子一樣瘋鬧成一團,在地上打起滾來。沒人攔著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們共同經曆過什麽,我們是抱著團從死人堆裏跑出來的兄弟,情比金堅。
我們當天就在韓紫嫣家裏留宿了,第二天韓紫嫣和冷澤天一人開一輛車,我們一起回風鎮。到底是有錢人家,冷澤天還沒把韓紫嫣娶到手呢就先配了輛車。不過想起來,我現在也是有身家的人了,別看不務正業了這麽多年,但是雷暮雨的私人小金庫再加上財大氣粗的花之一族,估計也夠我揮霍一輩子了。
到了晚上,我們在韓紫嫣家喝了個酩酊大醉,我們三個又哭又笑,三個女人也有許多私房話聊。一直喝到深夜,池尚寒說他再喝就得死了,我們才作罷,各回各的房間休息。我體內有術法之力,小小酒精自然不在話下,但是我沒有讓自己徹底清醒,留著三分醉意,這種微醉的感覺很好。
回到韓紫嫣給我安排的房間,雷暮雨早已梳洗完畢躺在**,曖昧的燈光中我覺得這姑娘真漂亮,不管不顧的就撲了上去。雷暮雨也不是嬌羞的人,一腳給我踹下了床,問我洗臉刷牙了麽。我訕訕的說沒有,於是心急火燎的去解決個人衛生問題。
韓紫嫣家的別墅很大,我雖然來過幾次,但是還真不太熟悉布局。我和雷暮雨的房間在二樓,我離開房間找衛生間,轉了好幾個彎才找到。來到衛生間,我看到細心的韓紫嫣早就準備好了一次性的牙刷牙膏,三兩下解決戰鬥,我尋思趕緊回去找雷暮雨耍流氓。可是就在我最後一次吐掉漱口水的時候,我一低頭發現自己吐出來的水隱隱發紅,好像摻了一絲血水似的。
媽的怎麽回事?我的牙齒很棒啊,從沒出現過牙齦出血的情況。我對著鏡子呲牙咧嘴了一番,發現牙齒並沒有問題,哪吐出來的水為什麽發紅呢?我又檢查了一下牙膏牙刷,也沒問題。我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又接了一杯水,灌了一大口含在嘴裏,過了一會吐出來,那水果然變紅了!
問題還是出在我身上?這時候我僅存的三分醉意也消失了,我敏感的意識到事情確實不太對勁。急忙靜下心來調整體內的氣息,檢查身體的情況。這一檢查不要緊,我冷汗直接流了下來。因為這段時間過的太滋潤,我幾乎停止了術法氣息的修煉,花念鬼也說我身上的走喪之力得到了控製,短期內不用刻意壓抑。但是我檢查了自身的情況之後發現,我體內的走喪命格不僅僅是得到控製那麽簡單,走喪的力量大大萎縮了一截!現在走喪命格和我自身的融合度,恐怕隻有百分之七十左右!走喪之力的進一步退化,導致我的實力又下降了一截,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我竟然沒發現這些情況!
我站在廁所裏,幾乎不敢動,現在我身上出現的這些情況,我說不上來究竟是好是壞。雖然我十分懼怕走喪之力吞噬我的心智,但是不知何時我已經很依賴那種力量了!它和我自身保持一種平衡還好,但是如果說現在把走喪命格從我身上剝離,絕對會對我造成極大的壞處。
走喪命格的萎靡,是不是花念鬼有意造成的?她要幹什麽?我忽然如夢初醒,在龍虎山死裏逃生的自己為何這麽粗心大意,從沒想過花念君為什麽無條件的把女兒就這麽留在我身邊,從沒想過音訊全無的繪皇現在在哪,從沒想過我是不是真的擺脫了身上那看不見的無形枷鎖!
