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重要的棋子
等待是漫長的，好在是唐術刑四人耐心都極好，他們潛伏在首相官邸外被炮彈炸毀的廢墟之中，待總攻發起的時候再潛入進去，因為要進入這個上五層，地下一層，價值幾百億日元，並且全天候有守衛的鋼筋混泥土房子極其困難。
孔英貞取出建築平麵圖來，向其他三人分析路線，認為隻要總攻開始，因為擔心流彈和炮彈傷害的關係，外圍的特警和自衛隊特殊行動部隊都會撤回官邸內，而日本現任首相和相關人等必定會在地下一層的高強度會議室中等待。
“麻煩就麻煩在周圍的監控上。”顧懷翼看完平麵圖道，“周圍雖然有很多茂密的樹木提供掩護，但從圖上來看，監控幾乎沒有任何死角，就算談判，他們也不可能把監控給停止。”
“斷電呢？”姬軻峰看著孔英貞，“他們肯定有獨立備電設施，切斷外部供電來源，再損壞獨立備電設施。”
孔英貞搖頭：“首相官邸供電分為四個渠道，第一是接入周圍的民用電線，第二是單獨從電網接來的獨立線路，如果上述兩種都沒用了，那麽將會采取柴油發電設備，而且還有太陽能蓄電池的備用電源，後者都可以為首相官邸提供一個星期的電力，如果柴油用盡，太陽能蓄電池在有日光的前提下，理論上可以持續供電至少半年時間。”
“這日本人可真夠謹慎的……”姬軻峰搖頭。
“當然。”孔英貞道，“首相府中的電子設備等等也都是現今世界上相當先進的，要偽裝潛入都不可能，其中的電腦主機直接連接國防部和內閣情報局以及警視廳公安情報特別科，哪怕是進去的人身形掃描有可疑，都會發出警告。”
“裏麵的守衛呢？”顧懷翼問道，他最關心的是守衛首相府的武裝力量部署情況。
“在日本，並沒有如美國那樣的特勤局，也沒有中國的中央警衛局。首相官邸平日內都是由日本警視廳內的sp，也就是‘要人警護課’來負責安全保衛工作。這批人也負責保護訪日的外國政要和重要人物。”孔英貞詳細解釋道，“這個警護課分為四個係，警護第一係負責保護首相，第二係負責國會議長、副議長和最高裁判長以及內閣大臣的安全，第三係負責外國要人和各國大使的保護，第四係負責日本各政黨和前首相前議長等人的保護工作。但在這四個係之外還有一個獨立的部門，專門負責保護天皇和皇族成員安全，除了特殊情況，都是屬於警護課管轄。”
“有多少人？”顧懷翼盯著平麵圖在腦子中盤算著，“都有什麽武器？”
“正常配置是30人，還有一個首相官邸警備隊。這個警備隊是軍隊編製，常駐有20人，都是從‘中央機動集團’中挑選出來的，這支日本的特種部隊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就開始組建，但在2003年的自衛隊演習中才第一次曝光，那是日本現在最精銳的武裝力量。”孔英貞說到這，又回憶了一陣。“至於武器配置，隻能說輕重武器都有，官邸內還暗藏有防空武器，據我的情報，哪怕是來了少量的裝甲部隊他們也有辦法對付。”
“現在呢？”一直默默聽著的唐術刑終於開口了，“現在他們有多少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首相和重要大臣都被圍死了，他們肯定會加派人手。”
“我估計不會太多。因為自從出現了反叛者之後，他們也擔心官邸內出現狀況。”孔英貞搖頭，“我估計也頂多是增加了警察特種部隊，也就是就近的警視廳第6機動隊，或者是公安特殊防衛課，整個官邸的武裝人員加起來應該隻有70人。”
“70人？你的意思是還少了？”唐術刑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後又忽然問。“日本天皇那邊，常駐武裝人員有多少？”
“你幹嘛問這個？”孔英貞抬眼道，有些詫異。
“我之前聽你說過，宮涼博立有皇族身份。因此聯係了一下……”唐術刑看著外麵，“他或許會去找皇族的麻煩。”
“不太可能。”孔英貞否定道，“如今的日本，不是二戰前後那段時間了，就算有刺客做掉了首相和天皇也對日本產生不了什麽影響，不可能改變整個日本的社會形態。在野黨中有人巴不得首相趕緊人間蒸發，也有好事者在等著天皇徹底消失，不過隻是幻想。要知道，如果刺殺首相和天皇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以宮涼博立麾下殺手的實力，他們早就做了。”
姬軻峰抱著胳膊點頭：“所以，宮涼博立才會選擇與現政府談判，而不是全部幹掉，徹底推翻。”
顧懷翼此時看著唐術刑，想聽聽他接下來還會說什麽。
唐術刑沉默了一陣，問：“宮涼博立，不，應該說雜賀眾這個組織與日本六七十年代的極左組織有什麽關聯？我如果沒有記錯，當年極左組織成為恐怖組織被打擊之後，他們的首領至今還活著。宮涼博立能在幾年內聚集到這麽大的力量，會不會和這個人有關係？”
