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上)追擊

“呯——”阿爾手中的狙擊步槍響了,緊接著拉動槍栓,又開了第二槍,緊接著是第三槍。

唐術刑驚訝地看著阿爾倒地持槍的時候,除了開槍時的震動,整個人身體竟然沒有動過,以那麽怪異又艱難的姿勢開槍,這家夥得受過什麽樣的訓練?

阿爾又翻身換了個角度,將m40架在地上,瞄準遠處哨台上的人,又開了三槍,隨後提槍起來道:“先解決兩側的哨塔,否則他們要是發現我們,交叉的火力能把我們直接壓死!”

唐術刑知道這是學習的好機會,立即問:“那中間那兩座哨台呢?”

“留著!有用!”阿爾簡單解釋,又對兩人比劃著,“現在跟緊我,沒有必要的前提下堅決不要開槍,開槍會吸引哨台的注意力。”

說完,阿爾抱著狙擊步槍就衝了出去,唐術刑和顧懷翼緊隨其後,貼著監獄建築的牆壁朝著南麵建築快速摸去,姬軻峰帶著奎恩和司正南走得緩慢,前麵的人不斷交替掩護著,在各種物件後麵找著掩護。

行了幾十米之後,阿爾靠著一輛汽車停下來舉起拳頭,探頭出去看著前方幾個拿著砍刀正與行屍廝殺的犯人,回頭叮囑他們道:“千萬別做傻事,不要開槍幫忙。”

唐術刑和顧懷翼點頭,知道現在開火就是惹禍上身,死路一條。

戰爭就是這樣,根本沒有道德可言。

前方的行屍很快占了上風。在被砍死了兩個之後一擁而上咬死了持刀犯人。阿爾依然在那等待著,指著正中間一直沒有開火的哨台。剛指過去哨台便開火了,輕重機槍朝著剛獲勝的行屍傾瀉著子彈——哨台上的守衛一直躲起來,仗著哨塔的高度優勢,等著下麵分出勝負,這才冒頭來殺掉勝利的那一方。

阿爾在舉槍要射殺哨塔衛兵的時候,唐術刑卻阻止他,目光落在被行屍咬死的那幾個犯人身上,在心中計算著這些犯人被咬之後屍化變異的時間。但許久過去,犯人都沒有產生任何變化,他腦子中立即冒出了疑問:難道屍化毒品產生出來的屍化士兵咬過的人,才能再次變異屍化?但如果是那樣,僅僅隻有十二名屍化士兵在堪加省,也不可能創造出如此多的行屍?

一側的顧懷翼看出了唐術刑的疑問,低聲分析道:“我估計屍化毒品在人體內逐漸減弱。有一定的傳播限製。”

“你是說,屍化士兵咬人,人變行屍,行屍再咬人,到這個程度的時候,行屍咬的人隻限製在一定數量內會變化。數量達到之後,剩下的人隻會死而不會變異?”唐術刑明白顧懷翼的意思。

顧懷翼默默點頭,兩人又回頭看著受傷的奎恩,奎恩臉色蒼白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清楚,他僅僅隻是按照公司要求所做。

阿爾聽著兩人的對話。也不插嘴,他已經完全無法理解在堪加省發生的這一切。他現在心中想的隻是要把田夜寒給救出來,但他並不知道田夜寒與唐術刑、姬軻峰是發小,畢竟他當初看到的那張照片,都是兩人小的時候。

阿爾舉槍幹掉哨台上的衛兵之後,重新裝填子彈,帶著兩人鑽進南麵的建築之中,誰知道剛進去就看到八個行屍圍堵著四五個犯人在角落之中撕咬著。阿爾要舉槍,被唐術刑攔住,拔了龍麟刃與顧懷翼將外圍的行屍一一幹掉——這就是近距離冷兵器的優勢,也可以保全裏麵的犯人不會中彈。

殺光行屍之後,兩人發現了裏麵所有的犯人都多少受了傷,也有人被咬,但這種情況下,誰也不願意開槍,因為你不知道這些被咬的犯人會不會產生變化,如果不會,他們殺掉的就是無辜者。

當唐術刑用龍麟刃重新捅著還在動彈行屍的眼眶時,就聽到最裏麵的房間內傳來了密集的槍聲,他立即起身與阿爾、顧懷翼衝了過去,同時示意姬軻峰也趕緊跟上,還得注意那些被咬過受傷的犯人,如果有變化,立即開火。

