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小鬼對老鬼
唐術刑發**的時候，姬軻峰斜眼偷看，唐術刑故意將手機拿到姬軻峰眼前一晃，又立即拿開，壞笑道：“雞爺，沒你這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即便咱們是暫時搭檔。”
“金錢搭檔。”姬軻峰糾正道，“隻是用金錢堆起來的暫時友誼。”
唐術刑不接姬軻峰的話，隻是站定後冷冷道：“雞爺，先前你在盧灃處表現得不錯嘛，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是我還得提醒你一句，這裏是圳陽，並不是雲南原始森林口的檢查站，你可以假裝一個大毒販而不被人識破，但也請你記住一句俗話，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的任何一個喪心病狂的青年小混混都有可能因為你一句不經意的話，從背後捅你一刀子，然後搶了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去變賣。”
“我知道得按照你的規矩辦，但如果不是我，我們還是無法平安從盧灃處走出來，再說了，咱們也沒有從盧灃那裏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姬軻峰立即反駁。
唐術刑衝姬軻峰豎起大拇指：“我說了，你先前的表現是這個，但從盧灃那裏咱們至少得知了那種新型的毒品，沒有從他們這種‘大人物’手中流通。”
“什麽意思？”姬軻峰低聲問。
唐術刑示意姬軻峰跟自己來，又拐進一個角落，進入一間拆了一半的老房子後，唐術刑直接一屁股坐在一把破爛不堪的木椅子上麵，解釋道：“你是幹緝毒的，我問你，你在雲南檢查站這麽多年，有沒有一次性繳獲過成噸的毒品？”
“沒有。”姬軻峰搖頭，“毒販沒那麽傻。”
“當然，電視上演的什麽毒販武裝運毒之類的少之又少，接觸過這行的人都知道，特別在邊境檢查站，更不可能有人傻到武裝運毒強製闖關，從森林中趁夜大批偷運如今也幾乎絕跡了，是吧？因為情報總有走漏的時候。”唐術刑豎起一根手指頭，“同樣，在圳陽市乃至內地的任何城市，海|洛|因、可卡因也不再流行了，原因是太昂貴了，一般人玩不起，所以你在盧灃處無法見到那種東西，他也不會經手，證明先前他沒有說假話。”
“你真信盧灃？”姬軻峰搖頭道。
“我信，畢竟我在這個老|城|區生活了這麽多年，消息也算靈通，玩冰玩糖丸的不少，但是接觸海|洛|因、可卡因的極少，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大批進來，哪怕是冰和糖丸也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偷偷進入，毒品量越大，風聲走漏得也越快，大家都盯著呢。”唐術刑摸著自己的上嘴唇思考著，“他們弄進來之後，不會把貨聚集在一起，因為容易被警察一鍋端，都是分成好幾個地方，拿貨時間和地點也不固定。盧灃那裏沒有，說明在他所在的這個層次的莊家並未經手這種新型的毒品，那麽我們現在隻能找下麵的玩毒的混混去查探下，同時還得詳細調查下三個死者之間有沒有什麽關係。”
姬軻峰點頭，覺得唐術刑說得相當有道理，特別是三個死者之間的關係，現在他手中隻有第一個死者的資料，第二、第三死者女性死者姍姍不用說了，那個楊勇是做什麽的？普通的嫖客？自己要查並不容易，隻能靠本地警察，想到這，姬軻峰點頭道：“我得去找魏大根他們，看看能不能從他們手中拿到關於三名死者的詳細資料，另外有件事，我得提前問問，姍姍吸毒嗎？”
“以前差點沾上，被我製止了。”唐術刑笑道，“因為我說了，她沾上毒品，等於是殺了她兒子獨獨，她為了自己的兒子什麽都願意做的。”唐術刑倒有些高興，因為他所說三個死者之間的關係就是為了讓姬軻峰去刑警方麵拿資料。
“我現在打電話。”姬軻峰作勢就要打電話，被唐術刑起身一把將手機按住。
唐術刑搖頭道：“現在時間還太早，等晚上再打，那時候刑警才開始忙，而且疲憊了一天，沒有太多的精力和你糾纏，先去我家。”
唐術刑說完領著姬軻峰回到自己的家中，途中買了涮火鍋的材料，回家熬了骨頭湯，兩人又輪流睡了一會兒，隨後起身吃著火鍋，等著天黑。等晚上八點一過，唐術刑拿過紙筆，將手機推到姬軻峰跟前道：“雞爺，可以打電話了。”
姬軻峰點頭，撥通了魏大根的電話，隨後按下免提，放在桌子上，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是魏大根那獨特的聲音，還能聽出帶著怒氣：“喂，哪位？”
“魏隊長，我是姬軻峰。”姬軻峰抬眼看著唐術刑，唐術刑默默點頭。
