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吃完不認賬?

蹄子……

顧雲凰低眉望著眼前臉頰微紅顯然已經不夠清醒的瑾玉,斂了斂眉,“鬧什麽脾氣,誰讓你喝這麽多的?”

“鬧脾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瑾玉眼見掙脫不開,顯然此刻力氣懸殊,索性也不掙紮了,“我樂意,許久沒喝,鍛煉鍛煉酒量不可以麽?”

言罷,她低笑了一聲,而後將臉湊近了顧雲凰,抬頭,輕啟唇瓣,朝他吐出一口氣,“好幾十年的桃花釀,香麽?”

迎麵而來一股淳淳酒香,鳳目中映著她帶著醉意的臉龐與微張開如桃瓣的唇,顧雲凰不禁有了幾分恍然。

她向來便是張牙舞爪的,如這般靜謐又惑人的時刻分外少。

但接下來的事證明他顯然是想多了。

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背忽然一疼,有鋒利的指甲扣在手背上的肌膚,這讓他頓時手上鬆了幾分,而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一股大力拍了開,原本還被他鉗製的女子倏然跳離他幾尺之外。

一切不過隻在瞬間。

“小樣兒,你以外你不鬆開手本王就奈何你不得了?現在還不是得乖乖鬆開,事實證明,你這小白癡終究鬥不過本王。”她站在他對麵,說完之後便是哈哈大笑了幾聲,那模樣別提有多得意。

顧雲凰:“……”

“怎麽不說話了?被本王的霸氣側漏深深折服了不是?”見他不語,她又抬步一步一步晃到了他的跟前,似是才忘記自己從他的‘蹄子’裏剛逃脫出來,到了他跟前,抬手揪上他的衣領,“你是小黃鶯,還是雲凰?”

顧雲凰聽聞此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瞥見她眸光裏的疑惑,他道:“兩個都是,你喜歡哪個,就當做那個好了。”

“不,不一樣。”嘀咕了一句,她垂下頭,似是有些泄氣,“小黃鶯是我養在院子裏的寵物,最聽我話,最可愛,被我關在小籠子裏飛不走,永遠在我的手掌心,不是那雲端上的鳳凰,遙不可及,總讓我感覺我握不住它,有一天,小黃鶯飛走了,就在我難過的時候,鳳凰卻在我眼前降落了,讓我覺得那般不真實,但是我駕馭的了鳳凰嗎?我上哪裏打造那麽大的籠子?小黃鶯隻需要一個花園也許就夠了,但鳳凰要的是整片的天空,我怎麽給它……”

說到最後,桃花美目裏已然有了幾許的濕潤。

顧雲凰聽著她的話,心底一顫,搜腸刮肚半響竟是有些詞窮。

他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你其實不喜歡鳳凰?”他終究是開口問了這一句。

其實如她所言,這段感情其實存在著許多不公平,比如,他幾乎了解掌握她的一切,但是她,連了解都未做到,更別提什麽掌握了。而這罪魁禍首其實是他。

他總是太過自負,以為自己能夠包攬一切,回想這些日子,他帶給她的擔憂似乎遠遠多過歡樂。

顧雲凰,你這麽做真的對嗎?

他心底盤問著自己,是否因為跟她交心太少,才引得她已經開始不確定二人的關係。

如果隻是昔日的凰音,真真隻有一個男寵的身份,也許事實不會如此複雜。

“我隻想過不把你牽扯進來,卻忽略了你心裏的感受。”白皙的指尖輕抬,他觸上她的臉龐,“其實詐死這件事,我是必須做的,我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卻後悔什麽都沒有告訴你,我連身份都沒有告訴你,又有什麽資格讓你為我黯然神殤一年之多。”

凰音死的那一日直到她與他在雲若皇宮相認的那一刻,長達一年多之久,四百多個日夜,現在想想,真是一段好漫長的時間。

一百年也不長,一百日也不短。

“誰說我不喜歡鳳凰了?”忽的,她眨了眨眼,而後道,“你不知道吧?其實鳳凰就是小黃鶯變的,黃鶯變成鳳凰,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那就是事實,從小小的寵物到百鳥之王,從籠子到雲端之上,若是你的話,不會驚奇嗎?”

