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掙紮著的沉重感覺之後,她最後隻下了一個定義,井危和豆子是夫妻了。古代連碰了手都要成親的,更何況是現在這等赤誠相見的場景?!
直到沈遮將手擋在了李思讚眼睛上,李思讚被有絲無奈的沈遮直接困入懷裏,帶出了山洞。
豆子一聲高亢尖叫將一直呆滯的井危徹底震醒,井危望著麵前的女子,眼中的冰霜慢慢聚攏,猶如受傷的野獸般赤紅了雙目,令瑟瑟發抖的豆子忘記了的羞澀。隻能憑借本能地向後退了退,被井危想要撕裂自己的目光駭到心寒。她顫抖著抓起地上的雜草,胡亂的要護住身體的分毫。
豆子躲到角落裏,心中怨恨混雜了惶恐交織到一起,井危那想殺了自己的眼神暗暗揪心痛楚!她好恨,真的好恨!為什麽井危看不見自己滿是愛戀的目光?卻要追逐李思讚飄忽不定的眼神?
豆子越恨心裏就越發狠,被冷風一吹,身子瑟瑟發發抖起來,低頭望著自己,心中一片淒涼,既然已經如此殘破,那就索性破罐破摔!若井危不要自己,她在死前,也決計不會讓他們好過!
打定主意,豆子豆子可憐地哭泣著,若受了驚嚇般瘋瘋顛顛地哭訴著,“公子,公子,我,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我再也不要見任何人,不要……不要……我是想給你暖身子的,公子,我……沒有想到,公子你……你卻脫了我的衣裳,公子,我,我哪裏抵擋得住公子的力氣啊,公子,我……嗚嗚嗚……”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井危一口急火攻心,竟生生噴出一口鮮血,人隨之倒在了草堆上,重重砸下。
如果可以,井危實在不願醒來,他不知道如何麵對豆子,更不知道要如何麵對李思讚,那個,他一直深愛的女子。
然而,當他在馬車中醒來時,第一眼看見得竟是李思讚關切容顏,就這麽在自己麵前一掌的距離,眼含希翼地等著自己醒來。
見井危醒了,李思讚卻是大大鬆了一口氣,而後又是一臉的怪異笑容,“那個,井危,你,你醒了,我,我還有事要跟你說呢,怕你沒醒過來我就走了連道別都沒有,嗯,豆子在那邊,我隻是跟你說一聲,你,你喝粥。”接著,李思讚把一隻黑漆漆的竹子用手打開,一股香飄四溢的米香傳入鼻喉,誘人饑餓感濃烈起來。
井危眨巴著幹涉的雙眼,感受身上的傷口如撕裂一般的疼痛,支撐著坐起身來,緊盯著李思讚那雙一直躲閃的雙眼,嘴裏的米粥也突然變了味道,酸澀苦澀。
即使根本就沒有食欲,卻也不想拒了李思讚的好心,支撐起身子,將那用竹子煮出的清粥喝下,隻覺得猶如酸辣和苦澀味道如一柄尖刀劃過喉嚨,損傷了五髒六腑,連帶著呼吸也艱難了。
李思讚故作興奮的問道,“好喝吧?我就怕你不愛吃飯,特意砍了竹子給你做的。”
井危的喉嚨有些艱難的澀啞,終是點了點頭,口中卻泛起了苦澀哽咽道,“好喝。”他知道,他與李思讚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李思讚燦一笑,強裝一副哥倆好地神情,拍了拍井危肩膀,“你放心養著就好。對了,我們已經回山上了,你要在這裏養好傷才行,我已經跟師叔們說好了,那個,我,我要走了……”最後的聲音低不可聞,李思讚深深的埋了頭,餘光偷偷的打量著井危那張苦澀的臉,心底的痛叫她的小臉上扭曲出一個異常難看的神情來。
“花……”李思讚腦袋一沉,眼前瞬間黑漆漆一片,“咚!”的一聲,在井危錯愕和驚訝的神情下倒在地上。
“思讚?”井危知道,李思讚的毒,終是發作了。
馬車簾子被奴仆掀開,豆子她爹爹、豆子以及沈遮和井危就這麽直直望了進來,便看見李思讚和明持親昵地抱在一起的樣子。
是的,李思讚自見到明持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三個老師叔被師父揪著耳朵回了少林寺,於是換來了明持的解放,李思讚兩眼彎成了月牙狀,抱著懷裏的明持說不出的滿足。
井危一臉的淡然,隻那雙眼中透著一絲黯淡無光。
據說那個老者就是豆子的爹爹,說來也巧,幾人在土匪窩子裏待了小半月,三位師叔也忙前忙後了小半月,就在準備回皇城的時候,豆子的爹來了,豆子一見,立即飛奔了過去,父女兩人哭了個梨花帶雨。
“公子,我們還回府上嗎?”豆子不顧李思讚那邊的驚駭,那對水靈靈的眼如生了線一樣拴在了井危的身上,瞧見井危看向李思讚,她不急不緩的追問著。
井危未去理會,隻將折扇收在懷裏,對外麵的李思讚緩緩的道,“思讚,忘了折扇,去了之後,要好生帶著。”
李思讚從明持的懷裏仰起頭,躲在明持那又高大了不少的身子背後重重的點了頭顱,不看井危分毫,而後對那邊的沈遮笑著道,“皇上,咱們回吧!”
