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上）觀光巴士
“媽蛋！有人開槍！”唐術刑抓緊手槍，阿玥也愣了下，但卻沒有減速或者加速，隻是當做不知道一樣按照先前的速度繼續朝著前方行駛，但後背瞬間便被汗水給浸濕透了。
後車廂的顧懷翼立即抬手示意老夫婦趴下來，姬軻峰立即蹲在門口，他則到後車窗的位置盯著後方。
唐術刑靠在座椅上，一直盯著後視鏡，又看到第二輛和第三輛貨車的前擋風都被子彈擊穿——裏麵的駕車人員都死了。
“誰幹的！？”唐術刑盯著前方，公路周圍是一片荒原，隻有稍遠的地方有一片矮山坡，但隻有一名狙擊手隻能幹掉頭車的司機，後麵兩輛貨車的司機應該是被側麵的狙擊手幹掉的，“我們正前方有一個狙擊手，左右兩側應該各有一個，不過估計已經撤走了，為什麽要幹掉那些司機？車上到底裝著什麽？”
阿玥搖頭，一直盯著前方，汗水從額前滴落了下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現在隻能繼續朝著前麵開，如果我們停車被那些暗殺者發現，我們隻能吃槍子，這個地方除了房車之外，沒有其他掩體。”
“停車！”唐術刑忽然喊道。
阿玥並未停車，但稍微減慢了速度，問：“你瘋了嗎？”
“我要尿尿！”唐術刑沉聲道，“我下去尿尿而已，他們不會開槍吧？”
阿玥隻得把車停下來，但還是叮囑他說：“狙擊手也知道車上應該有廁所！”
“碰碰運氣吧！”唐術刑說著，拿上老頭兒的墨鏡，打著哈欠，伸著懶腰離開汽車，然後小跑到路邊，一邊尿尿一邊側頭看向那三輛貨車的位置。
此時唐術刑距離那輛貨車也不過幾十米，正在他慢慢尿著的時候，看到一輛深紅色的跑車從貨車旁邊掠過。緊接著又緊急刹車，開車的男人又掛了倒檔回去，盯著那輛貨車的駕駛室中司機的屍體。
好機會，現在可以裝作發現了什麽過去查看了。唐術刑故意裝作探頭探腦的模樣，朝著貨車的方向走去，可自己還沒有走上五步，第一輛貨車就突然發生了爆炸。爆炸的火焰立即吞噬了旁邊那輛紅色跑車，緊接著第二輛、第三輛貨車也發生了連環爆炸。
跑車的引擎蓋被炸得掀開，前輪輪胎也飛了起來朝著唐術刑的方向飛來。
“我去！”唐術刑知道此時再上前去查看也無濟於事，隻得趕緊飛速跑回房車內。等他上車，阿玥立即踩了油門，離開了事發區域。
“怎麽會爆炸！？什麽人盯上了綠十字公司！？”唐術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盯著前方的矮山丘，擔心有子彈從那裏襲來，所幸的是，一直等到他們轉彎重新回到原來的公路之上，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不久後，消防車、救護車和警車從他們車旁呼嘯而過，與此同時。電腦中又傳來了洋克的聲音：“各位，大新聞……”
還未等洋克說下去，唐術刑就側頭道：“是不是有哪個地方發生了爆炸？”
“是的，而且……”洋克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我從全美911監控中心截取到的信息，發現不止一起爆炸，是五起，不。六起，現在是七起，還在增加！”
唐術刑看了一眼阿玥，對洋克說：“是綠十字公司的貨車。”
“就是我收到郵件中提到的那些貨車？”洋克顯得無比詫異。
“是的，就是他們，而且就在剛才，司機在我們眼前被狙擊手爆了頭。緊接著又發生了爆炸，而且都是毫無征兆。”唐術刑也是渾身大汗。
“我建議你們全速駛離這個區域，然後朝著費城前進。”洋克思考了半天說道，“我已經給出了一條最佳路線。發到了你們的手持gps上麵，按照這個路線，三天半之後應該就可以抵達費城，事不宜遲，你們最好輪流開車。”
“能幫我聯係上阿米嗎？我有點擔心。”姬軻峰上前來低聲道。
“沒問題，不過你們最好長話短說，現在全美的各種通訊已經處於監視之中，他們的係統不斷在過濾篩選各種形式通話中的敏感詞匯，一旦抓住定位，你們就慘了，要知道，現在墨西哥已經幾乎判定航班事件是由你們四人策劃，雖然還沒有查明你們的身份，但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洋克冷靜地說完，又問，“你確定還要通訊？”
