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風不妙的預感很快就成真了。這日他們路過一座山時,竟在山崖上遇到了罕見的解毒聖藥紫葵,為了采摘這一株花,莫南風費了一番功夫,這樣就耽誤了些時辰。

“莫三哥,看這天,怕是要下雨。”林小玉抬手想撓一撓有些發癢的傷口,路上已經十多日她身上的傷口大多已經結痂,可一到陰雨天不知為何這些地方癢得厲害。

莫南風修長的手搭在林小玉後腰,按住她控製不住的手,免得她又把傷口撓花了。

被按住手不能亂動的林小玉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巴巴的看著莫南風,她自然知道不能亂碰,可實在是癢得難耐。

莫南風受不住林小玉祈求的目光,垂下了眼眸,從下午開始就見她坐立不安,想來是癢得厲害。他摩挲著手心的不若尋常娘子那般柔軟的手指,終究是下定了決心,將袖口的玉瓶拿了出來,薄唇微啟,“脫。”

林小玉杏眼溜圓,抬手抓緊自己的領口。莫三哥這時候發什麽瘋,這荒山野地的,他這是想幹嘛?!自從她受傷,他可是又恢複了以往的清心寡欲,連給她上藥都像一個老僧入定一般,一點旖旎都沒有,更別說親親抱抱了。林小玉偷瞄了一眼莫南風的薄唇,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他要是真的想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思及此,林小玉捏住領口的手也鬆了下來。

莫南風好笑地睨了一眼林小玉,露出手中的玉瓶,在她麵前晃了晃,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娘子,為夫為你上藥。”說著便直起了身子。

林小玉耳尖一熱,羞得她隻想找個縫鑽進去,她腦子裏都想的是什麽,不過想到親親沒了,她有些沮喪地垂下了頭。本來她倒是沒有想這些的,都怪莫南風招惹她。

莫南風瞧見那一瞬間變換了幾多表情的林小玉,哪還能不曉得她的小心思,傾身在她櫻唇上啄了一下。

林小玉被這突來的親昵搞得小鹿亂撞,心怦怦地跳了起來。難不成這就是傳說的小別勝新婚。

林小玉還在亂想,莫南風已經伸手解開了她腰間的係帶,將她的衣服一層層地褪到腰間。

一陣細風從縫隙裏溜了進來,激得隻留了一件小衣的林小玉打了個寒顫,這才回過神。感受到莫南風微暖的手指劃過她的肌膚,清涼的藥膏緩解了那蝕骨的癢意,林小玉舒服地輕哼了一聲。

莫南風手指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將藥給她塗好,這才收手,又將林小玉的衣服一層層為她穿好,這才讓她轉過身來。

“莫三哥,好多了”林小玉亮晶晶的眼睛滿是喜悅的說道。

莫南風見狀也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玉瓶收好。

隻聽啪嗒啪嗒的雨滴落在馬車上,林小玉撩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雖是午後,可這會天已經黑了下來,怕是會有一場大雨。

林小玉回頭對莫南風說道:“莫三哥,雨要下大了,天黑之前怕是沒法趕下山。”她快速在腦海裏回想此處的地形,很快就鎖定了一處被棄的山神廟,接著又道:“從這往前大約五裏有一座山神廟,雖然年久失修,但躲雨是不成問題的,我們在那裏待一宿吧。”

莫南風點頭同意,又出了馬車交代了手下的人加快速度。一行人在雨幕中急行,不到兩刻就看到了山神廟。

廟外的林子裏停著不少馬,還有幾輛捂得嚴嚴實實的馬車。這麽大雨,還有人守在馬車上看守。

聽到莫南風一行人的動靜,那邊的人也抬頭望了過來。見莫南風他們是尋常家戶的裝扮,隻有五六個人,就不再往這邊觀望。

披著蓑衣的阿桃下了馬,帶人先進山神廟看了看,裏邊已經有了十數人,圍在中間是一個富態的中年男子,看打扮似乎是尋常行商的商戶老爺。

而廟裏的角落還有幾個零散的行人,多是一二人同行。

眾人見廟門推開的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也就低了頭不再看。阿桃留下人收拾出一塊幹淨的落腳地方,轉身又出去了。