凰音與雲凰,不單單隻是身形上的差異。

從她最希望保護的少年到那萬萬人之上根本就不用她保護的梁王,在她心中還是起了巨大的波瀾的。

凰音能被她護在羽翼之下,但是雲凰哪裏需要她的保護。

民間有傳雲若有梁王,望月有湘王,但是湘王其實哪裏比的上梁王?

她到底還是太稚嫩些了,甚至於能坐到這個位置,還是因為他。

恍神之間,有一絲清涼的風從窗戶外灌了進來,似乎將混沌的腦子吹的清醒了些。

忽的,肩上一緊,被攬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而後,是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因為你怕抓不住麽?那簡單啊,成了婚,他就是你的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說的比唱的好聽。”又聽到了不喜歡聽的話,瑾玉倏然抬眸,目露凶光,“他顧雲凰憑什麽死了那麽久活了連個招呼也不打,憑什麽每每問起他為什麽中毒有什麽事瞞著我他都說以後會告訴你,打發誰呢?毒發又不定時,哪一天就翹辮子了本王是不是還得給他守寡?他都可以事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那麽他求個婚我就得立馬答應,這還有沒有出息了?”

顧雲凰:“……”

他忽然有些摸不準她到底是清醒還是不清醒。

“那混賬東西從不坦白,這個大婚要是不拖上一拖我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她雙頰通紅,此刻看來不像是醉的,倒像是氣的。

顧雲凰道:“那你想拖多久?”

“一年,兩年,三年之內吧,姐又不怕嫁不出去。”說到這兒,她嘿嘿笑了兩聲,“不過如果他誠懇些,老實一點,聽話一點,我就勉為其難娶了他吧,如果我不滿意了,以我如今財力與權力,三夫四侍,男寵三千應該也是可以的。”

一年兩年三年……

三夫四侍,男寵三千……

這些詞聽起來怎麽就那麽讓人想宰人。

顧雲凰定了定心神,暗想此刻是她喝得多了,就先讓讓她。

思及此,他抬起她的臉,朝她微微一笑,“阿瑾……”

“美人,你長得挺像我前男寵。”不待他說完,身前的人忽的眼瞳一亮,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臉,繼而道,“怎麽了?被本王的氣質折服了?迷上了本王就直說吧,不要總是花癡一般的笑,不過你笑起來挺美,再笑笑。”

顧雲凰麵上一僵,笑意頓時凝住。

花癡,是什麽意思?絕對不是什麽好話,就像她以前騙他腦殘是滿腦子思想殘忍,但其實真正意思是頭腦殘缺,說白了就是白癡,沒腦子。

“你看清楚。”他眸光沉了沉,開口聲線清涼,“不是長得像,就是同一人,凰音雲凰都隻是我,不是旁人。”

“嗯?”似是有些不解,而後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像是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倏然惡聲,“顧雲凰,你怎麽在這!”

言罷,又抬目望了一下四周,“我怎麽在這兒?”

“這是我的屋子,我當然在這,至於你,自然是我帶你過來的。”

“你為什麽帶我過來?”

“你喝多了。”

“胡說,千杯不倒豈是三壇子桃花釀就醉了,話說回來,我的酒呢?”

“我扔了。”

“扔哪了!”

“砸了。”

“砸了?我跟你拚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她倏然又揪上他的衣領子,張口往他脖子上一咬!

耳畔傳來他悶哼一聲。

“砸了我的酒,我就喝你的血!”她低喝一聲,再度咬了上去,力度之重直讓利齒嵌入了肌膚中,不多時,血腥味縈繞在口中。

顧雲凰也不反抗,由著她發泄了。

下一刻,她抬起頭,“疼麽?”

他垂眸,望著她的臉龐,朝她笑了笑,“還好。”

瑾玉眸子一眯,還好?那麽就再啃幾口。

言罷,再次埋頭,可觸及他脖頸上被她咬出血的傷口,她又不大忍心了。

再一口下去,應該會很痛罷?

