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下)鄭家王朝 繼任者的變節
那夜,營房中的那十名士兵喝了個天翻地覆,喝完後橫七豎八倒在營房之中,有些人直接昏睡在了自己的嘔吐物裏麵。
麵對這幅場景,鄒沐青隻得抱著自己的大腿縮在角落中,而顧懷翼就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她的前麵,抓著匕首,雙眼睜大一動不動。
許久,一個睡了一會兒因為尿急而起來的士兵慢慢爬起來,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鄒沐青嚇得呼吸變快,直接將頭靠在了比自己小5歲,連拿匕首都覺得沉重的顧懷翼後背上,眼淚一顆顆滴向地麵。
“別怕。”顧懷翼又說話了,“你是我老婆,我會保護你的!”
鄒沐青睜眼,咬著嘴唇,使勁點頭“嗯”了一聲。
士兵朝著他們走來,然後又轉向角落,脫下褲子爽快地尿著,發出舒服的呻吟。這種呻吟讓鄒沐青渾身發抖,她捂住嘴,把身體縮成一團,嘴唇都被咬破了。
士兵尿完,轉身又走向床邊,站在床邊搖搖晃晃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懷翼扭頭看著角落中被嚇壞了的鄒沐青,又看著那名士兵,安慰她道:“沒事的,沒事的,以後都會沒事的,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欺負你了。”
顧懷翼說話的瞬間,雙眼之中閃過了一種東西。那種一閃而過的東西讓鄒沐青更加害怕,她伸手去抓顧懷翼,但顧懷翼已經起身,提著匕首走到那名士兵跟前。舉刀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太矮了,夠不著要害。
鄒沐青看到顧懷翼咬住匕首,轉身找了一個凳子,放在那名士兵的身後,踩著床又爬到了凳子上麵,雙手緊握匕首,朝著那士兵的後頸狠狠刺了進去。
“啊——”鄒沐青見狀叫了出來,但又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士兵朝前倒去,顧懷翼也順勢壓了下去。死死用身體壓住士兵的腦袋。許久等著士兵不再動彈這才爬起來,轉身看著鄒沐青,滿臉微笑。
鄒沐青盯著他滿是鮮血的衣服,不斷搖頭。但她自己都不知道搖頭是什麽意思。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中。顧懷翼用手中那支匕首一一幹掉了營房中的所有士兵。一個不留,但這並不是讓鄒沐青覺得最害怕的事情。讓她最害怕的是,在殺人的過程中。顧懷翼一直在摸索著如何下刀才省時省力,在這期間,他甚至還抽出了五分鍾來,用磨刀石磨著自己那柄其實已經很鋒利的匕首。
第二天早上,當軍官視察營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故意搬著凳子放在營房正門口坐著的顧懷翼,隨後便是躲在顧懷翼身後的鄒沐青,而他們的周圍血流成河,遍地屍體。
“埋了吧,要不喂狗,否則很快就會臭了。”顧懷翼微微抬眼,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個微笑。
軍官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實在不敢相信這些人是這個5歲大的孩子所殺的,他在示範了一番後,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鄭千嵐,而是立即用電話求助了林索圖。
林索圖開著吉普車帶著人趕來,衝到營房門口時,發現顧懷翼正在用砍刀碎屍,而對此舉的解釋竟然是——我殺了他們,按照規矩也得我自己來處理屍體,不處理就會發臭,發臭的屍體會讓其他人惹上疾病,我應該對活著的人負責。
林索圖閉眼蹲了下來,一把抱住還在揮舞著砍刀的顧懷翼,又伸手將鄒沐青抱了過來,就那樣抱著,一語不發,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所能做的僅僅隻是用胳膊的力量安撫這兩個已經不再是孩子的孩子。
隨後趕來的鄭千嵐站在營房前,也不吃驚,也沒有說話,隻是進了營房中四下走了一圈,接著停在顧懷翼的身旁,冷冷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側麵表達出你的殘忍是遺傳至我這裏,想重新找回你繼任者的身份?恭喜你,你做到了一半,幹得漂亮,加油吧!你可以做得更好!”
