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店裏有個小朋友過生日,我們約了去慶祝。”宋莊桐把煙和打火機揣到口袋裏,煙和打火機下麵還壓了一張紙,他拿起一看,隨手丟到垃圾桶裏。

溫言拿卷子的手一頓,抬頭問道:“吃完飯就回來嗎?”

“不知道老萬他們什麽安排。”說起老萬,宋莊桐笑了一聲,“他最近看上KTV一個女侍,說人家長得很像大學時候的周蒙蒙。”

溫言挑了挑眉:“女侍?”

“對,應該是這麽叫的吧。”說著,宋莊桐拍了拍宋景的臉,“在家裏乖點啊,明天要監考吧?早點睡覺。”

關門聲音落下,溫言屏住的呼吸緩緩鬆開,他滾了滾喉結,盯著門板看了很久。

到十一點鍾的時候,宋莊桐還沒有回來,溫言給他發了條信息,問他喝了酒沒有。

“喝了一點,你怎麽還沒睡?”

宋莊桐的聲音低沉又沙啞,酒後嘶啞的嗓音聽著十分性感。

“睡不著,我過去接你吧。”

過了大概五分鍾,宋莊桐給他發了個定位過來,溫言點開看了一眼,是宋莊桐那張小票上的KTV地點。

溫言起身套了件外套,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出門了。

夜裏車少,光線昏暗,車開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溫言放緩了車速,將近十二點才趕到宋莊桐所在的KTV樓下。

寂靜的夜似乎跟這一塊喧鬧的娛樂區無關,外頭下著雨,夜裏的風冷透了,溫言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拔腿朝KTV走去。

宋莊桐還給他發了包間信息,溫言讓工作人員幫忙帶他到樓上。KTV裏聲音很嘈雜,溫言微微皺眉,在推開門之前,湊近在門上的透明玻璃處看了一眼。

溫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宋莊桐,他個子高大,輕輕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假寐,在他旁邊坐著一個穿著漁網上衣的漂亮小男孩,正傾身倒了杯酒,拎著酒杯湊到宋莊桐麵前,想勸他再多喝一杯。

宋莊桐輕輕皺著眉,掀開眸子看著他,讓溫言熟悉的狼似的狠厲目光卻讓漂亮的小男孩愈加興奮,也貼得越緊。

跟想象中的震怒全然不同,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髒蔓延開來,溫言攥緊了門把,深吸了兩口氣,一屋子有幾分熟悉的麵孔讓他不敢推門進去。

那小男孩已經上手了,他穿的衣服很性感,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和勾引,他把手臂攀到宋莊桐身體上,被宋莊桐反手牢牢拽住。下一秒,宋莊桐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昏暗燈光下,兩人看起來湊得極近。

溫言愣怔了半分鍾,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剛剛宋莊桐就是對著那小男孩的左耳耳語的。

“你怎麽不——溫老師?”從廁所出來的老萬甩著手上的水,看到門口僵站的人後,驚訝極了,“你不進去嗎?”

溫言搖了搖頭,立馬轉過臉,然後快步朝來的方向走去。

老萬還沒反應過來,溫言便已經消失在昏暗的走道裏。

一進包間,老萬就看到宋莊桐那張臭得像是被欠了幾百萬的臉。

“媽的,你點的什麽人啊?那臭傻逼摸我。”宋莊桐端起手邊的酒正準備喝,突然想起是那動手動腳的東西倒的,瞬間又沒了胃口。

老萬擠到他旁邊,接過宋莊桐浪費的那杯酒,喝了兩口後,說:“剛剛溫老師在門口站著,你看到了嗎?”

宋莊桐偏頭看他:“什麽時候?”

“就剛剛,被我看到之後立馬走了。”

宋莊桐立馬起身準備去追,老萬又叫住他:“你看看你做的這事,他小臉煞白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哭了,別老欺負人家。”

宋莊桐沒搭理他,快步奪門而出,急躁的樣子老萬看了都搖了搖頭。

溫言已經開車準備駛離停車場,他看到宋莊桐的來電後,踩了一腳油門。

心裏正亂成一片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溫言看著電話備注,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

