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泡溫泉是件很享受的事情,氤氳的熱氣把被寒冬**的身體給緊緊包裹,消融掉身上的料峭後,再沿著骨縫鑽進去,把整個人都用溫熱包裹起來。
宋莊桐到了溫泉池子裏倒是安分不少,他靠在池壁,雙臂打開,正用懶洋洋的姿態享受著舒適的溫泉。
溫言被熱氣熏得整張臉都是紅的,露在水麵上的肩頭也蒙上了一層薄紅,水順著白嫩的肩滑過,留下一片濕漉漉。
宋莊桐心頭一動,往溫言那稍微靠了些,手掌覆蓋住溫言的肩膀的那一刹那,懷裏的人嚇得腿一軟,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往水下掉,宋莊桐眼疾手快攬住他的腰,這下倒方便了自己光明正大吃豆腐。
溫言還真像塊豆腐,在溫熱的水裏滑溜溜的,又嫩又滑,叫人上手就舍不得鬆開。
被摸著腰捏了好一會兒,溫言的臉越來越紅,他瞪著宋莊桐:“把你的手拿開。”
宋莊桐倒是冠冕堂皇,他說:“我扶著你,小心摔了。”
扶著就扶著,手順勢往屁股探是什麽個意思?
溫言咬緊牙,在水底下攥住宋莊桐的手腕,低聲道:“宋莊桐!”
宋莊桐哪能真在這裏當禽獸,溫言臉皮薄得要命,再加上他們這才沒和好多久,溫言對自己的縱容度比較低,要真想胡鬧,還是得等以後感情更好了,再把溫言帶過來泡溫泉。
雖辦不了事,但可沒比辦事少做,溫言的後背被宋莊桐用手掌覆住保護著,這才沒有撞出傷。水裏滑溜溜的,抓住什麽都很費勁,奇異又熟悉的感覺讓溫言咬緊下唇,忍住叫聲,卻忍不住從眼角溢出來的生理性眼淚。
被宋莊桐從水裏撈出來的時候,溫言整個人都是紅的,他羞憤地抓住宋莊桐的手臂,問他:“能不能叫他們過來換水啊?”
宋莊桐安撫性地碰了碰他的耳朵,說:“這是天然溫泉,它會流動的,等別人來早就被衝走了。”
宋景已經在燒烤那邊跟老萬玩歡了,宋莊桐跟溫言洗完澡換完衣服過去的時候,他獨占了一個燒烤架,臉上被弄得黑漆漆的。
見溫言跟宋莊桐過來,他興奮地舉起烤好的葷菜,遞給溫言。
“你這小子,我教你烤了這麽久,一串都舍不得給我吃,真是沒良心。”老萬在不遠處吆喝道。
宋景聞言,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等到宋莊桐跟溫言嚐過味道之後,他又轉而露出期盼的目光,等待他們的點評。
雖然已經烤焦了且冷透了,但溫言還是點頭誇讚:“很好吃。”
受到鼓舞的宋景高興極了,又屁顛屁顛跑回燒烤架前,繼續擺弄著已經烤焦的韭菜。
跟他們一塊在這裏玩了兩天,第二天下午大家便開著自己的車返京準備過年。
北京的除夕夜很有氛圍,四合院老宅早早掛上了紅燈籠,對聯在古韻十足的老房子門框邊貼著,有力的楷書書寫著新年的願景,在一片祥和之下,宋老爺子到底還是盼來了宋景。
“真讓宋景一個人去宋家吃飯啊?”溫言還有些不確定地問宋莊桐。
宋莊桐打方向盤離開,他淡淡道:“老頭那麽大一筆錢,全都會留給宋景,給他嚐點甜頭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年了。”
宋老頭子還留了一手,當時關押宋景的時候自己不露麵,現在宋景對待他還像之前一樣的態度,說不上親近,還有點害怕,但怎麽說都是把他當爺爺看待的。而且經過宋莊桐上次那麽一鬧,宋老爺子再不敢對宋景有什麽小動作,甚至還主動問起要不要給宋景換更好的心理醫生。
宋莊桐有自己的打算,溫言也沒有多問,把宋景送走,宋莊桐帶溫言去了之前訂好的一家餐廳。這裏到了除夕夜也是人滿為患的,桌桌都坐滿了人,倒顯得他們這個小包間裏的雙人座有些冷清了。
“我們像兩個膝下無兒的孤寡老人。”
宋莊桐輕笑了一聲,說:“這才好過二人世界呢。”
怕被溫言罵,他才忍著沒說,宋景這小子,不知道害得他們多少次沒法二人世界好好甜蜜了。
