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九章 憂思,有問

片刻前,黃衣青年發出拿人指令,三名修士分頭迎向各自對手,那名身材壯碩、宛如武者的大漢分到黃花女這邊,內心多少有些振奮。

化神後期麵對元嬰,好比成年壯漢製服潑皮孩子,縱使疲憊也該手到擒來。

壯漢正是這樣想,不知是因為頭疼的太厲害,還是因為懷揣希望刻意忽略掉許多不合理,他沒留意到兩名同伴的驚疑目光。

“野丫頭,給本座過來!”

擔心傷到對方性命耽誤事,壯漢沒敢下重手,五指賁張爪影如天鉤,兜頭鎖向四方合攏。

十拿,九穩。

鉤鎖如網,天衣無縫,壯漢性情豪邁留意對麵女子的模樣,目光忽為之一**。

“不錯啊!”

鳳女自小修魅術,鳳女殿出身個個嫵媚,黃花姑娘凶蠻霸道,自帶一股尋常女修不具備的別樣風情。

巧了,壯漢好這口,一看就耐不住春心**漾。

“嗬嗬,本座......啊!”

十拿九穩,偏趕上那一點不穩,大漢五指一抓滿滿當當,抓起一座山。

怪石嶙峋,凶睛閃爍,毒威成雲,紅舌如電的一座大山。

一把抓起胖胖的人有,但不是他,全盛時也不行。

會吐舌的山巒隔斷前行路,天心蛤蟆長舌如電,憑身軀一舉崩斷鉤鎖,闊口張開險險將其活吞。壯漢大驚再想變化,紅色閃電已在其身體上繞了無數圈,如捆仙之索惡狠狠勒死,隔斷八麵空。

何謂隔空?就是連遁法都不能施展。被嚇醒的蜃獸心神癲狂,破盾碎寶,活生生將壯漢勒成藕形。

兩頭大,中間細,長舌繞體將全身的血液擠向兩端,壯漢修家麵紅如紫。兩隻眼睛凸爆眼眶,堪堪快要掉出來。

假如沒經曆三日鏖戰,壯漢不至於落敗;假如沒有輕視之心,他不會連逃跑都做不到;假如沒有**邪之意。他至少不會如現在這樣狼狽。

現在,一切都晚了。

“不要殺......”

“去你媽的!”

同樣因為鳳女殿出身,黃花姑娘對男人的心不要太懂,半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放在以往,鳳女最擅長對付這種情形、且最希望看到這種人。

不做鳳女兩百年,黃花姑娘自己都不是太明白,為何在看到男人恨不得拔掉其衣物的目光時會那麽羞恥,隻想挖出那雙眼睛,再砍掉對方的頭。

她做到了。

用的是斧不是刀,不是將頭砍掉。而是把它一劈兩半。

“嗷!”

頭裂開,血光起,黃花姑娘對天長嘯,將胸中悶氣一吐而盡,揮揮手、真正告別往日人生。

與此同時。紅舌翻飛輕輕一點,壯漢瞬間變成空殼;境界不穩的天心蛤蟆需要進補,不會容許一名後期化神的大好精元白白浪費。比較奇怪的是,它把對方的元神留了下來,隻以劇毒麻痹其心神,使其回複元嬰模樣,含在巨口之內。

“呱呱!”

久違唱聲格外響亮。上古奇妖回複原狀,一蹦蹦到黃花女肩頭,歪著頭小意在其耳邊蹭了蹭,有點滑同時有點涼,似在寬慰。

“我沒事。”

多年不戰,一戰明性。黃花姑娘亢奮、但有小小失落;她心裏知道,自今日起,當初在鳳女殿修習的種種秘術,算是白學了。

這樣也好,這樣很好。

心裏默默想著。黃花女伸手點點蛤蟆的頭,豪情再生。

“走,殺光這些畜生!”

別處戰場形勢明朗,初使大棍的邵家成奮起神威,與之對壘的中年修士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三修之中最最機靈的一個,沒有選擇看上去弱小的左、黃,中年修士徑直衝向邵家成,本以為能夠進退自如,結果剛照麵就被打蒙。

十三郎如何?潑風殺下猶自來不及還手,區區一名外圈修士算什麽?

算毛!

比較實力的話,一對一原本就不是家成對手,三日鏖戰大耗精元,本該一觸即潰、即殺才對。之所以打成“僵持”,原因在於少年幾天前剛剛受過重傷,且換了武器頭回運用,難免生疏所致。

即便如此,少年依舊大占上風。潑風殺法緊逼之下,與之當麵的修家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心裏罵翻了天。

“選錯了人......選誰都不對啊!”

改口是因為他看到一名同伴的下場,還看到左宮鳴那邊......

雖然境界不如對方,但他出身上界,對手則明顯是飛升修士,法則製約仍未消除;此外最關鍵的黑絲,左宮鳴身邊有早已準備妥當的陣法,還突然出現一隻火鳥。

破八臨九,非靈非鬼,跟隨金烏修習百年真火的胭脂鳥!

十三郎呢?

他在搜魂!