三人衝到最裏麵的房間,探頭發現屋內的四名士兵都身中數槍死去,其中一人胸口上還插著自己的匕首——下手的人很麻利。

屋內的角落有個櫃子被掀翻,櫃子後麵是一個通道,通道內還有些許的燈光,明顯是有人殺死了這裏的守衛,又衝了下去,肯定就是那個被帶走的會說家鄉方言的中國人。

阿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靠在那通道口,示意自己掩護他們,再交叉掩護進去,隨後換上了P90衝鋒槍。

唐術刑背好五六半,緊握著龍麟刃跟在持槍握刀的顧懷翼身後慢慢進入通道,進去之後發現通道拐角處往裏還有很長一段路,看樣子至少可以通向監獄外麵,也不知道那家夥是怎麽發現這個通道的,不,說不定是他要追什麽人?有人從這裏逃走了。

姬軻峰背著司正南,帶著奎恩慢慢跟在最後,沿途再沒有聽到槍聲,在昏暗的通道之中至少行走了兩百米,終於看到了前方的出口。出口處左右兩側都躺著兩個喉嚨被割斷的士兵,他們都保持著捂住自己咽喉死去的姿勢,看來追擊那人是暫時不想驚動前麵逃跑的家夥。

阿爾立即上前查看,隨後道:“從左至右的刀口,而且是從正麵,這是他的手法,他沒死,還在追著什麽人,應該是為了那顆藍鑽,我們得追上去!”

藍鑽?唐術刑正要問,就聽到外麵發動汽車的聲音,眾人立即追了出去,衝出通道,來到一個簡易車庫,車庫地上的痕跡表明之前有車停在這裏,隨後便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從車庫右側衝向左側,車中還坐著一個穿著破背心背著武裝帶的人。阿爾立即指著那人道:“是他!”

眾人追出車庫,顧懷翼抬眼就看到在前方路上疾馳的三輛黑色武裝越野車。而那輛白色轎車正拚命追著他們。

唐術刑看著四周的建築,發現這裏是外圍天堂街,先前的那條通道肯定是早就有人從監獄中挖好,不是用來逃生,就是用來私下做某種交易的。

“找車!”阿爾四下找著可以用的汽車,終於找到一輛還像樣勉強能發動的汽車,隨後將司正南和奎恩兩人塞進後座,自己再坐到駕駛位去。姬軻峰也立即跳了上去。

阿爾拍著車門對還在左顧右盼的唐術刑喊道:“等什麽?上車!”

“顧瘋子不見了!”唐術刑四下尋找的時候,一輛摩托車從車庫旁邊的巷道之中衝了出來,而騎在摩托車上的正是顧懷翼。

顧懷翼將車刹死在唐術刑跟前,一拍後座道:“上來!騎這個追比較方便!快!”

唐術刑立即跨上摩托車,雖說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肉包鐵的玩意兒,小時候曾經在鄉下坐他人的摩托車出過事,從那天開始不要說學騎摩托車了。哪怕是坐上去都心驚膽戰的。

顧懷翼發動摩托,巨大的轟鳴聲,同時伸手指著開車的阿爾跟緊自己,緊接著便一捏油門,朝著那輛白色轎車遠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白色轎車在天堂街狹窄的街頭上疾馳。卻變換了車道,進入了左側的另外一條街,他不能跟得太死,要是對方鑽出來操作著機槍,他的破爛轎車立即便會報廢。

開車的田夜寒碰撞著飛奔過來的行屍。他一直扭頭看著右側街頭的越野車上,畢竟中間還有建築隔著。萬一對方轉彎,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跟丟了。就在此時,他發現了從後方追上來的摩托車,他扭頭看著左側後視鏡中顧懷翼的模樣,又立即把目光投向越野車,他不認識顧懷翼,可又沒有看清楚在顧懷翼身後的唐術刑。

即便此時看到,他也有可能認不出,車速過快不說,他們也是從十來歲就分開,又過了十來年,也不是一眼就能辨認出來的。

三輛武裝越野車的目標是從南麵出城,那裏的出入口已經被政府軍暫時清理幹淨,而武裝越野車中坐著哈姆莫德將軍,還有那個親手拿走藍鑽的艾迪德上校,當然藍鑽也在他手中。

藍鑽是田夜寒的唯一目標!田夜寒是傭兵,傭兵的職責很簡單,隻是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務。如果你失手,而且是嚴重失手,那麽這輩子再也不要想接到像樣的買賣,即便是最簡單的保鏢護衛工作也沒有人會找你,其他的傭兵公司也不會簽下你的長期合同。