他絕對不是能容忍不忠的人,碰到這種情況,就應該像甩掉周元柏一樣甩掉宋莊桐。

甩掉宋莊桐……

溫言緩緩滾了滾喉結,喉間翻起血意,接連帶出一串劇烈的咳嗽聲。

宋莊桐還在不停地打來電話,溫言臉色煞白,呼吸不穩咬著牙顫個不停。

正要接起電話,突然窗戶外傳來一陣猛烈的拍擊聲,溫言被嚇了一跳,鹿似的驚恐看向窗外。

宋莊桐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拍著車窗,神情焦急。

他看起來又凶又急,溫言有點不太敢開門。

“言言,開門。”

被車門弱化的聲音沉沉傳了過來,溫言緩了一下呼吸,在宋莊桐灼灼的注視下動作緩慢地解開安全帶。

車門才剛剛拉開,溫言就被一股大力拽著按到了宋莊桐懷裏。

“我什麽也沒做,那人我一根手指都沒動。”

宋莊桐是快步從門口追來的,現在還喘著氣,像是怕溫言跑了似的,他力氣很大,牢牢把溫言鎖在懷裏。

溫言正欲開口,激烈的咳嗽讓他整個人都咳得顫抖起來,宋莊桐順著去摸溫言涼透的手,卻被溫言給躲開。

“昨天你就點了陪酒的。”

咳過後的聲音嘶啞極了,宋莊桐心疼地用唇貼著他的額頭,手掌包住溫言的後腦勺,解釋道:“老萬說單點那一個女人太明顯,所以多點了幾個過來一起喝酒,我隻負責出錢,酒和人都是他們點的。”

“他們都是群沒膽量的,點了也不敢做什麽過線的事情。”

溫言啞聲道:“他們沒膽,你有。”

宋莊桐聞言把他抱得更緊。

“我有老婆。”

溫言沉默,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交織著,宋莊桐這會兒抓住了溫言的手,果然冰得不行。

“別在這裏說了,等會兒又要凍壞了,先回家吧。”

溫言被他塞進了後座,宋莊桐叫了個代駕過來開車,自己在車後座手腳並用地把溫言鎖在懷裏,防止他逃跑。

車裏的空調嗡嗡作響,讓溫言冰涼的軀體回了些溫度,宋莊桐又摸了摸他的手,頻繁的小動作讓溫言眉頭微皺。

等到代駕離開,宋莊桐柔聲道:“下車吧。”

溫言坐著沒動,昏暗的光線柔柔包著他的側臉,低聲說:“宋莊桐,我思來想去,感覺我們還是不太合適。”

宋莊桐身體猛然僵住,臉色瞬間鐵青,扭頭問他:“你什麽意思?”

溫言被他這個眼神嚇到,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完了後半句話:“我們**不和諧。”

宋莊桐像是被他氣到,頂著腮幫子冷笑了一聲。

“溫言,所以在你心裏我就是個滿腦子上床的人是吧?”

他現在極少叫溫言的全名,要麽是叫言言,要麽是叫老婆,有時候叫叫溫老師,一叫全名,疏離和震怒盡顯。

溫言又是沉默,這不願交流的模樣讓宋莊桐耐心耗盡,他伸手掐住溫言的下巴,冷聲道:“你他媽覺得我找你談戀愛就是為了跟你上床嗎?說話啊溫言。”

溫言眼睛發紅,企圖用手把他手給掰下來,蒼白的手看著半分力氣都沒有,徒勞努力的樣子很可憐。

溫言幾乎是抖著聲音說的:“現在是你在外麵亂搞。”

宋莊桐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又一把把駕駛座的門打開,反手把兒童鎖打開,他擰開鑰匙踩著油門,正要提速,溫言慌張地爬過來抓住他的手。

“你喝了酒,現在開車很危險。”

“你他媽怎麽都不肯信,那我把老萬叫過來給你解釋。”宋莊桐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

這事還要鬧到朋友麵前去,溫言丟不起這個人。

“別打了。”

宋莊桐還在手機上撥弄著什麽,溫言厲聲道:“別打了!你到底想做什麽?”

宋莊桐扭頭看著他,眼睛發紅,呼吸粗重。

“我把剛剛那個代駕叫過來,我們回去看監控。”

宋莊桐凶得要死,溫言委屈感湧出,他邊掉眼淚邊胡亂道:“不去了,不去了。”

宋莊桐眼睛也紅得厲害,他捏住溫言的下巴,霸道地湊過去咬了一口溫言的下唇,啞聲問道:“那還分不分?”

溫言被他咬到疼得往後縮,後腦勺卻又被按著沒法躲開。

幾乎是抽抽噎噎的,溫言哭著不停搖頭:“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