鄭千嵐說完離開了,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母親見自己的兒子畫出了一幅令人驚訝的畫之後,所說的鼓勵之言,隻不過其他的孩子用的是鉛筆、蠟筆、水彩筆,而她的孩子用的是鮮血。
林索圖陪著顧懷翼處理了所有人的屍體,又花了三天的功夫看著顧懷翼和鄒沐青挖坑埋了那十名士兵,隨後在得到鄭國淵和鄭千嵐允許的前提下,帶著他們回到自己的軍營內,親手訓練顧懷翼。
林索圖想的是希望顧懷翼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誰知道顧懷翼主動提出要住在兵營之中,但卻讓鄒沐青住在林索圖的屋子中,接受林索圖保鏢的24小時護衛。
“她是我老婆,在我變強大之前,就拜托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保護她,隻要你做到,我總有一天會好好報答你的。”顧懷翼說著,竟然對林索圖跪了下來。
此舉讓林索圖十分憤怒,他罵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為了一個女人為他人下跪,這算什麽?”
“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隻有這個女人陪在我身邊,我不為她跪,為誰?”顧懷翼抬頭看著林索圖,“林叔,你知足吧,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下跪的人,我保證再沒有第二個,但是,如果你讓我老婆受到了傷害,我保證會把你和你全家,還有與你全家有關係的人全部幹掉!一個不留!”
林索圖嚇到了,真的是被顧懷翼這番話嚇到了,最終也隻是點頭結束了這場對話,給了顧懷翼一個承諾。
隨後3年,顧懷翼和鄒沐青一直在林索圖的庇護下,對鄭千嵐的稱呼也從“媽媽”變成了“少將軍”,對鄭國淵也是用“將軍”稱呼,絕不開口叫一聲“外公”。整個鄭家王朝之中,他隻對林索圖的稱呼帶有尊稱。
而在這3年之中,顧懷翼跟著林索圖的手下學習著如何生存如何殺人,各種能摸到的武器構造,當然他最感興趣的還是如何熟練使用匕首。
可是三年後,顧雲卿又一次出現了,而且出現的那天正好是顧懷翼和鄒沐青的生日,那天顧懷翼8歲,鄒沐青13歲。
鄭千嵐也帶著禮物來了,就在她親手將禮物遞給顧懷翼。等著顧懷翼說“謝謝少將軍”的時候。便聽到了林索圖兵營前顧雲卿的大喊。
“顧懷翼——”顧雲卿站在那大聲喊著自己兒子的名字。
鄭千嵐渾身一震,還未說點什麽,眼前的顧懷翼雙眼一亮,轉身就朝著兵營門口跑去。臉上有了非常自然的笑容。
爸爸沒死!爸爸還活著!這恐怕是唯一能讓他轉變成為普通孩子的能量。
“殺了他!這次真的要殺了他!”鄭千嵐有些崩潰了。他不知道顧雲卿到底為何要這麽做。是要活生生折磨死她嗎?為什麽還這樣陰魂不散!
提著突擊步槍的鄭千嵐跟在顧懷翼的身後衝了出去,林索圖和鄒沐青緊隨其後,大家都知道要出事了。
兵營外。顧雲卿已經被四五名士兵用槍製住,無論士兵怎麽打他,他都隻是昂頭喊著顧懷翼的名字。
“爸爸!”顧懷翼衝了出去,同時拔出手槍指著那幾名正在揮舞槍托的士兵,喝令他們放下武器,可那沒用,那幾名士兵是鄭千嵐帶來的,並不是林索圖的。
就在顧懷翼快衝到顧雲卿跟前的時候,身後鄭千嵐手中的槍響了,一顆子彈直接擊中了顧雲卿的腦袋,他眉心處立即出現一個血洞,後腦也被子彈的衝擊力給掀開,鮮血和腦漿噴了後方遍地。
顧懷翼一下刹住愣在那裏了,可此時被爆頭而死的顧雲卿還在那大聲喊著他的名字,說著:“顧懷翼!你該走了!你該走了!你該走了!”