此時我十分矛盾,心中又恨又怕,忽然覺得在這世間不知道還能相信什麽人。我又詳盡徹底的檢查了一邊自己的身體,果然又發現了一些端倪,我體內有一些術法之力運行的經絡,被一種紅色的奇異能量堵死了!這應該就是我吐出來的水發紅的原因!我小心翼翼的檢查那詭異的紅色能量,發現它的結構十分複雜,不是單純的術法能量,其中有罕見的藥材成分,還有蠱物的成分,以及花念鬼的術法之力!
我的天,之前雷暮雨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麽?花念鬼這段時間以來又對我做了什麽?我隻覺得毛骨悚然!沉思片刻,我猛的撕裂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對著鏡子仔細觀察自己的身體,猙獰的殘龍紋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當我轉過身之後,我呆住了,我費力的扭過頭看著鏡子裏自己的後背,發現我的後背上赫然有著一個紅色的圓形圖案,和當日紋身師在玉屍身上刻畫的一模一樣!隻不過這圖案不是七色的,而是血紅色的,像一隻怪異的血眼,死死盯著我看!
這一下我徹底慌了,腦袋飛快的轉著閃過無數念頭。花之一族和繪皇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族長花念君甚至對繪皇卑躬屈膝!龍虎山一戰之後,花之一族看似精心照顧著我,但是卻又暗中對我動了手腳,讓我體內的走喪命格日益變弱,而現在我發現了自己身上有和玉屍相同的圖案,這一切都表麵,繪皇依然在無形之中控製著我,他要用我的身體做某件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四麵楚歌,我不僅隻能靠自己,甚至還要分神照顧冷澤天和池尚寒,這種時候我絕對不能自亂陣腳!我思索片刻,對目前的局勢做了多次分析,漸漸冷靜了下來。
現在敵人在暗,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敵人的首腦無疑是繪皇,他肯定是要用我的身體或者我體內的某種力量,彌補當初七色幻屍陰空間力量未成的瑕疵!但是繪皇在對付劉神司的時候透支生命力使用萬丈魔焰,顯然實力大損,按照他當時徹底白了頭發而且暈倒過去的情況來看,他當時已經有了性命之憂。
雖然時間過了幾個月,但是繪皇肯定不會恢複如初,即使他再厲害說到底也還是個人,大幅度的透支生命力之後肯定需要長時間的靜養。那麽,如果我現在翻臉,就還有一定翻盤的機會,如果等待繪皇徹底恢複,我隻能任人宰割了!
我體內走喪之力之所以萎靡變弱,是因為體內那詭異的紅色能量,而且我發現我背後的血色圖案和那紅色能量也有著某種聯係!如果我現在用術法之力摧毀消滅那些紅色能量,走喪之力肯定會死灰複燃,到時候我的實力會瞬間大增。眼前我的敵人是花念鬼,雷暮雨到底可不可靠還是未知,不過她實力有限,不用過分擔心。
對於有著天猜命格的花念鬼,我還是有些忌諱的,畢竟我的走喪命格原本就有瑕疵,而且恢複到全盛時期還要一定的時間,最主要的我一旦走喪之力與我自身百分百融合,我可能出現心智全失發狂暴走的情況。那麽,我還是需要赤鬼貓瞳。
此刻我已經完全鎮定了一下,頭腦瘋狂的運轉著,一個又一個可能被提出,一個又一個計劃被推翻。最後,我想到了一個相對完美的方案!那就是現在就摧毀體內的紅色能量,趁著花念鬼沒發現趕緊提升走喪之力的融合度。這一切自然無法瞞她太長時間,如果她發現並且要阻止我的話,我必須和她一戰,這一戰不一定要取她性命,但是一定要打的規模空前。到時候繪皇聽到風聲自然會采取行動,可是一旦我實力恢複,就沒有人是我的對手,哪怕是蠱皇我也有一戰之力,更別提身體還沒恢複正常的繪皇!到時候我把一切調查個水落石出,把玉屍體內的赤鬼貓瞳取出來放進自己的左眼,我就真正的勝利了,真正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