“公子,夫人,山神廟到了,車進不去。”阿桃走近莫南風二人的馬車旁說道,又將剛才在廟裏的見聞一一告訴莫南風。

莫南風聞言開了車門,見廟門實在太小,馬車是進不去的,回頭對林小玉輕聲道:“小玉,過來,我抱你下去。”

林小玉眼角一抽,她養傷期間上下馬車都是被莫南風抱來抱去,她英姿颯爽的形象早就沒了。這幾日她傷口總算好了,爭取到自己行走權利,哪能就這樣丟了。她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拒絕了莫南風。

莫南風見狀伸手就點了林小玉的穴,用大氅把她裹了個嚴實,將她抱了出來。阿桃見狀急忙上前為他們二人拿傘擋雨。

莫南風腳步很快,轉眼就進了廟裏。裏邊已經被手下收拾出一塊幹淨的地方。莫南風將林小玉放下,這才為她解開穴道。

林小玉氣得扭頭不想看他,她好不容易挽回來的一點點英名又被他打破了。剛才他們進來,十多個人詫異地看著她,本以為被抱著的是個嬌滴滴的娘子,沒想到竟然是個清秀的少年。這下連看著莫南風的表情也變了。

莫南風伸手摸了摸林小玉發頂,也沒開口,接著轉身又出去,抱回來他們用的一些東西。

林小玉這會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坐著了,她跑去幫阿桃大夥做飯去了。這一行人中就阿桃一個會做飯,若是遇到了無法投宿的情況,就隻能靠她簡單做些飯食應付一下。

莫南風整理了一塊幹草堆,鋪好了被褥。林小玉不能受寒,若是再受了傷寒,體內的蠱蟲就會借機破解而出,再封禁它不僅要耗費不少內力,林小玉也要受不少苦。所以這一路莫南風對林小玉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諸事也都是親力親為。

初夏的雨來得又急又快,此時廟外的雨越下越大。

廟內的眾人都各自做著自己手中的事,並沒有互相攀談的意思。深山之中,人與人之間的防備更甚於猛獸。

林小玉吃了些東西,就被莫南風拉住讓她躺進被窩裏裹著。她露著腦袋壓根沒有一點困意。支著耳朵聽旁邊幾個人的閑話。他們應該是附近的村民,說的也是家裏長家裏短的閑話。

還讓她聽到了一個八卦,說的是村裏的漢子被抓了壯丁,一走幾年沒有音訊,村裏的人都說他已經死了,他媳婦也就成了村裏的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暗地裏沒少被人欺負。後來那漢子回來見自家滿地跑的孩子氣地將媳婦打了一頓。那媳婦也是個硬杠的,站在村口把欺負她的那些人一一大罵了一頓,接著便跳河死了。那漢子聽了媳婦的話,後悔不已,直接上門要找那些畜生要個說法,可沒想到最後反被誣告這漢子偷東西,被這些人給打殺了。

眾人剛開始聽的時候,本以為是個風流韻事,沒想到後邊竟是這樣的結局。

“老漢,這青天白日的就沒人管嗎。”另一邊一個看起來書生樣子的年輕人也被這八卦吸引,聽完耐不住疑惑問了出來。

“誰敢管啊,那可是武師爺的小舅子。再說了,那漢子確實是打上門去的。”說話的正是講這八卦的老漢,他一臉的褶子,說完這話就收了音。

“屁的師爺,那畜生就是一窩山匪。”旁邊一直沉默的中年漢子說完還呸了一口。

“行了,劉大,不想活了。”老漢打斷了劉大的話。

那劉大聞言也不再說話,踢滅了麵前的柴火,背對著眾人躺下了。

書生再問,老漢也都搖頭不再吭聲了。

書生悻悻的回了他的位置,其他人也都不再說話。山神廟隻聽見外邊呼呼的風聲和雨聲。

林小玉聽完心中止不住的憤怒,看了一眼莫南風。他給了她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在她手心裏寫了幾個字。林小玉收了心神,仔細感受手心的比劃,等她明白莫南風的話,眼睛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