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蔣荊南掐住腰抵在床頭的時候,清澈的眼眸與猩紅的眼眸對視。

許久未出聲的蘇聽晚鬆了鬆有些疼的手腕,嗓音緩慢,字字清晰:“既然你覺得是你的問題,那麽你現在對著我發脾氣幹什麽?”

“聽晚!”

即便是在盛怒,蔣荊南都舍不得連名帶姓地喊蘇聽晚,他的嗓音沙啞得厲害,因為喝了很多酒的緣故,顴骨位置很紅。

“我在等你……”

這四個字,蔣荊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嗓音收了回來。

把頭擱在蘇聽晚的脖頸間,呼吸的熱氣都噴到了她臉上,癢癢的。

抱著他許久,等覺得蔣荊南呼吸平穩了,蘇聽晚這才小心翼翼地用手將他扶著平躺到**。

儼然是睡過去的人,幫他蓋被子弄枕頭一概不知。

方才被他壓著許久,後背一直抵著床頭凸出來的地方,現在才覺得很疼。

下床後,蘇聽晚看了一眼床頭放著的蜂蜜水,唔,剛才趁著某人醒來鬧,應該讓他先喝的。

這一夜,蘇聽晚照顧蔣荊南到淩晨兩點多才睡,淺眠,生怕他有什麽動靜,她聽不到沒能及時醒來。

畢竟這是蔣荊南第一次喝醉酒喝成這樣子,蘇聽晚多少有些經驗不足,幸好除了幫他擦身子換衣服,也就沒有別的事了。

夢裏,蔣荊南的夢境很細碎,時而出現蘇聽晚,時而出現容傾芷,太過模糊以至於令他產生了錯覺,分不清究竟是誰跟誰。

最後是在一個懸崖邊,蘇聽晚跌落懸崖的時候,是他用手拉住了她,可身後卻多了一個容傾芷,抱著皓皓一直哭……

尖叫聲撕心裂肺,蔣荊南一夢驚醒。

蘇聽晚就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照顧到蔣荊南的緣故,她的窗簾隻拉開一條小縫,借著透進來的日光看書。

聞聲轉頭的時候,就對上蔣荊南的眸光,冷漠的神情裏滿是疲憊。

“早安。”

蘇聽晚主動打招呼,蔣荊南盯著她,看了數秒鍾後掀開被子,大腿一邁,下床後大步朝她走去。

快得像是一陣風,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伸手擁進了懷裏。

鼻尖撞到蔣荊南小腹的位置有些疼,那是腹肌。

蔣荊南不說話,隻是抱著蘇聽晚。

夢境真實得令他覺得太無助,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見她就在自己麵前,那種踏實擁有的感覺是他迫切想要得到的。

“怎麽了?”蘇聽晚把手搭在蔣荊南的手臂上,微微用力想扯開,扯不動,隻能任由他擁著。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如果跟你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別往心裏去。”

事實上,蔣荊南已經記不起昨晚都說了些什麽,但他很清楚自己喝酒時的情緒,在那種情況下,他不敢保證在蘇聽晚麵前沒有失控。

“沒有,那些不用去計較的事情,我一般不會在意。”

蘇聽晚從蔣荊南懷裏掙脫開來,捋了捋耳邊的長發,拂著裙擺站起身:“既然起了就去洗漱吧,然後我們下樓吃早餐。”

“聽晚。”

蔣荊南喊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你能不能告訴我,報紙上寫的,是不是真的?那一夜,你在日暮裏?”

蘇聽晚鼻息清淺,她沒有轉過身:“你心裏信什麽,你看到的就是什麽,對於那些無中生有的事情,我選擇漠視。”

房門關上的時候,空氣中隻剩下呼吸聲,還有殘留的香水味。

蔣荊南垂眸,盯著榻榻米上翻開的書,他記得,這一本小說,蘇聽晚已經看過幾遍了。

從樓上下來,月牙白長裙擺在空中**著好看的弧度,君姨端著早餐放在餐桌上,聞聲轉過頭剛好看見蘇聽晚。

“少夫人早安。”

“早安君姨。”

君姨往蘇聽晚身後看了看:“少爺昨晚回來了嗎?”

“嗯,很晚才回來,已經起床了,梳洗完就下樓來。”

光是看蘇聽晚的表情,君姨看不出她有哪裏不妥,顯然兩個人應該沒有什麽爭吵,也就放心了。

蔣荊南下樓很遲,手裏還拿著兩條領帶,見蘇聽晚在客廳做瑜伽,走上前去。

“寶貝,幫我選一下哪一條領帶好。”

“這個。”蘇聽晚選了一條深色靠近黑色的領帶,今天蔣荊南穿的是白襯衫,黑白搭配本來就是經典。

“你幫我係。”

蘇聽晚看了他一眼,停下瑜伽動作,撐著墊子站起身來,靠得很近的緣故,蔣荊南能夠看到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我今天讓人來把頂樓室內遊泳池清一清,你不是習慣了早上遊泳嗎?”

“這都深秋了,天氣冷,我不想遊泳。”幫蔣荊南係好領帶,蘇聽晚重新坐回到瑜伽墊上,“那麽大的一個室內泳池,你是怎麽做到完全視若無睹的。”

剛來半山藍灣的時候蘇聽晚就注意到頂樓有個室內泳池,很大很寬敞,但卻沒有被利用起來。

後來才知道,因為蔣荊南是年初才回國長住,家裏又隻有君姨一個人打掃照顧,所以不想大費周章不討好。

“我們可以往裏麵放溫水,頂多再找鍾點工定時來清就行了。”

蔣荊南不知道蘇聽晚在夏天有堅持遊泳的習慣,來到半山藍灣後她也沒有主動說,都是後來聽顧小葵提起才知道的。

這時候建議,蘇聽晚已然沒了興趣:“不用麻煩了,練瑜伽也挺好,有柔韌性。”

“這倒也是,在**擺姿勢也好擺一點。”

“……”

某人突然蹦出這句話來,蘇聽晚驚得下一秒瞪大了眼看他。

蔣荊南卻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施施然離開了客廳。

這種腔調,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

徐政厚的辦事效率很快,順藤摸瓜找到花錢雇傭狗仔去拍蘇聽晚的人後,立馬給她打了電話。

“你在公司等我,我很快就過去。”

“誰的電話?”見蘇聽晚那麽急匆匆上樓換衣服,蔣荊南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好奇。

“政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