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上)暹羅抵抗軍
阿勒清出現了,毫無疑問,那個狙擊手肯定就是小東北了,這也難怪了,那家夥原本就是個神槍手,能在兩公裏之外命中唐術刑的,在整個東南亞估計也隻有他能辦到了,隻不過他曾經是受困於蠱獵場的家夥,無法在外麵的世界中一展身手。
“你瘋了吧?”姬軻峰放下刺刀,“就憑你?”
阿勒清翻身下來,站在三人的跟前道:“我知道你們會這樣說,因為你們已經脫胎換骨了,不再是從前蠱獵場上那三個柔弱的家夥,早知道當年我就不應該放過你們,應該把你們全部幹掉!”
“喂,當年不是你放過的我們,是我們打跑了你們。”顧懷翼笑道,“就你們這幾隻三腳貓能做什麽?”
阿勒清沉默不語,隻是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裏麵全身捆綁著的高爆炸藥,眾人大吃一驚,這家夥是準備與他們同歸於盡來的。
“這種炸彈的威力,你們在機場已經見識過了,你們跑不掉的。”阿勒清臉上出現慘淡的笑容,“蠱獵場沒了,委員死了,我們這批人生無可戀,也不會歸順什麽狗日的尚都,你們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們,尚都不可能壯大得這樣快!”
“走吧。”唐術刑終於開口了,走到阿勒清的跟前,“我說真的,快走,不要白白的犧牲,你就算引爆了炸藥,殺掉了我們三個,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麽。很多事情已經注定了,你殺了我唐術刑。還會有張術刑、劉術刑,沒用的,留下一條命,未來才有機會。”
此時,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高速公路外那五名槍手被打死三個,重傷兩個,重傷的被特警拖拽到裝甲車一側。而在遠處負責狙擊的小東北也被兩名屍化軍的士兵直接活捉,扛到了公路之上,直接扔到地上,同時,剩下的特警也團團圍住了帶著炸彈的阿勒清。
阿勒清臉上卻滿是笑容,她沒有引爆炸藥,完全是出於想連同密使和夏婕竹都幹掉。
“我可以饒你一命。把炸藥留下,走吧!”唐術刑看著阿勒清道,“算我求你,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做無謂的犧牲了。”
這番話讓阿勒清很意外,唐術刑竟然用“求”這個字,她用不願意相信的眼神看著他。
密使已經走遠。他知道那種炸藥的威力,隨後也叫顧懷翼和姬軻峰退下,姬軻峰是個要做父親的人,當然是第一時間離開現場,幾乎是小跑著離開的。顧懷翼這個瘋子則吹著口哨慢慢離開,模樣十分悠閑。
最後。阿勒清身邊除了唐術刑之外,就是那些個特警,以及兩個重傷的抵抗軍成員,小東北則被密使帶到了遠處的公路邊上。
“聽著,你的手下都在我們的手上,解下炸彈,我們會給你們公平的審判,給你們陳述的權力,否則格殺勿論!”夏婕竹持槍靠近阿勒清,她不願意唐術刑獨自去冒險,同時使眼色給唐術刑,讓他離開。
“公平審判?陳述的權力?”阿勒清冷笑道,“這不是每個人都應該擁有的嗎?但你們看看現在的暹羅成什麽模樣了?你們才是恐怖分子!”
阿勒清剛說到這裏,遠處的密使已經下令讓特警槍斃一名抵抗軍成員,當那名特警持槍走近那名抵抗軍的時候,重傷的兩人倒在那,大聲呼喊著“暹羅萬歲”的口號,緊接著槍響了,其中一人的腦袋開了花,鮮血濺了另外一人一臉,但那人依然在那高呼著,沒有停頓半秒。
“你看,這就是公平審判的權力?”阿勒清扭頭看著自己被槍殺的同伴。
“他已經做了該死的事情,是你們先開槍打死的軍警!”夏婕竹反駁道,“你最好聽話,解下炸彈,跟我們回去。”
“阿勒清!”遠處被密使踩在腳下的小東北扯著嗓子喊道,“別跟狗日的廢話了!幹掉他們!別管我,能殺一個算一個,咱們賺了!一起上路!下輩子還做夫妻!”
夫妻?唐術刑看著阿勒清:“你們結婚了?”