一直盯著地圖的孔英貞聽到這，慢慢抬頭來看著他，問：“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唐術刑見孔英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笑道，“我看到你這個反應，就明白與我揣測的結果八九不離十了，如果再考慮遠一點，我覺得宮涼博立這個混蛋估計是試圖將中國也拽入泥潭之中，不過他也知道，他的想法和行為最終隻能換來白眼。”
孔英貞起身來，看著唐術刑，什麽也沒解釋，隻是說了一句：“唐術刑，我隻能誇獎你的確很聰明，但有些事情最好還是看破不說破的好，免得為自己找麻煩。”
唐術刑隻是笑，不再說話。其實他這樣分析是有一定根據的，畢竟早年日本左翼活動的基準來自於中國，將中國視為盟友，將蘇聯視為最大的敵人，當然這點也與冷戰時期的各種宣傳有絕對聯係。這些事情。間接性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推動了中日進入蜜月期，不過在那之前，因為中美建交的關係，導致極左組織陷入了絕望。
當年極左組織的頭目安良信在左翼心目之中是絕對的精神領袖，雖然其發動了多次恐怖襲擊，但在少部分激進者眼中，都認為那是必須的革命。而革命則是必須流血的。
所以，唐術刑深思之後，認為宮涼博立能在那麽年輕的時候就以武力奪得雜賀眾總長的位置，其後多年又能快速聚集到一批忠實的追隨者，肯定與早年的極左組織有著絕對關聯。
“到底要怎麽進入首相官邸？”姬軻峰很犯愁，因為時間不等人。
“聯絡阿玥。讓阿玥幫我們聯係上洋克，讓他侵入日本國防部或者任何一個可以連進首相官邸的網絡，短時間內讓首相官邸的監控出現問題，我們便可以趁守衛全部進入官邸的時侯，潛入進去。”唐術刑出了個主意，“不過我們手中沒有聯絡的東西。”
說著，唐術刑看著孔英貞。希望孔英貞想辦法，但他是有其他的打算，因為孔英貞先前說過，她已經將阿玥和田夜寒想辦法叫來了日本，眼下這個情況，姬軻峰和顧懷翼是靠不住了。
田夜寒可以信任，阿玥雖然古靈精怪的，但從詹天涯選擇信任她。和她坦誠自己過去的故事來判斷，至少她做事考慮的層麵不會那麽單一。
“你們的意見呢？”孔英貞聽完看著姬軻峰和顧懷翼。
此時的兩人當然明白唐術刑想做什麽，但為了刺殺行動，也無奈點頭表示同意。
孔英貞說完轉身離開，半個多小時之後，才帶著一台軍用電腦返回，並且用電腦聯絡上了不知在什麽位置的阿玥。但整個交談的過程中，孔英貞都沒有讓唐術刑主動與阿玥說話，而是讓顧懷翼參與，希望阿玥能讓洋克侵入日本國防網絡之中。
電腦另外一頭的阿玥聽完。竟直接問道：“唐術刑呢？”
顧懷翼側頭看著唐術刑回答：“在我旁邊。”
“讓他來和我說話。”阿玥立即回道。
顧懷翼看著姬軻峰，姬軻峰則看著孔英貞，孔英貞默默點頭表示許可。
唐術刑站在電腦前，直言道：“我在，不過我算是被他們脅迫而來的。”
“侵入網絡是你的主意吧？”阿玥竟然這樣問。
唐術刑應聲後道：“能不能做到？”
那頭的阿玥很快回答：“我已經讓洋克開始了，時間也許會很長，爭取在總攻開始前辦妥，我會在這裏為你提供情報支援。”
隻是來回幾句話，阿玥便立即明白了唐術刑如今的處境，所說的也是“為你提供情報支援”而不是“為你們”，直截了當地警告了在唐術刑身邊的其他三人。
“我問你一件事。”唐術刑隨後又問道，“安良信你知道嗎？”
“知道，前日本極左激進組織的首領。”阿玥回答，“你要她的資料？”
“不，我要他現在的位置，人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在日本？”唐術刑直接問，問話時看著孔英貞的雙眼，孔英貞故意避開。
“你怎麽肯定安良信在日本？”阿玥反問。
唐術刑皺眉道：“你直接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是——”阿玥回答，“我半小時前得到的消息，安良信所乘的飛機於早上8點降落在愛知縣常滑市中部國際機場，隨後乘坐特快前往神奈川縣區域，緊接著失去行蹤，我沒有查到，你怎麽知道他來了？”
“因為這次政變需要他。”唐術刑說著又道，“我得思考下，通訊暫時中斷，如果我這邊出了問題，你得想辦法營救我們，通話結束。”
說著，唐術刑關閉了通訊。
“難道是宮涼博立覺得自己的威信不夠？所以將安良信找回來了？”姬軻峰看著孔英貞。
顧懷翼不語，唐術刑則說了句：“打著正義之師旗號的宮涼博立，會傻到請一個恐怖分子頭目回來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