“算了……”姬軻峰又返回先前的位置，靠在那不發一語。
顧懷翼上前來，裝作在查看電腦的模樣，低聲對唐術刑說：“刑二，我認為你應該勸說你這個發小返回中國去，不應該再與我們一起行動了，他的心智狀態各方麵都不適合。”
“我明白，不過得尊重他自己的選擇。”唐術刑看著前方也低聲回答，顧懷翼點點頭離開了。
唐術刑心中再清楚不過了，姬軻峰屬於那種心眼極小的人，但也和真正的壞人不挨邊，他僅僅是從某個角度來說還不成熟，不過更多的也是因為顧懷翼旁敲側打的慫恿和刺激……
接下來的四天之中，除了加油和上廁所之外，其他事情他們都在汽車上麵完成，大多數時候連小便都是尿在瓶子或者盆子裏麵，而沿途他們所看到的一切也比想象中還要可怕。新聞中不斷提到股票市場暴跌，證券交易也被迫取消，因為出現了大規模的銀行擠兌，政府機構也被迫做出暫時性關閉銀行的決定。
但這些決議卻在某些地區引起了大批民眾的不滿，不少人開始走向街頭抗議，夜間出來搶劫掠奪的犯罪分子翻了數倍，不過唐術刑等人卻因此一路暢通無阻——因為警察都出動去維持本地秩序，逮捕那些在街頭明目張膽犯罪的家夥，洋克為他們選擇的路線也幾乎都是偏僻小道。
第四天的淩晨，房車停在費城郊外的一座蘋果園處，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裏安靜得出奇，沒有警車的鳴叫，沒有警燈的閃爍。也沒有暴徒犯罪者的喧嘩和掠奪，倒像是一片世外桃源。
唐術刑下車，四下觀察了之後，正在用gps搜索方位的時候，汽車卻又一次發動了，唐術刑轉身看著坐在駕駛位上的阿玥，不解道：“你要做什麽？”
“我的任務……嗯。大致上算是完成了。”阿玥靠著方向盤，麵無表情的說。
“所以？”唐術刑看著她，“你要離開了？”
“差不多。”阿玥笑了笑，“因為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你要去哪兒！？”姬軻峰立即上前問。
“嗯——”阿玥思考了半天，點頭道，“我去卡姆登市。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去做。”
“我們……”唐術刑剛準備說“我們也要去卡姆登市”的時候，顧懷翼立即用手指從後麵捅了下他，他立即改口道，“我們不能一起行動嗎？”
“不能，抱歉，祝你們一帆風順，如果還能回清萊府。來我的酒吧，我請客。”阿玥說完又笑了下，接著發動汽車掉頭重新開上了那條公路，很快便消失在了遠方。
“這下好了，向導沒了。”唐術刑看著gps，不過好在是與洋克的通訊還保持著聯係，他打開電腦正要詢問洋克的時候，洋克那頭卻搶先說話了。“阿玥離開前告訴過我，她有其他的事情要辦，不過我還是會給你們提供一切有必要的支援，眼下你們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並且將電腦和gps的備用電池全部充電，否則一個半小時後我們就會失去聯係。”
“明白了。”唐術刑把電腦背包交給顧懷翼。看著蘋果園對麵的房子道，“我們去那裏找個能充電的地方躲起來，再休息會兒。”
十來分鍾後，三人躲進了那戶人家的車庫之中。充電的同時進食休息，半小時輪班一次，直到淩晨4點才又重新出發，按照洋克的指示他們得穿越斯庫爾基爾河，前往對麵的觀光巴士公司，在那裏找一輛單層觀光巴士。
“你讓我們幾個通緝犯，去坐巴士！？”唐術刑不解道。
“冷靜。”洋克解釋道，“費城算是現在全美情況較為穩定的地方，觀光巴士還在運行當中，而且大多數美國民眾都不會將亞洲人當做恐怖分子，你們沿途找一間超市或者服裝店，換一身行頭，再弄個相機什麽的，坐上觀光巴士一路拍照，相信我，獨立廳肯定在費城觀光巴士必經之路上。”
“讓觀光巴士直接帶我們去？”唐術刑看著顧懷翼，“挺冒險的，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顧懷翼點頭：“沒有辦法的辦法，咱們假扮遊客前往，總比拿著槍直接衝進費城市區強多了。”