阿勒清並不回答他的話,手扣在起爆器上麵,麵無表情。
“聽著,我說能放你走,一定可以放你走,我可以留你們兩口子一條活路!”唐術刑搖頭道,“千萬不要做傻事。”說著,唐術刑拿過特警的對講機,對那頭的密使道,“密使大人,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傷害你旁邊的俘虜,我會說服他們的。”
那頭的密使輕笑了下,用對講機回應道:“給你五分鍾,不,十分鍾,十分鍾之後,我會解決掉他們。”
“好,就十分鍾。”唐術刑點頭,把對講機扔還回去,又對阿勒清道,“你的心情我理解,非常理解,雖然你們怨恨朱衛東,但朱衛東的死還是將你們陷入了這般境地,說到底,你和小東北原本就是喪失了希望,隻剩下絕望的行屍走肉,你們加入什麽抵抗軍,其目的不就是為了找個歸宿嗎?你們沒有離開尚都,沒有去找亞歐部隊,也是因為你們信不過他們,你們信不過任何人,因為你們已經對你們長居的土地有了感情,離開了這裏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這就和這裏大部分不願意離開的居民一樣。”
說著,唐術刑示意周圍的特警還有夏婕竹都放下槍,同時示意他們全部後退。
夏婕竹不願意離開,唐術刑朝著她揮手示意,她這才慢慢地後退,但依然緊握著手中的槍。
阿勒清不語,隻是看著唐術刑,她有些搞不懂了,眼前的唐術刑和尚都傳言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傳言中唐術刑、姬軻峰和顧懷翼是尚都的大英雄,功臣。甚至私下也流傳著,他們有可能成為新的尚都三傑。抵抗組織內部甚至也認為,隻要他們三個死了,就如同斷了尚都的血脈一樣,尚都的政權很快就能倒台。
“你睜大眼睛看看,東南亞變成這樣,是我的原因嗎?我一個人具備這種能力?”唐術刑攤手道,“解下炸彈,留一條命。”
“我們不會加入尚都的。”阿勒清搖頭。
“你們加入我。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死,你們就能活。”唐術刑提出這個建議之後,不僅阿勒清一愣,連夏婕竹都為之一愣,這幾乎就是留下兩顆重型炸彈在他自己的身邊。
阿勒清看著唐術刑,唐術刑竟然壯膽上前。一把抓住她捏引爆器的手,慢慢掰開她的手指頭,低聲道:“聽我的,相信我,雖然我們並不熟,但你沒有必要做任何無謂的犧牲。派你們來的人,就是讓你們來送死的,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們尊敬和效忠。”
“不要!”阿勒清突然推開唐術刑,退到裝甲車旁邊去,捏緊了引爆器。
此時槍聲再次響起。特警擊斃了剩下的那個抵抗軍,同時冷冷地扭頭看著阿勒清。似乎在說:你遲早也是這個下場。
“沒有人派我們來,暹羅抵抗軍隻有我們7個人……”阿勒清一臉的絕望,“沒有人再抵抗了,我們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那5個人的,他們隻是普通的老百姓,單是教他們用槍,就花了很長的時間,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實彈射擊。”
阿勒清苦笑著,自從蠱獵場消失,朱衛東被殺,蠱獵場土崩瓦解,剩下的蠱獵場軍隊除了加入尚都之外別無出路,雖說有一部分心懷不滿,但這部分隻是依照朱衛東的指示,等待著唐術刑的召喚再揭竿而起反抗尚都,所以阿勒清隻得與小東北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複仇,雖說他們嘴上說並不是為了朱衛東,但內心其實很清楚,他們的複仇除了這一點之外,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當然,這些都是初衷,最可怕的是,當他們兩人決定建立抵抗軍的時候,發現整個東南亞之中沒有人感興趣,曾經那些不可一世的家夥,即便是不出賣他們,也隻是告訴他們,這些都是徒勞的,大家都隻是想保持現狀活下去,僅此而已。
夏婕竹站在不遠處道:“你教唆了五個無辜的人來送命,你用了這樣的方式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政府?”
“我隻是想喚醒大家,僅此而已,你們的事情我很清楚,我知道,即便今天我帶了五十個或者五百個人來,麵臨的也都是全軍覆沒,你們都是一群怪物,不是人。”阿勒清環視著周圍,“你沒發現嗎?真的很平靜,沒有喧鬧,沒有叫喊,沒有歡呼,即便有,也是在政府的指示下去做的,活在這樣的世界中有什麽意義?每個人都壓抑著自己的思想,像傀儡一樣的活著。”
“沒有罪案!甚至連小偷小摸都沒有!這樣的盛世誰不想要!”夏婕竹吼道,“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尚都三傑建立的新世界,在不久的將來,全世界都不會再有戰爭,不會有罪惡,隻剩下和平和發展,這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看到的嗎?”
“小姐,你知道騾子嗎?那種馬與驢的雜交產物。”阿勒清低頭並不去看夏婕竹,“公驢和母馬產下的叫馬騾,公馬和母驢產下的叫驢騾。馬騾個頭大,驢騾個頭小,各有各的優點,但不管怎樣,最悲哀的是,這種雜交產物都沒有辦法生育,這就是悲哀。我知道世界大同的理念很好,但是能做到嗎?不同的文化背景,什麽都不一樣,你能夠讓獅子和綿羊和平共處嗎?也許能,但隻是時間問題,獅子的獸性和綿羊對食肉性動物的警惕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今天也許尚都沒有罪案,沒有戰爭,但明天呢?後天呢?未來呢?”
夏婕竹沉默了,阿勒清閉眼了,靠著裝甲車坐了下來,與此同時,特警的對講機中傳來了密使冷漠的說話聲:“十分鍾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