瞧見已經占了自己女兒便宜的井危對自己女兒不理不睬,豆子的爹爹瞬間勃然大怒,甚至都未估計身邊坐的還是皇帝,漲紅老臉低吼吼道,“王爺,這就是你玩弄了小女清白後的表態嗎?你這麽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要告之天下人,身為王爺竟然如此小人之舉,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行跡浪**!無恥無恥!”
豆子的眼中彌漫起豆子可憐地水霧,顫著絕望的聲音道:“公子,不要怪爹爹,我,公子我……,我知曉公子心中無我,若公子不肯娶我,我一死便是……”豆子將頭垂的更低了,淚水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豆子她爹爹冷哼一聲,怒目井危,“剛辱了我女兒的清白,又與另一個女人勾搭,這種人簡直無恥至極……”
李思讚有些聽不下去了,無奈的看向那邊一直未開口說話甚至臉色都未曾變過的沈遮,對井危微微咧嘴笑了一下,“明持師叔,南公子,我們下車回去吧!”
沈遮未語,隻輕一點頭,便彎腰出了馬車,隨後身後的暗衛和侍衛也跟了上來,徒留馬車上的豆子父女和井危三人。
井危的眼神一直未從李思讚的身上移動,目送著她的背影從長街漫道的這頭一直漸漸的消失在盡頭,到最後一名侍衛的身子也沒了的時候,井危才不得已抽回目光,戀戀不舍的將目光放在了手中的折扇上。
馬車對麵,豆子她爹爹瞅了瞅一直未開口說話的井危,心想皇上都未說話,自己再不濟也和皇帝坐了一趟車,你王爺占了我家姑娘的便宜,就是說破了天也該負責,於是更加的理直氣壯了起來,“王爺,這個事不能這麽晾著,要給我家閨女一個交代。”
井危將手中的折扇收入懷中,緩緩抬起頭來,麵色無常,那話語卻是冷狠的,“楚伯,本王隻想弄清楚一件事。”
豆子她的爹爹細小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對他點點頭,“什麽事?我家姑娘的事不能這麽算了,其他的王爺應該有分寸,咱們不是那等難纏的人,可一個大姑娘的清白之身就這樣被占了去,日後要如何嫁人?王爺應該知曉……”
井危嘴角陡然一扯,煞是冰冷的笑就這樣從牙縫裏溢了出來,“自然。不過……”井危斜斜的靠在馬車內,陡然變換了方才那僵直的姿態,一臉的輕鬆,轉瞬間恢複了平日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楚伯,聽說您早在五年前已經死了,跟隨豆子來皇城的是她的一個鄰居大叔,後來又因為路上失散,加之旱災水災不斷,豆子身邊的人也都相繼死亡,我倒是想知曉,您是從何處冒出來,而且,能直接去山上找到豆子,更是在這個時候出現?”
“……”話一出,楚老頭身子一僵,瞬間石化,臉色都跟著變了,他微微張著嘴,看著井危許久未吭聲。反倒是豆子擠出一個平日不常見的怪異笑容,伸出小手扯了扯井危的衣袖,“公子,這件事咱們回府上再說可好?”
井危將身子一橫,臥在了馬車內,折扇輕輕敲打,馬車就吱呀吱呀的在漫道上走了起來,“也好,正好想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然平白的府中添了一個女主人,還真不知要如何是好,嗬嗬,反倒是本王的妓院那裏少了幾位姑娘……”
“啊……”豆子身子一跳,縮了手,也不再言語了。
馬車嘚嘚,在漆黑的夜色下慢慢的行著,驅車的小廝正是井危府中的管家,在中途接應了沈遮的暗衛一路跟隨,他是多年的趕車能手了,這手法驅車,馬車在崎嶇的道上走也平緩的很。
彼時,“籲!哎呦,……夫人,啊,李小姐,您可嚇著我這個老骨頭了。哎?作甚要動手?”
井危一怔,伸腿將車門踢開,陡然看見李思讚提著管家立在馬車外。
“怎麽?”井危驚異的問道。
李思讚搖了搖薄唇,看著井危,又看著豆子,最後一跺腳,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般,怯生生的道,“井危,從前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我,我們可還能做朋友?”不待井危回答,李思讚又焦急的補充說道,“我最近感覺腦子有些不好用,不過我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該說的該做的不交代清楚我睡不著的,那個……嗯……不管你是不是娶豆子,我都不會纏著你了,幸好你我沒有成親,不然真不知後果如何,還有……”
李思讚如機關槍一樣“突突”個沒完,井危隻管靠在馬車側壁上靜靜的聽著。瞧著李思讚那張臉,他心底卻猶如刀攪一般,那毒性很是辛辣呢,那黑衣人是衝著他來的吧,不然為何李思讚獨獨忘記了她與井危之前的情感?!
據說,忘情之水的毒隻對用情之人致命,所以在三位師叔為李思讚療傷解毒之後,李思讚忘記的人隻有井危。
“思讚?”井危喚她。
“井危,嗯,從前的事一筆勾銷吧,我,我現在要去南公子那裏了,雖然我不記得為何三位師叔要將我交給他,或許我那段忘記的時間與他有關,不過……”李思讚陡然一抬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來,“南公子對我很好,心底的那份一直壓抑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嘿嘿……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