宋莊桐沒點太多菜,上的基本都是溫言愛吃的,輕鬆的晚餐讓他們心情都很不錯,慶祝一年結束的這頓飯總是帶著些釋懷的,三百多天過去,留下的遺憾和心事太多,好像被這樣一頓團圓的飯畫上了終止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沒有場麵和客套話,一頓除夕飯吃得跟普通約會無異,吃完晚飯之後,兩個人並肩慢慢從餐廳走到停車場。
“去買點水果吧,家裏就剩一顆壞掉的梨子了。”溫言提議道。
宋莊桐點了點頭,跟溫言到水果店選了些水果之後,兩個人又慢慢朝停車場走去。
不遠處的大屏上在不斷閃爍著新年的祝福語,整個城市上空都飄揚著新年的氣息,吃飽肚子後兩人渾身都是暖烘烘的。
宋莊桐突然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抓住溫言,把他牽住往自己這兒扯。
“幹什麽?”溫言被他嚇了一跳,扭頭問道。
宋莊桐也看著他,說:“想牽著走。”
其實這會兒街上的人並不少,北京城一如既往地繁華喧鬧,相似的是,現在街上的人都是跟自己想要一起迎接新年的人待在一起。
溫言忽然就想到了不久前才給他發了消息的梁意,過去兩個新年,年前年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梁意,也不知道他今年過得怎麽樣。
想到這裏,溫言又有點失落。
反複放棄自己已經適應好的生活是件很難的事情,特別是對於溫言這樣敏感的人來說,新環境會讓他想起上一次脫離舊生活時的煎熬,從而淡化新環境帶來的愉悅和舒適。
察覺到溫言情緒變化,宋莊桐放緩了步子,出聲問他:“想什麽呢?”
溫言抬頭看他,複雜的情緒在眸間醞釀著,半晌,他才回答說:“在想以後會怎麽樣。”
這個問題落在宋莊桐設想之外,他隻愣了一下,便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鑰匙。
“本來想大年初一給你的,想著新年第一天你不好拒絕我。”他把鑰匙放到溫言掌心,“我買了個店麵,裝修還沒做,到時候我陪你去弄,這店你想用來做什麽都行,開花店,咖啡店,或者搞個補習班,隨你喜歡。”
溫言從錯愕中緩過神來後,又被他的話逗笑。
“怎麽補習班都來了?”
宋莊桐聳肩道:“指不定你還想教教書什麽的呢。”
溫言捏緊了那枚鑰匙,問他:“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接你回來之後就買了。”宋莊桐瞥了眼溫言的表情,又說,“要不是你爹出事,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你接回來。”
溫言緘默地盯著地上的某個光斑,耳邊是嘈雜的聲音,他就這樣保持著姿勢,靜靜地聽著宋莊桐說話。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我還是要謝謝他老人家。”
確實有點過於不厚道了。
溫言沒繃住,輕笑了兩聲。
氣氛稍緩和下來,宋莊桐又去抓溫言的手,他指尖有些冰涼,宋莊桐纏繞住他的手,帶著往口袋裏塞:“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我安排進你的未來裏,你必須要待在我身邊。”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宋莊桐又放軟了話口,說:“溫言,我們之前說好的,每年都要一起過年。”
說著,宋莊桐有些苦惱地抓了一把頭發。
“每次到這個時候就有點煩我自己嘴笨了,哪天找老萬取取經,怎麽油嘴滑舌哄老婆。”
溫言反問:“老萬有對象了?”
宋莊桐頓了一下,說:“沒有。”
說完,他還頗惋惜地搖了搖頭,說:“他連對象都找不到,下次還是讓我去教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