思及此,原本想要咬的心思也就打消了,唇依舊貼在他的脖頸之上,鮮血似乎還在不斷地湧出。

她抬手攀上他的肩頭,舔舐著他的傷口。

顧雲凰身形募然一僵。

柔軟的觸感輕掃過脖頸處,那一絲疼痛似乎消失了一般,僅僅剩下——一股難以言語的感覺。

心底深處似乎生出一種渴望——將身前的人揉進身體裏。

下一刻,他抬起了手,卻不是抱她,而是搭上了她的肩頭,將她推離了一些,“快去喝些醒酒茶,好好休息。”

對於將他咬傷,瑾玉原本還是有些愧疚的,卻不料他忽然將她推開,那模樣活像是不願意讓她觸碰。

“休息你個頭!又在矯情了是麽?又想說不讓我碰觸了是麽?我偏碰,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冷笑一聲,她倏然抬手將他的衣領扯了開,趁他有一瞬的怔愣,順勢將手滑了進去,觸手的肌膚如絲綢般光滑,她忽的就忘了生氣,咂了咂嘴,“口感不錯,想來手感也不會差,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繼續探索。

此刻的她全然沒有意識到,身前人的呼吸已然快了幾分頻率。

“平時看起來削肩柳腰挺清瘦的,沒想到,手感真是挺好……”話未說完,隻覺得腰間倏然一緊,一隻手扣上了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頭,唇瓣立即被封住。

唇上傳來的溫潤之感令她手上動作一頓,有柔軟的一物探進了口中,她眨了眨眼,張口啟齒輕輕咬了咬,挺像棉花糖的,已經不記得多久沒吃過。

而她這般動作,引得唇上的力道加劇,輕柔無比卻又分外霸道,輾轉在唇齒之間,極盡廝磨。留在他衣裳裏的手,無意識地移到了他的脖頸之上,輕輕攬住。

原本有了一些清醒的頭腦,在此刻又變的有些朦朧而恍惚了。

不過她心底下意識不想抗拒,因為知道身前的人是誰,朦朧的意識也自然而然地幫她選擇了接受。

呼吸漸亂之際,唇上的力道撤離了,下一刻雙腳再次離了地麵,已經被他穩當地打橫抱起。

“阿瑾,你自找的。”耳畔裏傳入一道清涼卻又不失柔和的聲音,“似乎不用等了,左右你也是逃不開的。”

她不知該說什麽,隻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誰也別想逃……”

說完,身子已然被人放置在了柔軟的被褥之上,她撐了撐憊懶的眼皮,望著頭頂,一直修長白皙的手將帳幔放了下來,她下意識道了一句:“晚安。”

顧雲凰輕挑了挑眉,手落在她的腰際,將那腰帶輕易扯了開,解了下來……

床帳之外,散落一地衣襟,輕紗微動,遮擋一室旖旎。

屋外,涼風作響,十二月的風已經有了冷意,屋內卻是一片暖意——

“找到了沒有,找到了沒有?”永寧宮外,一襲青衣的女子望著前頭才站穩的氣喘籲籲的白衫男子,“沒找著?”

看他的模樣,顯然她猜對了。

“不知死哪去了,莫非我太久沒活動,輕功已經落後她這麽多了。”待到呼吸平穩了,葉茫才道,“若是找不著,得發動宮人一起找了,就怕倒在哪個角落裏了。”

“萬一她自己已經回去了呢?”葉微涼思索片刻,而後道,“這樣,我先回永陵宮看一看,若是找不到人,你再讓宮人去找。”

葉茫點了點頭,“這也好。”

葉微涼轉身離去了。

葉茫原本要回自己的寢宮,不料轉身抬眸之際,卻怔了一怔。

殿門前的梨花樹邊,清麗絕倫的女子一襲淡粉羅裙,裙上繡著幾朵初綻淡梅,見他望了過來,朝他微微勾唇一笑。

表情溫暖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

但葉茫好似未察覺出來,怔愣過後,眸中是難以抑製的喜色,他邁步上前,到了她跟前,才想說話,卻被她搶先開口——

“其實我不在,你也可以過的很好的。”

葉茫聽聞此話,唇角笑意一凝,“怎麽這麽說?”

