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讚不顧那人凶神惡煞,擋住了老大夫自己去號脈。

陡然,心頭一驚。

果然中毒,甚至還不輕。

這藥量,怕是能毒死兩頭牛。

誰這麽狠毒給一個小孩子下毒?

李思讚也是生氣,衝這個懵頭亂嚷的父親怒吼,“哎,你還想不想救你女兒了,給我騰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出來,我要給她解毒。”

男人一雙眼睛瞪的老大,不急著找地方給女兒解毒,卻在院子裏吼了起來,“哪個下毒,這是我女兒,我是右相身邊的人,這是公開跟右相為敵,你們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不,這是李府,李伯福,出了事兒,我要你全家的腦袋。”

李思讚簡直要被這人給氣死。

小小的個子,威力卻很大,她站起來猛然衝上去,推了那人一把。

“喂,你還救不救你女兒了,能不能把人救活了你再罵人?動不動摘了腦袋,你倒是本事,就是十個人的腦袋給你摘,不現在不抓緊些,你女兒也救不成了。”

跪在地上的小廝也都是驚嚇不小,磕頭求饒。

男人愣了一會兒才呼和叫人去找地方。

最後,李思讚抱著小姑娘去了附近的涼亭。

一時之間這裏圍滿了人。

李思讚抱著小姑娘又是摸,又是捏,低頭安撫,揉搓,鼓搗了好一陣子。

看的人非常著急。

孩子父親急的跳腳,“哎,怎麽樣,你開藥方子。”

李思讚狠狠瞪他,“能不能安靜會兒,我在診斷中毒在哪裏,這不是吃進去的,是被人刺進去的。哎,找到了。你過來,說你呢,過來。”

李思讚朝著女孩父親勾手指頭,“你按住這裏,別那麽重,好,我說開始,你就把她的手反轉過來,然後這裏,就是這個虎零的穴位,狠狠按住。等我一下,我把這個給她吃下去,這是血液凝固還魂散,以防止她噴血。”

一切準備就緒,李思讚隻盯著小姑娘越發難看的臉色,對著那父親一聲低嗬,“開始,動!”

兩個配合還算默契,一拽一動,孩子翻了個三個來回,等把她重新放好,額頭上叮的一聲冒出一個指頭大小的鋼針出來。

這是入了腦子了。

小孩子咳嗽了幾聲,噗,一口黑血。

李思讚也是著急的不行,四肢並用,著急的滿頭大汗,想在時間最好的時候把藥粉送進去,可是小姑娘一直吐血不止,渾身震顫,藥粉吃不進去,手腕也按不住,銀針更是刺不到穴位。

她竟有些慌了手腳。

孩子父親看的渾身冒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隻盯著孩子的樣子,急的跳腳。

“哎,哎,你可行,你說話,這是怎麽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管你是誰,你要是救不了我的孩子,我現在就捏死你。李伯福也別想逃過,這裏的人都被想好過,我……”

“住口!”

李思讚終於忍無可忍,回頭拍了那人一巴掌,在錦囊包子的提醒下,立刻轉身回頭,手速極快的把藥粉灌了進去,跟著是還魂丹,定神丸,各種奇怪顏色的藥丸吃了不下十幾顆。

可小孩子還是吐血不停。

李思讚急瘋了,雙手都是血水,身上也都是血汙,乍一看上去好像親手殺了一個小孩子。

可關鍵時刻,她發現了不對。

她問包子,“包子你看,小姑娘的身上是否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怎麽覺得我們的方法沒錯,可就是越做越錯呢?”

包子沒回應,好像也跟著李思讚在仔細的盯著小姑娘在做思考。

小孩子是溺水昏迷,其實人是沒事的,但是因為毒藥發作,才會斷氣渾身僵硬,但這是一種假死現象。

如今毒針已經拔出,可是小姑娘的身上還在被毒藥侵害。

她的藥丸似乎不起任何作用,反而叫毒性擴散更快。

這樣情況她見過,見過的,怎麽就想不起來因為什麽?

越是這樣她越是鎮定。

從前在五毒教裏,整日跟著長老們在後山煉藥、製毒,各種毒藥都用在了動物的身上,後來來了一個無意間闖進火山來的小夥子,一個長老竟然瞞著所有人用那個人煉製毒藥。

她發現的時候,那小夥子就是這樣的情況。

所以……

她想起來了。

包子也知道了。

兩個人同時大叫,“毒粉在附近。”

意思是說,這個給小姑娘下毒的人就在附近,毒藥毒性很大,而毒針隻是藥引子,真正的毒藥不在毒針上,而在某個人身上,或許是香囊,或許是什麽手帕,再或者……

李思讚吃驚的望著站在跟前的男人。

孩子的父親腰上拴了個特別怪異顏色的香囊。

很大一包,裏麵鼓鼓囊囊不知道放了多少東西,可她並沒有聞到花香。

李思讚問包子,“看看那香囊,可是有什麽不對?”

包子尖叫,“毒藥,毒藥。三種。遠離……”

李思讚氣的一拍那人,直接把人掀翻在地上,指著那人的臉質問,“為何下毒?”