“什麽事兒？我這開會呢！”魏大根語氣相當不耐煩，看來那案子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但姬軻峰和魏大根並不知道的是，如今在刑警隊的大樓會議室中，坐著魏大根、雷宇、賀晨雪，而他們三人的對麵則坐著詹天涯和劉振明兩人，魏大根的怒氣也完全是因為對麵的那兩個手腳太長，十分囂張，但自己又拿他們無可奈何的人。
不過剛剛成立的專案組，因為詹天涯的一句話，直接縮減成為魏大根、雷宇和賀晨雪三個人，隨後詹天涯將他們三人叫進了會議室，讓他們把與案子有關的所有人的情況都匯報了一遍，當然也說了關於姬軻峰和唐術刑的情況，敏銳的詹天涯在麵帶怒氣的魏大根匯報完畢之後，誰也不問，隻是又詳細問了一遍唐術刑和姬軻峰的資料，同時又讓劉振明把兩人的詳細資料全部挖出來，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資料能找到的全部堆到他跟前，就在這個時候，姬軻峰的電話竟然來了。
魏大根剛和姬軻峰說了兩句，詹天涯就抬手示意魏大根放下電話，開免提，魏大根遲疑了許久，才將電話放了下來。他遲疑沉默的這段時間，電話另外一頭的唐術刑和姬軻峰已經察覺到，魏大根身邊肯定有其他的人，又肯定不是他的部下，因為以他的脾氣，他的部下不可能將他氣成那樣，那麽隻剩下一種可能——魏大根的領導在跟前。
唐術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示意姬軻峰掛電話，姬軻峰說了句客套話，正要掛電話，可對麵的魏大根卻帶著不情願的語氣問：“你有什麽事說吧？”
會議室中，詹天涯抬手指著魏大根，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不要掛斷電話，同時自己的目光下垂看著劉振明找來的兩人的詳細資料。
盯著電話的姬軻峰抬眼看著唐術刑，唐術刑在紙上寫道“直接問他死者的情況，說你們已經開始查關於新型毒品的事情”。
姬軻峰立即將唐術刑的話轉變成自己的語氣問了出去。
魏大根看著詹天涯，詹天涯在姬軻峰說話的時候，已經在紙上飛速寫了一行大字，隨後舉起來讓魏大根照著說，魏大根看了一眼，閉眼道：“我不是已經告訴給唐術刑了嗎？你還問，上次在洗浴中心現場就說了。”
詹天涯這番話寫得十分“白癡”，魏大根根本不明白這家夥在打什麽算盤，死者的情況刑警怎麽可能告訴給嫌疑犯？但詹天涯卻有著他自己的用意。
魏大根反問完那句話，姬軻峰朝著唐術刑點點頭，他並不是懷疑唐術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魏大根要撒這種謊言。唐術刑則笑了，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有高人在魏隊長身邊指點”。
高人？這哪裏高明了？姬軻峰隨後明白了，隻是朝著電話幹笑了兩聲，也不等唐術刑繼續在上麵寫字，直接道：“魏隊長，你用這句話來試探我有沒有和唐術刑在一起，有點太不爺們了吧？”
有時候越白癡的魚餌，越容易釣出大魚來。此時姬軻峰說什麽都有可能暴露，他如果說唐術刑並不知道，那就說明他和唐術刑在一起，正在合作，如果他表現出驚訝，更不會讓對麵的人相信，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很白癡，姬軻峰這個心智正常的人會理解不了？
換言之，對麵指示魏大根的那個人，已經百分之一百的認定——姬軻峰和唐術刑在一起，聯手合作了。
“叫他出來見麵”詹天涯又舉起一張紙，魏大根隻得按照他的指示說了那番話。
說完之後，那頭的唐術刑摸著嘴唇思考了兩秒後，使勁點了點頭，隨後寫上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姬軻峰照著說完便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姬軻峰立即問唐術刑：“你說有高人在魏大根身邊，但我覺得魏大根已經夠賊了，難道出現了一個比他更賊的老鬼？”
“應該是。”唐術刑開了罐啤酒給姬軻峰，自己則涮著肥牛，“魏大根雖然賊，但做事也沒有那麽‘娘們’，那種話他是絕對說不出來的，所以他身邊必定有人，而且是個可以對他下命令的人。”
“局長？”姬軻峰說完又搖頭，“不，這個老鬼衝撞自己頂頭上司應該是家常便飯，不是局長，是上麵來的人。”
“省廳？不，可能還要上麵。”唐術刑夾出燙好的肥牛，放在蘸料之中隨後塞進口中，大口嚼著吞下去，一抹嘴巴道，“帝都，天子腳下的欽差大臣，那句經常開的玩笑話現在成真了，這事驚動國家了！”
“有點意思！”姬軻峰笑了笑，大口喝著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