張之柬已經死了,這已經算是重大失誤,唯一能挽回自己聲譽的辦法便是搶回藍鑽交給那個神秘女子,再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橫衝直撞的越野車速度在田夜寒所開的轎車之上,穿梭在天堂街的建築群之中,很快便駛離天堂街前往居民區。田夜寒在後麵雖然緊跟著,但心中也十分焦急,畢竟所開的轎車原本就是歐洲運來的報廢品,不少部件都是從其他車上弄來的二手貨,最普通的四缸發動機,算上倒檔才五個檔位,排氣管中冒出的全是黑煙——車的主人估計根本就不知道機油為何物。

發動機轉速表是壞的,油表也是壞的,隻有速度表還在轉動,這隻能增加田夜寒的煩惱,這破車最快時速也超不過每小時七十公裏。

田夜寒緊盯著的越野車突然在右側街道轉彎,朝著右邊一條街猛地轉向。田夜寒見狀立即減擋減慢速度,同時拉起手刹,猛地將方向盤朝著右側轉動,心一橫,直接從右側那間搭建起來的簡易木屋之中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顧懷翼也騎著摩托車轉彎,從右側兩座矮小房屋之間的縫隙之中鑽過去,緊跟著田夜寒的轎車。

“我去你大爺的!小心點!”唐術刑為了避免大腿被兩側建築牆壁摩擦,隻得猛地收緊,俯身抱著槍將腦袋貼近顧懷翼的後頸,等兩人鑽出小巷再轉彎的時候,便看到前方路口處五名正在緊急設卡的政府軍士兵。

“糟了!”顧懷翼四下看著,因為田夜寒的汽車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政府軍士兵來不及阻攔他,隻能持槍朝著摩托車試圖擋下後來的顧懷翼和唐術刑。

顧懷翼調轉車頭,並未直接衝擊關卡,而是衝進對麵的屋子中,撞開門直接衝上樓梯,又從二樓的平台衝上下一座屋子的二樓,避開政府軍士兵火力的同時,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掩護阿爾所開的那輛汽車。

衝進街道的阿爾直接衝向政府軍還未拉好的鐵絲網,將一名士兵直接撞飛,踩死油門又立即鬆開,拉起手刹在前方右轉,右轉提速的瞬間,便看到右側建築二樓中顧懷翼和唐術刑騎著摩托車飛了出來,衝向左側的建築二樓。

“騎摩托車那家夥是瘋子嗎?”阿爾看的心驚膽戰。

“對!他就是瘋子!”姬軻峰在後座上,擠開司正南用步槍射擊著後車窗,再用槍托砸開夾層玻璃,緊接著將在後麵跑步追趕的兩名政府軍士兵擊倒。

落進對麵建築中的顧懷翼,駕著摩托車在屋主一家的驚恐目視中,又從窗戶飛了出去,穩穩落在街道之中,掉頭緊跟著阿爾的汽車,加足馬力與其平行。

阿爾用胳膊肘將車窗上剩下的玻璃撥落,扭頭對顧懷翼喊道:“前麵就出城了,城外就是戰場,必須想辦法擋住他們,否則咱們一出去,在荒原上失去了掩體,就變成了活靶子!”

顧懷翼點頭,捏死油門,衝向前方,因為馬力突然加大的緣故,車頭都猛地翹了起來。後方的唐術刑死死抱著顧懷翼,差點把手中的步槍掉下去。

阿爾在後麵緊追著,示意姬軻峰注意兩側建築中有沒有政府軍的伏兵,又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中國傭兵?”

“好人!中國不需要傭兵!”姬軻峰懶得在這時候解釋那麽多,俯身爬到前方副駕駛座上,更換著彈夾的同時密切注視著街道兩側那些破爛的建築。

緊追著越野車的田夜寒因為車速過慢的關係,急得差點沒有棄車跳下來跑步追趕了,他每次追上去,因為要躲避公路上的彈坑和屍體,隻得緊急規避,原本不快的車速也因此再次減慢。

此時,前方的三輛武裝越野車突然減慢了車速,田夜寒立即轉動方向盤朝著左側,抬眼便看到前方幾十米的位置就是政府軍的哨卡——二十來名政府軍士兵在那裏構建了工事,大路中間還立著三個用鋼架焊接起來的簡易坦克拒馬,前後都拉了鐵絲網,四周也都鑄起了用沙包堆砌的環形工事。

哨卡兩側雖然都是荒原,有著半人高的野草,可哨卡對麵是一條斜麵高度至少三米高的河道,唯一能過河的便是哨卡後方的那座不知何時搭建起來的臨時工兵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