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下）深水炸彈
小艇離開之後，金允昊走到詹天涯身邊來，問他要了一支煙，然後抽著。
“知道嗎？我抽煙和不抽煙一樣，毫無感覺，我比他們還要怪物。”金允昊抽著煙道，抽了一口，隨後青煙從其眼眶、鼻孔、耳朵、嘴巴中慢慢冒了出來，那樣子十分駭人，周圍的幾名士兵臉色都變了，下意識扭頭到一邊，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
“你們毫無感情，我還剩下點感情，怎麽辦？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聯合縱隊。”詹天涯冷冷道。
此時，金允昊忽然一把將詹天涯拉到自己身邊來，帶著笑容，卻用一種陰森的語氣道：“你以為委員會要選你作為C委員，我就不能殺你嗎？”
“你能。”詹天涯放下手，“你能隨時殺了我，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我從來就不怕死，隻怕殺了我，損失的是委員會的力量。”
“開玩笑！開玩笑而已。”金允昊鬆開詹天涯，拍了拍他的胸口，“對不起，C委員，你記得要在委員會麵前說點我的好話，否則我說不定又會再死一次，我能不能再複活，全靠委員會的決定。”
詹天涯扭頭看著金允昊，發現金允昊此時的表情很怪異，一會兒笑，一會兒滿臉愁容，一會兒又竟然在流淚，反複變化，就像麵部是一堆被人隨時揉來揉去的爛泥。
……
武裝小艇已經靠近了在預定地點停靠著的那兩艘改裝後的漁船，漁船並排在一起。中間留下了近二十米的空隙，在空隙之間已經搭建起了金允昊所說的固定噴射軌道。軌道支架固定在兩艘漁船之上，樣子和發射火箭的支架差不多，隻是規模小一些，而在軌道的上端，有一塊巨大的掀起來的銅板。
那架吊裝著下潛艙的直升機正按照船上士兵的指示，將下潛艙緩慢地放置在軌道之上，吊裝下來的時候，兩側的士兵控製著漁船上的機械手臂。固定好下潛艙的方向，緩慢地將其塞進軌道之中，隨後又解開安全扣，放開鋼索。
直升機掉頭離開，在唐術刑等人攀爬上漁船的時候，另外一艘較大的運輸直升機又吊著一個與下潛艙差不多大小的圓柱體飛了過來，和先前一樣。放入軌道之中，安放在下潛艙的尾部。
“那是燃料推動器，很危險，還會爆炸！”屠夫小隊的隊長盯著那東西笑道，“知道是什麽原理嗎？推動器尾部是燃料，接近下潛艙的位置是高爆炸藥。首先利用軌道和衝擊力將我們彈射進水中，等達到最快速度的時候，再啟動推動器，加快我們下潛的速度，緊接著等待我們被深水壓力和阻力阻擋的瞬間。高爆炸藥會自行啟動，用爆炸力將我們徹底送入預定的深度。隨後，前端的鑽頭會開始工作，直接鑽入和固定到水底，接著便是我們的事兒了。”
唐術刑四人隻是看著，無法想象這東西的工作原理，聽起來很不靠譜。
“不過很遺憾的是，我們沒有時間去實驗這東西的安全性和可靠性，所以這次即是實戰也是模擬。”隊長嘿嘿笑道，“所以，你們最好還是都留下遺書吧，我估計我們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很低，我全當這是一次漂亮的自殺了。”
唐術刑完全無法理解這支小隊到底是什麽人，這些家夥似乎將死亡都當做是一場遊戲。
吊裝、放置，最後的檢查……這一係列的事情漁船上的士兵又忙碌了許久，最終漁船發出震天響的警報，周圍的直升機、船隻全部撤走，屠夫小隊的士兵也閃身一側，都看著唐術刑等人，這些剃著光頭的壯漢示意他們先行進入那下潛艙之中。
“我實在難以想象進去之後會是什麽樣子。”唐術刑慢吞吞地上前，在前方等待著的工作士兵不耐煩地催促著他，他隻得加快腳步。
顧懷翼和姬軻峰保持著出奇的安靜，跟隨在唐術刑身後，從通道之中進入了打開的下潛艙之中。
艙內很粗糙，就像是用一堆廢鐵組合出來的玩意兒，充滿著工業時代初期的氣息，一共有十五個固定架，外麵的士兵指揮他們換上在旁邊的潛水服，並且爬進去幫助他們收緊，同時叮囑他們，關於使用辦法，屠夫小隊的人進來之後會告知他們，隨後幫他們固定好身體。
屠夫小隊的隊員開始魚貫而入，很隨意地找了固定架，然後幫助自己的同伴穿上那套巨大的潛水服，隨後工作士兵進來一一檢查，緊接著離開，將門給封死。
“檢查通訊，一二三！”屠夫隊長開始對著通話器說道，“通話器是持續狀態，大家可以盡情發言，有什麽話，現在還可以說，但最好不要放屁，因為身上穿著的這東西是密封的，聽說在深水區域，放屁都會弄死自己，哈哈哈！”
隨後，唐術刑四人聽到通話器中傳來一陣陣爆笑，屠夫小隊的士兵們開始說著粗口，還有人開始唱歌，全當是在檢查通訊了。
