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畔,聽水軒。
暖融融的主屋內,一隻纖細雪白的手挑開勾銀線的鮫紗帳,現出帳內活色生香。
薄被蓋住女子前胸,光裸的後背隻餘一條極細的小衣係帶,大片瑩白的肌膚就落入男子眼中。
“大人,”少女眼眸晶亮,“春來了。”
起身的男人肩背寬闊、眉眼沉靜,與少女嬌俏模樣形成極大的反差。
他懶怠地移開眼,沿著紗帳望出去。似是昨夜忘記閉窗,竟有一綠枝躥上窗台,嫩生生晃人眼。
放肆,又生機勃勃,像極了薑念。
“明日不用來了。”
他翻身下榻,身上中衣齊整。
“大人!”薑念慌忙跪起身圈住他腰肢,“我還想陪著您……”
喜歡他,想陪著他,這種話謝謹聞已不知聽了多少遍。
看她年紀小,在**又向來規矩,也就不跟她計較那麽多。
“薑念,”撥下腰間纏繞的手臂,他隻說,“別惹我煩。”
少女眼中希冀暗淡,終於不情不願爬下床,往纖細卻豐盈的身軀上一件件套衣裳。
謝謹聞不避諱,一直就在看。
比起她十四歲的時候,似乎又長大了不少。
那腰肢看著細,握著卻是不硌手的,溫熱香軟,最適合給他暖手。
“大人,等天冷了,您可記得再找我。”
她麵上討好不加掩飾,男人眉目間積雪似有消融,卻也隻拂袖道:“回去吧。”
他是顯赫一時的帝師,這姑娘卻隻是芝麻小官家不受寵的女兒。
於情於理,都沒有嬌縱她的必要。
“是。”
薑念是從聽水軒的後門離開的,繞出這大宅子一裏路,惹人憐惜的嬌媚都散在了晨曦裏。
石子硌腳,被她一腳踢開。
這男人也太難哄了!
林林總總陪他睡了快兩年,還是睡完就踹,從不給個好臉色。
“唉。”可走到自家後門,她又重重歎口氣。
要是能選,她寧可住在聽水軒。
畢竟薑家的偏院又舊又小,耳房還時不時漏雨,遠沒有謝謹聞雕花的大床舒坦。
想她也是薑默道原配妻子所出,卻在五歲時被一雲遊道士稱骨算命,言她是二兩三的輕薄命,注定福緣淡薄、六親無靠。
不久之後,娘親林氏難產而亡,更映證了這番話。
薑默道起初隻是疏遠她,到後來什麽都怪到薑念頭上,天下雨怪,天不下雨也怪。怪得最多的還是受她牽累,自己宦海沉浮二十載,仍是通政使司小小經曆。
薑念也常罵他,升不了官就認沒本事,怪女兒有什麽用?
她從後門一路摸到小院,看見自己唯一的丫鬟碧桃立在門口,神色慌張。
“好啊,可算是回來了!”
一個婆子拉開門,現出個錦緞著身、風韻猶存的美婦人,正是家中的姨娘崔氏。
“你說說,這一整夜的,又去哪兒鬼混了?”
崔氏是薑默道成婚前養的外室,因頭三年林氏無子,才點頭答應崔氏進門。
結果納妾不久,林氏便懷上了薑念,五年之後再有身孕,卻是難產而亡。
接生的婆子告訴她,那夭折的弟弟,是在娘親肚裏活活憋死的。
說這一切都是巧合,要薑念怎麽信呢。
“崔姨娘好早,在我這破院子裏做什麽呢?”
她那聲“姨娘”格外響亮,叫所有人麵上都僵了僵。
崔氏僅是個貴妾,且依著大興律,此生不得扶正。可她又是薑家後宅唯一的婦人,平日裏下人趨炎附勢,都是喊夫人的。
唯獨到了薑念這兒,十年如一日提醒她隻是個姨娘。
丫鬟婆子不敢出聲,隻留崔氏自己臉黑了一陣,又道:“把姑娘請進去!”
兩個婆子聽命,立刻上前。
“做什麽?放開我!”
她和崔氏陸陸續續鬥了十年,輕易是不會鬧這麽大的。
難道……
少女瘦小的身體被輕易架起,很快被按倒在屋內架子**。
“崔紅繡!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唔……”
到嘴邊的威脅忽然成了羞憤呻吟,兩個婆子按著她,一個模樣周正的女人褪了她的綢裙,指尖所觸之地叫她麵紅耳赤。
“姑娘莫要動了,若是毀了姑娘清白,大家都難做人。”
薑念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白嫩腿兒憑空蹬幾下,最後緊緊繃著,不再掙紮了。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少女氣喘籲籲伏在**,麵上潮紅,水淋淋的眼睛掛了淚。
而那人走到崔氏身邊,低聲道:“夫人,還是處子身。”
美婦人精細勾勒的黛眉蹙起,“這怎麽可能?”
薑念這丫頭動不動夜不歸宿,就算沒大了肚子,也不可能還是清白身。
她追問:“可看清楚了?”
女人斂眉頷首,“我見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三姑娘雲英未嫁,這也合乎常情。”
這番話沒逃過薑念的耳朵。
崔氏早發現她往外跑的事,果然是想放任自己墮落,隨後一擊必中,好永絕後患。
可她薑念又不是蠢貨,在沒把握之前,就算謝謹聞想要她,她也不會叫人得手!
崔氏大失所望,深深歎一口氣方道:“把姑娘扶起來吧。”
丫鬟婆子見原先編排的大戲鬧不起來,於是利索地拎起薑念,把人放在床頭規整靠好,動作一氣嗬成。
有人給崔氏搬了椅子,見她嫌棄捂鼻,連忙掏出絹帕又擦過,崔氏到底不肯坐。
“念姐兒啊,你也不小了,上個月及笄的吧?”
薑念發絲微亂,穩了心神道:“姨娘好記性,您當初大著肚子進門,薑妙茹整好大我五個月。”
崔氏為薑默道生了一兒一女,進門時手邊牽一個,肚裏揣一個。
她進門一個月以後,原配林氏才懷上薑念。
“你也別激我,我今兒個是有正事要說。既到了年紀,家裏便要替你張羅門親事,眼下有個不錯的機會,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
“嗬,”薑念重重笑了聲,“要真是個好機會,怕是做外室你也叫薑妙茹去了,還落得到我頭上?”
“你!”
薑念挑釁自己,崔氏尚能忍;可薑妙茹是她最寶貝的女兒,聽得她瞬時怒火攻心。
她眼眶突突直跳,捂著心口顫聲道:“掌嘴,給我掌她的嘴!”
“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