“沒什麽,我是與珍華姑娘以及儀仗隊一起回來的,原以為能看到剿匪的大場麵。”歐陽清梅狀若無謂地笑了笑,而後道,“珍華收到信,湘王說事情解決了,她辦事真利落。”

“那種粗魯場麵,於你們女孩而言,不看也罷。”葉茫聽她誇瑾玉,輕歎一聲,“至於皇姐,哪裏是利落,除了凶殘,我想不到其他的詞來形容了。”

“你認為她刁蠻凶殘,卻忽略了她不輸男兒的一麵。”歐陽清梅搖了搖頭,“獨自一人跟蹤海寇船隻,是勇,在儀仗隊的士兵裏安插皇家暗衛是料到了有人前來劫殺,扮作李員外一家以商船誘敵,是謀,她文成武德,你若能忽略掉她的脾氣,應該也會欽佩她的。”

葉茫眉梢輕挑,隨後笑了笑,“不想你對她評價如此之高,趕路累了吧,這幾日瘦了不少,我讓人給你熬些滋補的湯藥。”

歐陽清梅淡淡一笑:“好啊。”

葉茫見此,眸中劃過一絲柔意,上前一步將她的手牽在掌心中。

“剛才那位姑娘是誰?”

“皇姐的朋友。”

“原來如此。”歐陽清梅狀若輕鬆地笑了笑,低眉之際,眸中劃過一抹冷意。

湘王的朋友,為何會住他的永寧宮?

他對她,有幾分真心?=分割線=

“唔,頭怎麽這麽沉。”酒醉的後果便是一覺醒來感覺頭腦昏昏沉沉,撐開眼皮時,入目的景色也不太清晰。

似乎,不隻是頭疼。

腰背也是一陣的酸疼,瑾玉心道這被馬車顛簸地也夠厲害的,這麽久都不見好。

記得似乎是在葉茫的寢宮裏喝多了,後來自己一路晃著回了宮,也許路上磕碰到了也說不定。

那她現在究竟是在什麽地方呢。

甩了甩頭,想要坐起身,卻募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似乎,不隻是頭和腰背,渾身都有些酸疼,此刻意識恢複了一些,隻覺得脖子有些僵,便翻了個身,卻未想到,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顏。

瑾玉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怎麽會在這兒!

訝然之間,對麵那人的眼皮動了動,不多時睜開了雙目,初醒的他鳳眸裏帶著幾許慵懶,瀲灩之外更添幾分惑人。

“怎麽是你,我一定是在做夢。”許是腦子還沒清醒出現了幻覺,瑾玉閉上了眼,心道再醒的時候,約莫看不見他了。

顧雲凰見此,輕挑一下眉頭。

做夢?

錦被之下的手觸到她的腰際狠狠一掐。

“嘶,哪個混賬!”瑾玉被掐的疼了募然驚醒,耳際卻飄進一道輕漫的聲音——

“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麽?”

瑾玉瞳光一緊,如此清晰的疼痛感,絕不是在做夢!

那麽——

緩緩地轉過了頭,看著此刻正望著她的顧雲凰,她眉頭一斂,“誰讓你進房裏來的,你不是很反感我的碰觸麽,回你自己屋子去!”

“這就是我的屋子。”顧雲凰朝她勾了勾唇,“你這反應……你還認為隻是平時的睡覺?”

瑾玉從他的話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們平時不是蓋著棉被純聊天麽?這廝的話是何意思?

“你的屋子?”瑾玉瞥了他一眼,“是看見我喝多了,好心讓我進來麽?”

顧雲凰挑眉不語。

“既然如此,你繼續睡,我回自己屋裏。”他的屋子,她才不稀罕呆著。

坐起了身要掀開錦被下地,哪知因著這個動作,肩頭頓時傳來一陣涼意。

瑾玉倏然愣住,緩緩低下頭……

瞥見自己光滑的肩頭,她募然驚叫一聲縮回被子裏。

“顧雲凰,怎麽回事!”她偏過頭瞪著身旁的人。

“你好意思問我。”顧雲凰淡淡瞥了她一眼,轉過身背對著她,“想走就走罷,我也早猜到了你會推我身上,吃了不認賬,的確很像你會做的事情。”

------題外話------

好吧,我還是很凶殘的在婚前吃掉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