男人倒地不起,滿臉震怒,眼珠子四周亂轉,跟著發現有人聽到了過來查看,爬起來就拍了李思讚一掌。

若非李思讚躲避及時,該是被拍碎了肩胛骨。

“你是她的父親?”李思讚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孩子的父親,哪有父親給自己的孩子……”

“住口,臭丫頭,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女兒就可以對我隨意呼和,我是二品大員,就是這府裏的當家李大人也要對我尊重,你敢打我?你……”

“老爺,老爺,快看看小姐吧!”

男人家的小廝跑上來,跪地求饒。

幾個人哭的李思讚腦瓜子嗡嗡的響。

李思讚沒再動手,隻盯著那男人,一雙眼睛都是警覺。

隻要男人遠離開,小姑娘就有了好轉,咳嗽了幾聲也沒有再顫抖,吐血也被止住了。

男人深深望著李思讚,哼了一聲,提步就走,走出去很遠才回頭大叫,“帶上我的女兒,我們現在走。這件事我們改日再算。”

李思讚追上去要問個明白。

虎毒還不食子,哪有父親毒害自己這麽小的女兒的事情,這個人怕是牲口不如的東西。

“你給我站住,你身上的毒……”

這話,被身後走來的男子給打斷了。

“李小姐。”

李思讚氣的回頭,“什麽,你……”

話到嘴邊上,她怔住了。

這人,她見過。

重生那個晚上,自己從斷崖上摔下去砸傷了人,之後看見了人家的白屁股……

哎呀!

臉皮一紅,李思讚驚的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

莫不是找我算賬要我負責的啊?

“你怎麽會在這?”李思讚吃驚的問他。

沈遮笑著走過來,看看這裏的狼藉,而後說,“可是有什麽需要幫忙?”

所有剛才打算看熱鬧不想插手的人,此時都熱情的圍攏過來,不等李思讚回話,問候聲像是陣狂風暴雨,劈裏啪啦的拍過來。

“相爺,早啊!”

“相爺,下官問安。”

“相爺,可是受了驚嚇,方才不過是一個孩子落水。”

“相爺,您來的可真早啊!”

“左丞相,您可來了。相爺……”

李思讚倒抽口氣。

此人年輕,大概也就比她年長了幾歲,麵容俊美,身材高大,看似無力,但他身材如何她可比誰都清楚。

沒想到,他是這裏的左丞相?

李思讚吃驚的望著沈遮,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說話。

此時,李伯福帶著人從‘遙遠的’的前院奔了過來。

“何事何事?思讚,你可受了傷,誰欺負你了?哎呀,相爺,是否有什麽事情驚動了您?”

沈遮搖搖頭,麵色溫柔的擺手,“都去忙吧,今日的歡宴不錯的,我聽說李大人說早早就準備了許多上等的醇釀,嗬嗬……本官也是不勝酒力,就不久陪了。李大人,李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啊,好好好,來人,去把那邊的院子清一清。思讚,跟爹來,走啊!”

李伯福滿臉尊重,麵帶微笑,拽了李思讚的手使勁給她眨眼睛。

滿臉寫著,“這是相爺,你要尊重守規矩,好姑娘,聽話!”的樣子。

李思讚哦了一身,默默無聲的跟上了前邊的沈遮。

心裏七上八下,十萬個問號在歡脫蹦跳。

幾人先後入了一個僻靜的院子,李伯福狗腿一樣過去用袖子擦了凳子,“相爺,您坐!”

沈遮點點頭,瀟灑撩開了衣衫,而後溫潤麵目望著麵前的父女兩人。

李伯福走過去,“相爺,剛才我瞧見了左丞相身邊的打手周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兒?”

沈遮低頭想了一下,沒回答李伯福,而是看向李思讚。

李思讚低頭乖順盯著自己的鞋麵,一手的血汙,好看的裙子也染了血水,看起來很是狼狽。

沈遮的目光放過來,她才抬頭,可不知道為何腦子總是想起來那在眼前彈性十足的白屁股。

“咳咳咳……”

“女兒,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

李伯福要急的發瘋了,礙於在坐相跟前不好發作,隻隱忍擔心的拽李思讚的衣服。

李思讚隨口說,“沒事,就是順手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姑娘,好像那孩子還是左丞相身邊一個二品大臣的女兒。”

李伯福楞了一下,“哎呀,那可大事不好。相爺,這……”

沈遮點頭,直接問李思讚,“毒針呢?”

李思讚小手一伸,送了過去,“這個,是葬花的毒水。不過是個藥引子,最毒的是那個人身上的毒粉,裏麵三種毒藥,無色無味,但是毒性極強。”

沈遮點點頭,班羽上去用手帕包了毒針,放在了桌子上。

沈遮看了看,抬頭說,“李小姐,先回吧。這件事,隻有我們四人知曉,不可外傳。”

李思讚哦了一聲,提著裙子出來了。

走出去不遠,身後傳來與李伯福的對話。

沈遮在問,“李大人有意叫自己女兒選妃也不是壞事,可問過她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