顧懷翼根本不知道那是籙夢升所為,根本不知道那僅僅是一具偽裝成為顧雲卿,被暗處籙夢升操控的行屍。他有些迷茫了,他看著周圍的士兵呼啦一下散開,又回頭看著已經瘋了的鄭千嵐持槍上前,朝著“顧雲卿”的屍體掃光了彈夾中的所有子彈,然後又用槍托拚命砸著“顧雲卿”的頭顱,直到頭顱被砸成了碎渣。
“開槍啊!愣著幹什麽!”鄭千嵐氣喘籲籲地對著周圍看傻眼的士兵喊道。
士兵們立即持槍上前,朝著已經不成人形的“顧雲卿”屍體繼續射擊,而在暗處的籙夢升則在那靜靜地看著,覺得自己的合作夥伴顧雲卿的手段著實可怕,他是要活生生的逼瘋自己的兒子,不管他如何成長,就算是個成年人也不可能受得了這種刺激。
可事情還沒有結束,那具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竟然又一次掙紮著爬了起來,用那雙不完整的手去撥動自己全是碎渣的頭顱,看樣子似乎是想將碎渣重新湊回原先的模樣。
鄒沐青躲在林索圖的懷中,已經嚇得大腦一片空白,都快忘記了如何呼吸。
鄭千嵐怪叫著拔出旁邊士兵後背的砍刀,朝著那具爬起來的屍體砍去,跺腳剁手,直到砍成肉醬這才罷休,然後渾身血淋淋地坐在旁邊,將刀扔掉,指著那對爛肉喊道:“起來呀!你再起來呀!你再起來給我看看!”
當然,變成肉醬的行屍已經無法再起來了,籙夢升也知道第一步目的達成,轉身離開。
顧懷翼癱倒在地上,盯著那堆爛肉,已經徹底傻了。
“結束了,噩夢結束了,克服下。”鄭千嵐起身來,帶著怪異的笑拍著自己兒子的肩膀,“我們回去過生日吧。”
過生日?顧懷翼已經傻了,第二次看見自己的母親親手幹掉了自己的父親。那個人是不是父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種行為代表著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顧懷翼的腦子已經繞進了死胡同,出不來了。
顧懷翼又回到了3年前的那個夜晚,他開始什麽也不做,隻是發呆,和5歲那年一樣,這是顧雲卿希望看到的,在他眼中,這個孩子需要蛻變,因為正常的生活無法孵化他心中那顆惡魔之蛋。
人的身體不管如何屍化、妖化都不如直接強化他的精神和靈魂,哪怕是用一種殘忍毫無人性的方式。
也是從那個夜晚開始,籙夢升每天半夜都會裝作林索圖手下的一名士兵,在被藥物強製昏迷過去的顧懷翼耳邊念叨著:“你該離開了——”
終於,顧懷翼在某個晚上迷迷糊糊地反問:“我為什麽要離開?”
“因為你不管在這裏呆得再久,都不會讓你變得強大,隻會讓你變得和這些雜碎一樣無能。”籙夢升這樣回答,依照顧雲卿的原話複述著,“如果你想報仇,首先就得擺脫他們的束縛,利用他們來完成自己的複仇。”
“不——”顧懷翼清醒了,也不側頭去看身邊的人到底是誰,直接捏了匕首就往外走,“我現在就要複仇!”
顧懷翼要去殺了鄭千嵐,他不僅要為自己的父親複仇,還要為自己的老婆鄒沐青全家複仇,還要為那些冤死的人複仇,但他的複仇並不是為了正義,僅僅是為了能夠殺死自己心中那隻還未破殼而出的惡魔。
用惡魔的鮮血來阻止惡魔的破殼而出,這是顧懷翼當時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可同樣的,他忘記了,不管他再如何厲害,也僅僅隻是在孩子中出類拔萃,他始終隻是個8歲的孩子。8歲的孩子能做到的最強的事情便是無聲無息地潛入鄭千嵐的屋子中,靠近鄭千嵐的床,然後朝著**那個人狠狠刺去。
匕首刺破毯子,但其中並沒有鮮血流出來,原本人痛苦的聲音變成了震天的警報,隨後便是荷槍實彈衝出來將槍口對著他的士兵,還有穿著睡衣,裏麵套著防彈衣剛從隔間暗室中驚醒的鄭千嵐。
“有很多人要殺我,雖然我知道那些人基本沒有這個膽量,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防。”鄭千嵐點著一支煙站在那,“但我沒有想到能摸到這張床邊並且毫不遲疑就下手的人,竟然是我的親生兒子。”
站在床邊的顧懷翼二話不說,直接拔了匕首就衝上前去,進行第二次刺殺,但人還沒有走到,便被一旁的士兵直接絆倒在地,輕鬆解除了武裝。
“有種!不愧身上流著鄭家的血!”鄭千嵐冷笑道,“但我不能再放縱你了,作為你的生母,我不能下達殺了你的命令,所以咱們來玩個親子遊戲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