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很大,還有水滴聲,隻是沒有看到人。

宋婉寧也見到了剛才那一支箭。

是有人布下的開關,開那一扇門,就會有箭射出來。

就是為了防一些賊人跟流寇。

不過他們的出現,還是引起了地窖那些人的注意。

他們縮在房間的最大角落,根本就不敢說話。

宋婉寧跟雲澈進來時,他們隻當自己要完蛋了。

宋婉寧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四周的蠟燭。

發現這裏還有許多人。

基本上是在村子裏存活下來的老婦人,還有一些孩子。

壯丁很少,姑娘家也有,都瑟瑟發抖得不敢動。

在他們身前,還擋著一位老村長。

“你們是誰?”村長扶著拐杖,警惕地盯著他們。

“我們也是逃難過來的人,感覺村子裏還有人,所以來看了看。”

宋婉寧解釋完,村長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他人緊繃著的臉,也慢慢放鬆下來。

“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村長也很好奇。

他們在這裏躲了很久,就連流寇都沒有發現。

每次出去找吃的,也是小心翼翼。

可宋婉寧卻輕鬆地找到,實在是有些不解。

“我覺得這口井出現得不平常,所以就下來看看。”

宋婉寧心虛地揉了揉鼻子。

總不能說她是聽了一隻蜘蛛的話吧?

“有人受傷。”雲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皺著眉頭看向宋婉寧。

“先讓我看看。”宋婉寧急忙走過去,來到了最近角落。

這是一個嬰兒,看起來是發高燒,呼吸聲也很微弱。

“能讓我看一下嗎?”宋婉寧伸出手,想去抱那個嬰兒。

可是這位婦人很緊張,不肯將手裏的孩子交出去。

村長走過來,摸著胡須歎氣。

“她丈夫被流寇殺了,孩子才六個月大,也受到驚嚇,她自己精神也有些問題,我們都沒有辦法,這位小兄弟,能治好嗎?”村長剛才看宋婉寧想檢查孩子,便想著,她是不是會醫術?

宋婉寧點點頭。

可婦人情緒太過緊張,如果貿然把嬰兒抱走,很有可能會讓她崩潰。

雲澈看宋婉寧還在糾結,直接一掌劈在了婦人的後脖梗,她立即暈了過去,懷裏的嬰兒也鬆了手。

宋婉寧看了雲澈一眼,想誇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本來也想這麽做,可又怕自己收不回力氣,真傷到人家。

雲澈看著手法嫻熟,應該沒少幹這種事。

“你不會經常對別人這樣吧?”宋婉寧抱起了嬰兒,調侃雲澈一句。

“我為人正直。”雲澈板著臉,那嚴肅的樣子更好笑。

不過,宋婉寧的注意力還在嬰兒身上。

她摸了一下額頭,燙得不行。

而且嬰兒看起來根本沒吃飽。

如今,加上生病,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就是在睡。

雲澈會發現嬰兒的問題,也是路過時,感覺呼吸不正常。

“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傷患,我先幫嬰兒退燒。”

宋婉寧擔心拖得太久,孩子會出事。

“好。”

雲澈跟隨村長,在眾人麵前轉了一圈。

大家其實對外來者,都有些防備之心。

隻是看宋婉寧這麽積極地救治嬰兒,也慢慢放下戒備。

村長也不好意思,但還是在雲澈麵前提了一句。

“我女兒腿受了傷,可以讓那位小兄弟幫忙看看嗎?”村長眼裏泛著淚花,帶著一絲懇求。

“先讓我看看吧。”雲澈朝宋婉寧方向看去,她正把嬰兒放在一處**。

眼下他可以先看看傷口,要是很嚴重,再找宋婉寧。

“多謝公子。”村長老淚縱橫,將一個姑娘帶出來。

她年紀看起來跟宋婉寧差不多,穿著倒是挺幹淨。

跟旁人相比。

她不像是在逃難,都被打扮得很好看。

其餘人身上多少都沾著點泥土,或者看著消瘦。

雲澈目光往下移,看到她腿上的傷口,其實並不嚴重,隻是被利器劃破了一道口子,沒辦法止血,所以有些化膿。

他身上還有宋婉寧塞的那些藥,直接讓她先坐下。

雲澈蹲在她麵前,替她挽起了褲腿。

她瞬間羞紅了臉。

現在跟雲澈的距離很近。

她在村子裏,還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剛才宋婉寧跟雲澈一起出現時,她就注意到了雲澈。

目光都在他身上。

隻是害怕兩人是流寇,沒有人敢出聲。

“公子,我女兒的傷勢怎麽樣?”村長在一旁著急詢問。

“不嚴重。”雲澈聲音很淡,簡單地幫忙上藥,起身說道,“隻是不能再碰水,最近也少走路吧。”

緊接著。

雲澈又看向人群,問道,“還有受傷的人嗎?”

大家看他真的處理好了傷口。

那些受了傷的人,都紛紛上前。

他們躲在這裏,沒有藥草,都是選擇硬扛過來。

但有些傷口很嚴重,甚至一直都沒有結痂。

好在雲澈都能處理,就沒有過去打擾宋婉寧。

村長女兒也默默走過來,滿臉嬌羞地問道。

“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地方嗎?”她擋在雲澈麵前,聲音嬌滴滴。

“你妨礙到我了。”雲澈皺起眉頭,抬頭看向她。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尷尬地走開。

至於宋婉寧。

剛給嬰兒喂了一些布洛芬混懸液,退燒貼也在額頭。

她知道雲澈在那邊幫忙,是為了不讓人靠近。

不然就宋婉寧這樣憑空變出藥物,還是他們沒見過的東西,肯定會受到驚嚇。

宋婉寧空間裏還有奶粉跟熱水,簡單地衝泡後,用奶瓶喂了進去。

嬰兒也餓了好幾天,喝完奶粉就有力氣睜開眼。

做完這些,雲澈也走了過來,看著嬰兒緋紅的臉,擔憂問道,“孩子還這麽小,會不會救不回來?”

“難道你不相信我?”宋婉寧反問道。

“自然是信,隻是在逃荒時,許多孩子都撐不過去。”

“我知道。”宋婉寧垂下了眼眸,她很清楚有多殘酷。

那些壯年興許能堅持個三天五天不吃飯。

就連老人家,隻喝水,不吃東西,也能堅持住。

可嬰兒不一樣。

體質本就要比成年人差許多。

沒有充足的奶水,給嬰兒補充體力的話,更多的會被餓死。

“所以打仗……苦的都是些百姓。”宋婉寧低聲道。

雲澈聽到這裏,神色一暗,漸漸地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