“好了！現在我來說明下你們身上穿著的這套所謂的潛水服怎麽使用。”屠夫隊長說完吧唧了下嘴，“首先這東西和普通潛水服不一樣，聽上麵那些當官的說，是從什麽狗屁宇航服改裝過來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這東西是在咱們離開這個狗屁潛水艙之後唯一可以保住性命的東西，當然有人想提前死，我沒有意見。”
通話器中又是陣陣粗口和笑聲。
“這套衣服之所以這麽大，是因為氧氣充足，足夠一個人正常呼吸三個小時，如果急促呼吸，隻夠兩個小時，所以記住要平穩自己的心態！記住曾經的訓練！”屠夫隊長突然間嚴肅起來，“我和你們在一起很多年了。一手把你們從廢物變成了現在勉強可以使用的工具，你們不僅是屬於祖國的。也是屬於老子的，所以老子不允許自己的東西隨意損壞，都給我把命保住！明白了嗎？”
“是！”所有的士兵一改先前的態度，嚴肅地齊聲回答。
“在你們的腕部下方，有兩個按鈕，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按下去才會啟動，左側上麵帶著A字母的是壓力減緩，B是高壓力減緩。在我們離艙之後，需要先按下A按鈕，否則大家可能會被瞬間壓扁，但這個減緩是有時間限製的，最多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之後，需要按下B按鈕！”隊長又說道。同時看著旁邊的倒計時器，距離下潛還有五分鍾不到了，“但是B按鈕按下去之後，隻有五分鍾的維持時間，不管到時候大家是不是走回下潛艙還是進入下麵那個鬼東西之內，總之呆在深水之中死定了。因為衣服過了時間就會破裂！這是我唯一要告訴你們的事情，明白了嗎？”
“是！長官！”所有的士兵回答。
“好了，等待下潛吧，還有……”隊長又笑道，“這裏有四名主力。也算是我們的長官，對他們尊敬點。保護他們的安全，但是，如果他們對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動手，你們隨時可以反擊，殺掉他們。”
說“殺掉他們”四個字的時候，隊長的聲音變得很詭異，同時又發出興奮的笑聲，其他的士兵並未迎合，而是扭頭看著固定在艙體中心部位的唐術刑等四人，看得他們心中發毛。
倒計時終於剩下了10秒，所有人都等待著，即便在這個溫度極低的下潛艙中，大家都還是渾身冷汗，眼看著就要到下潛時間，所有人都開始害怕起來。
終於，數字從“3”變成“2”，最終變成了“0”，緊接著下潛艙開始震動起來，巨大的震動讓整個下潛艙發出怪聲，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樣。
“媽蛋！”唐術刑忍不住道。
“最好閉嘴！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隊長罵道，話音剛落，下潛艙從軌道之上朝著水麵噴射了下去。
在下潛艙接觸水麵的瞬間，大家都有一種雙腿踩中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身體朝著上麵一拉，又被水下的東西突然拽進去的感覺，隨後便是頭重腳輕的感覺席卷全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開始遊走全身，內髒就如同被絞碎了然後在腹部拚命旋轉一般。
就在這種感覺突然減弱的時候，他們聽到頂端傳來推動器巨大的轟鳴聲，幾秒之後，那種感覺重新襲來，這次大家都死死抓住了周圍的把手，明顯感覺到下潛艙朝著下麵急速衝著，而且還是旋轉的方式。
瞬間，所有人都閉上眼睛，覺得天旋地轉，陣陣惡心，都用意誌力強忍著自己不要吐出來，否則的話，嘔吐物全部混在頭盔之中，隻要一揭開，在這個深度，哪怕是有下潛艙保護著，也會全身充血，最終死去。
“5、4、3、2、1——”隊長自己笑道，“來吧，寶貝！”
就在旋轉中的下潛艙達到了急速的瞬間，隊長按下了旁邊的那個巨大的按鈕，按鈕連接著推動器之中的高爆炸藥，炸藥駁火之後瞬間炸開，在其尾部爆開，但因為推動器周圍有著高防護裝甲的關係，爆炸的力量集中在了尾部最薄弱的位置，立即加快了下潛艙朝下的速度。
所有人此時都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惡心感終於避過，但換來的便是徹底的暈眩，已經有士兵翻了白眼，在頭盔中一偏頭直接暈死了過去。
沒有人說得出話來，少數人還保持著最後的清醒，直到感覺到整個下潛艙碰到了水底，隨後底部的鑽頭開始拚命鑽著洞，下潛艙也因為反轉的關係，停止了旋轉，恢複了最早的樣子。
“看來，今天上帝還沒睡著，一直站在我們這邊！嘿！”隊長終於開口笑道，“各位，解開自己的安全鎖，咱們該幹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