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薑瑾熙躺在**,卻了無睡意。

白天,當她對著路承舟說了“不會”二字後,他便沒有再對她說什麽了,帶著她回到了醫院這邊。

就在這時,突然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了一陣沙啞的低喊聲,“不要……不要……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薑瑾熙一愣,緩緩地坐起了身子。

病房的燈關著,所以房間裏是一片昏暗,僅有的光線,是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

也借著這一抹月光,她看到了靠在距離她病床不遠處沙發上的路承舟。

這會兒的他,身子歪斜著,頭靠在沙發一側的扶手上,雙眼緊閉著,但是口中卻在不停的喃喃著。

他這是……做噩夢了嗎?

薑瑾熙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走下了床,一步步地朝著路承舟走了過去。

當她走到沙發邊上的時候,才發現此刻的路承舟,眉頭緊蹙著,俊美的容顏上,卻是帶著一抹痛苦的表情。

他到底又夢到了什麽呢?

“別走……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我、我可以答應你……別……別離開我好不好!”他的口中,還在斷斷續續地低喊著,而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在變得越來越痛苦。

薑瑾熙一怔,他口中的這些話,讓她想到了四年前,她離開他的情景,難道說……他是夢到了那個時候?

“我不要分手……我不答應……分手,你永遠都別想和我分手……”

果然,薑瑾熙一歎,他真的是夢到了當年她提出和他分手的情景吧。

“不要死……不,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我該怎麽辦……我一個人該怎麽活下去!”

薑瑾熙心頭一酸,她從不懷疑,路承舟當年是真的愛她。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麽多的恩恩怨怨,如果當年,她不曾被他算計丟進過監獄。

那麽她想,她不會選擇分手,而是會選擇在那時候,對他坦白一切吧,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隻可惜,她和他根本就不是可以相愛的關係!

看著路承舟眼角處像是有淚水沁出,她忍不住地伸出了手,指間,碰觸到了濕 潤。

“如果你沒有愛上我就好了……”

而她呢,真的報複成功了嗎?

現在,卻又是變成了他在報複她。

他們之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就在她想要收回手的一刹,他的眼睛猛然睜開。

那雙墨黑的桃花眸,此刻就像是染著一層厚重的水汽,正睜大地看著她。

“你……你醒了啊……”她有些尷尬地道,“我隻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就被路承舟給拉入了懷中。

他的手臂死死地環住她的身子,雙臂發顫,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抓著最後的一塊浮木一般。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不可以死的,不可以!”斷斷續續的言語,伴隨著那破碎的聲音,讓薑瑾熙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好一會兒,她才艱澀地道,“我沒有死,路承舟,我沒有死,你隻是做了噩夢而已。”

他的身子猛然一顫,然後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看向了她的臉。

那原本迷亂的眼神,在漸漸的變得清明了起來。

“薑瑾熙?”薄唇緩緩吐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她應著。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沒有死。”

“對,我沒有死。”她應道。

他突然長長地喘出了一口氣,“哈哈,是啊,你沒死……你沒死……”

他明明是在笑著,但是鼻音卻是那麽的明顯!

下一刻,他又重新緊緊地抱住著她,把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薑瑾熙,你知道這四年來,我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嗎?你又知道,當初知道醫院爆炸發生,而‘俞芷悅’的名字就在死亡名單上的時候,我是怎麽樣的心情呢?甚至我差點就……”

他的聲音突然一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以為你應該很快就會忘記我了。”薑瑾熙喃喃著道,畢竟,在她看來,他是海城鼎鼎大名的路承舟,可以有太多的選擇。

“忘記你?”路承舟苦笑著,他也很想要忘記她,但是根本就做不到!“當初,我讓你扮演芷悅,讓你幫我忘了芷悅,在你看來,是不是很可笑?!”

薑瑾熙隻覺得,他的呼吸,不斷地撫過她的脖頸,讓她的血液,仿佛都往著脖頸肩膀處湧去。

“我沒有覺得可笑,如果真的是可笑的話,我也不會答應扮演當替身了。隻是路承舟,你恨我,可是我也付出代價了,我們彼此放過好嗎?”

“放過?”他突然抬起頭瞪著她,“薑瑾熙,難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你一句輕飄飄的彼此放過,就可以了結的嗎?”

“那不然呢?你到底想怎麽樣?”她反問道。

他沉著臉,“你要我放過你,是想要和白流尋在一起嗎?我告訴你,和白流尋在一起,你想都別想!”

“我和流尋……”

她的話才起了一個頭,他的唇突然重重地壓上了她的嘴唇,也吞沒了她所有還沒說出口的話。

不想要再聽到她的口中說出白流尋的名字,那隻會讓他的心情更加的惡劣!

她明明就該是他的!

該是他的!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翻湧著,也讓他把這個吻更加的加深著。

“唔……”薑瑾熙想要推開路承舟,但是很快,她的手就被他反剪到了身後。

手指上的傷本就沒好,這樣一弄,倒是令得她痛呼出了聲。

而他卻是趁機加深著這個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鬆開了她的唇,“你這輩子,隻能呆在我身邊。”

“不可能!”薑瑾熙喘著氣反駁道,“我已經不愛你了,怎麽可能和你在一起!”

陰霾彌漫在他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對我來說,沒什麽不可能!”

薑瑾熙心頭頓時一沉。

而到了第二天,當路承舟帶著她來到機場的時候,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慌感,“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回海城!”路承舟道,“既然這裏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那麽自然是該回海城了。”

薑瑾熙抗拒地喊道,“我不回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