“雞爺，你覺得呢？”唐術刑看著姬軻峰，雖然知道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但不征求這個事逼的意見，鬼知道他會不會又把自己的小心眼堵上。
姬軻峰點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件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像個遊客？”
“那當然。”唐術刑四下看著，又按照洋克的指示摸進就近的超市中換了一身行頭，緊接著在街頭慢慢走著，明目張膽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之後，沿著大道一直開往格蕾絲渡輪大道，過橋之後直接前往那家觀光巴士公司。
早上八點，三人順利抵達預定地點，還在周圍買了份早餐，看著觀光巴士一輛輛開出，停靠，招呼遊客上車。
雖然這裏不算是費城真正的市區，不過周圍的模樣卻讓唐術刑、姬軻峰這兩個頭一次來到美國的人大為吃驚，沒有想到費城的城郊也不過如此，和中國的城鄉結合部差不多，大片的荒地立在遠處火車鐵軌的兩側，四下都能看到無人居住還擠滿流浪漢的房屋。
這個時間，不少人已經坐在辦公室內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但依然有少數人站在街邊喝著咖啡吃著早點，看著當天的報紙——美國和墨西哥邊境的“暴徒襲擊”事件依然占據了報紙的頭版。
因為沒有現場照片的關係，上麵全都是上傳到網絡視頻中的截圖，雖然模糊，可其中依然有好幾張能看到疾步如飛以及攀附在牆壁之上的白日行屍。
“天啦，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站在車站排隊，拿著報紙的中年人看著報紙自言自語道，回頭看著排在自己身後的唐術刑之後，立即笑著打招呼道，“韓國人？日本人？”
唐術刑衝那人笑笑道：“亞洲還有一個國家叫中國。”
“抱歉。”那人指著報紙上麵的消息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國界，沒有不同的宗教，沒有不同的民族，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對吧？”
唐術刑搖頭表示不明白，此時巴士的車門開了，遊客開始上車，開車的司機也將麥克風戴在頭上，他除了開車之外還得兼職解說導遊，並且自嘲說這樣隻能掙到一人半的工資，這就是現代hr管理的精髓所在。
“歡迎各位來到費城，是的，如大家所見，這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城市……”司機正說著的時候，一個流浪漢拖著一輛破車橫穿馬路，巴士緊急刹住，流浪漢慢慢扭頭對司機豎起中指，司機咳嗽了一聲道，“當然，這裏無論老少，也都很善良，比如說在車頭前方的這位，實際上他想比劃的是一個勝利的‘v’字型手勢，但因為食指受傷的關係，隻能勉強豎起中指表達他的敬意。”
司機的幽默讓全車人哄笑起來，唐術刑也笑著搖頭看著窗外，不過幾秒後又緊張了起來，因為他還不清楚藥金、沙曼動力和綠十字到底要在美國做什麽，這一秒大家在歡笑，說不定下一秒笑容就會凝固在臉上，這個城市也會遭致滅頂之災。
汽車開始沿著固定線路行駛著，司機同時在為本地的一些酒店做著宣傳，也開始簡單介紹了國家獨立曆史公園、自由鍾、獨立廳、裏頓豪斯廣場等等。
“雖然費城沒有西部迷人的風光，也沒有紐約的繁華都市，城市森林，但這裏卻是美國精神的象征，真正的自由！”巴士行了很久，司機終於側頭看著旁邊道，“各位，在大家的左側就是著名的自由鍾，當然掛在上麵的那個隻是個複製品，真正的在下麵的展廳之中，大家可以……”
司機還未說完時，自由鍾所在建築發生了爆炸，爆炸從下至上一層層爆開，瞬時間便將整座建築包裹在紅色的火焰之中，頂上那個自由鍾複製品也在爆炸之中跌落下來，在所有人眼前裂成了碎片。
“大家可以……下車拍照。”司機看著裂成碎塊的鍾，終於說完了後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