天絕劍落,黃衣青年仍在奮力抵抗,祭出一方寶塔被劈成兩半,放出十二盞星燈震碎八方,最後他連那麵破裂的乾坤盤也拿出來,嘴裏大喊著“此寶有靈”,結果仍被剁碎擊飛。

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敵人家大業大,不在乎寶物**,也根本沒有交談的意思,一心一意隻想殺死他,以最最殘忍的方式。

抵抗同時黃衣青年奮力飛逃,可惜四方都是火焰,布置好陷阱的十三郎任意穿梭,翻來覆去總能趕在前頭,當麵一“刀”。

“那不是刀,是劍啊!”

絕望中的他憤怒呐喊,幹脆舍棄肉身遁出元神,試圖以瞬移的方式擺脫火海,結果周圍爆裂幾顆血球,來自真靈的威懾直透神魂,幹啥啥不靈。

太奢侈了。

擔心出意外,十三郎一次放出五顆煞靈球。隨著身軀日益強悍,十三郎發現自己煉化金烏之爪的速度非但沒能加快,反而速度有所降低。對應的煞靈球得來不易,但其威力日益增加。

這個事情有點像煉器。同種材料,水平差的人煉製出來的法器低劣,宗師卻能打造出上品精品。十三郎鍛體與之類似,其身軀已到某種瓶頸。對金烏之爪的利用隨之提高,煞氣純度自然更足。

走投無路,黃衣青年最終決定自爆,結果仍不能如願。

“定!”

喝止後,劍臨頭,元神四分五裂,三魂七魄崩散;沒有審問,沒有顧慮,沒有半點遲疑,連周圍強敵尚未肅清都不管。十三郎直接將黃衣青年元神打散,搜魂。

魂魄崩散肯定信息不全,能搜索的時間也很短,十三郎不在乎。

周圍,厭靈蟻與沙蟻的戰鬥還在繼續。一方軍容完整,另一方沒有了王,已成屠戮之勢。需要提到的是,飛升之地靈氣遠比人間濃鬱,這批厭靈蟻固然凶猛,但其性命也已走到盡頭,無論勝敗。此後一段時間內都會陸續死掉。心裏明白後果,十三郎沒有幫忙也沒有收回,任憑蟻後自己指揮,自己享受戰果。

戰局毫無懸念,鬥誌衝天的黃花姑娘大概掃了眼,發覺實在無事可做。幹脆擰著斧頭衝到那兩名瞠目結舌、此刻剛剛站起身的修士麵前,厲聲喝問。

“服不服!”

被一名元嬰當麵喝叱,兩大化神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好。

兩人沒有出手,之前是因為來不及。現在知道鬥不過;他們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趁此機會逃跑,因為那條大狗已經脫困,呲牙咧嘴虎虎生威,猶自守在它的“獵物”或者是“同伴”身邊。

打是不能打的了,跑的話,它會不會追上來?

遲疑中兩人相互看了看,心裏想到下一個問題:如果它追,會優先選擇誰?

片刻猶豫,機會不再,邵家成棍影如山、將對手活活抽成一灘血泥,胭脂鳥嘶鳴亢烈,周圍百丈頃刻化灰,雙雙結束戰鬥。

“做什麽呢?”順手收起對手遺物,左、邵二人趕過來,神情有些好奇。

“服,不,服!”感覺丟了麵子,黃花姑娘惱羞成怒。

“服了!服了,老朽甘願......”

“晚了,去死吧!”

厲斧高舉,殺機臨頭,兩名殘修倉惶失色,耳邊忽聞清脆笑鬧。

“花姑姑。”

黑絲貼著兩名修士的頭,隔空之力阻住黃花女的斧,也嚇破了兩人的膽。

得,沒打是對的,沒跑也很明智。

“打掃戰場,盡量清理痕跡。”

搜魂並未持續太久,飛蟻間的戰鬥完結時,十三郎結束“施暴”,第一時間下達指令。

“把傳送陣安置好。”

“這就走?傳送?”

左宮鳴立即開始行動,少年家成對這種“如對偶像般盲從”的態度不太適應,對這種“視珍寶如糞土”的行為表示憤懣,連發三問。

“傳送陣不要了?”

“不著急走,先把傳送準備好。”十三郎隨口應著,徑直走向兩名殘修。

不著急走為何準備傳送?少年家成無法理解,一時還在發愣。

“照做!”留意到十三郎麵色凝重,黃花姑娘當即斷喝。

“別反抗。”

那邊十三郎抬手施法,收繳兩名殘修的全部家當,將其元神封死並且扔到戒指內。順利做完這些事情,他才來到嘲風麵前,輕輕歎了口氣。

“怎麽這麽醜。”

“汪汪!嗚嗚......”三殿下幾乎成了禿頭,全身毛發長短不齊,嗚嗚咽咽,神情委屈的不行。

“不醜啊,好漂亮的狗狗。”小不點湊過來,笑嘻嘻把大狗攬入懷裏,或者叫偎進大狗懷裏。

“汪!”殿下狂吠一聲,有點認生。

“不是說它。”

十三郎的目光投向其身旁,微微皺眉。

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