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055 你去哪兒了?(求個月票)

d市經過了白日裏的陽光暖熱,融雪後的入夜氣溫顯得更加的冷了。

佟媛媛的車熄了火,車內的溫度不低,空調打起的氣溫甚至讓坐在車裏的她感覺到悶,加上內心長久的憋悶,她胸口湧出的難受迫使久坐在車裏的她不得不打開了車窗,室外的冷空氣瞬間襲了進來,讓坐在車裏的她渾身都感覺到了冰涼的冷意。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經關機或不再服務區,請稍後再撥!”電話裏的聲音機械般地響了一遍又一遍,而她那隻經常保養的白希手指也機械地按著撥號鍵,按了一次,又一次!

車內響起的聲音經過免提被放大了聲音,而在夜風中被吹得臉色蒼白的她在最後一次撥下那個電話號碼之後,將手機緊緊地抓進了手裏,她重重地躺在了汽車座椅上,仰著頭,目光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天窗,黑壓壓的天幕上開始飄起了零星的小雪花,她心裏的悲涼在夜風中慢慢地吹散,擰開了車鎖,發動了車將車迅速地倒了出去。

*******

“給!”

舒然被擺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大桶的爆米花擋住了視線,柔和的燈光下,裝著爆米花的紙桶上卡哇伊圖案讓她怔了怔,抬起頭看著隨即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燈光下他臉上的笑容使得他的麵部輪廓柔和了許多,他把爆米花遞了過來,見舒然沒接,含笑的臉上眉頭微微一蹙,“怎麽?不喜歡了?”

爆米花是藍莓奶油味兒的,還帶著熱氣,他遞過來時熱氣撲到了她的臉上,香甜的氣息讓她敏感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深深大口呼吸了一口,肚子裏的小饞蟲便被這香甜的氣息給勾了出來。

她喜歡這種味道的爆米花!

見她沒有伸手來接,坐下來的聶展雲伸手拿起一小顆爆米花遞到了她的唇邊,手指的指腹不小心擦了一下她的唇瓣,她急忙將身體往座椅後麵靠了靠,伸出手從他手指間接過那一顆爆米花放進了嘴裏,貝齒哢嚓一聲,爆米花的香甜便從口齒間溢了出來。

“好吃嗎?”身側的聶展雲收回了有些僵硬的手指,不動聲色地坐了回去,眼神盡管平靜但卻在不經意間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舒然點來點頭,她鮮少會有吃這種東西的時候,就如那棉花糖,她也隻是在小時候吃過,一想到那團雪白如雲的棉花糖,她的腦海裏就想到了那晚上給她買了白色棉花糖的尚卿文,心裏忍不住地輕輕收縮了一下,看向前方的目光盡管依然平靜,但眼神裏卻有了一絲慌亂。

現在,幾點了?

她內心深處依然還惦記著他說過的話,晚上七點半,他來接她!盡管她在心裏排斥著那個叫‘尚卿文’的男人,但是此時此刻,他的麵孔時不時地就會情不自禁地從她腦海裏冒出來,讓她想要擺脫這種心態卻又沒辦法去忽視。

“能不能把包給我?”舒然側臉去看身側的聶展雲,今天是他二十八歲生日,她沒想到他會要求她跟他坐在這裏看安安的表演,而且,坐著的位置還是當年他們經常會坐的位置。

本來買的票不是這兩個座位,但他卻主動找到坐這兩個位置的人換了座位,她當時站得遠,而且周邊人太多,今天來看表演的孩子們特別多,加上陪同的家長,整個表演看台上麵都鬧哄哄的,她並不知道聶展雲是如何跟那兩個人要換座位的。

舒然是第三次跟他提出要自己提包,此時隨著表演台上的安安在身體直立浮出水麵頂著彩球旋轉的同時,看台上的人們都鼓起了掌,掌聲如雷鳴般響起,蓋住了舒然的話,身邊的聶展雲好像也沒有聽見,而是在掌聲漸漸小了下來時笑著說道:“安安有八歲了,sugar,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你誇他漂亮,他高興地在水裏轉起了圈圈,當時你就驚呼他的悟性極高!”

聶展雲平靜的話語裏帶著一絲追憶,還有淺淺的笑聲,舒然轉過了臉去,三年前她第一次見安安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隻海豚,以至於在回國之後所選擇的兼職也是在這裏,隻不過想不到安安的記憶裏也有她,她感歎動物會如此長情,即便是時隔五年之後的第一次相見,它對她的信任依然如初。

但是,人呢?

舒然心裏一陣五味雜陳,該不該說這樣的場景有些諷刺?三年前他們倆經常攜手來看安安表演,三年後的慈善晚宴,安安的表演卻是為了祝福他和他的未婚妻,而她卻成了真正的看客,而此時,他們卻坐在這裏,像三年前一樣。

舒然伸手想要從他懷裏去將自己的包拿過來,她的手機在包裏,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了,隻是心裏估算著,現在時間應該不早了!

包放在了聶展雲的腿上,舒然伸手過去取包,坐著的聶展雲轉過臉來看著她,淡淡的笑容在臉上暈開,“sugar,今晚上陪陪我好不好?”

舒然心裏一怔,理智地想要回絕,但是看著他那期待的眼神,她到了嘴邊的話卻硬生生地哢在了喉嚨裏,她收回手,但神情卻在短暫的恍惚過後恢複了平靜,“聶展雲,我們--”

“sugar,今天是我生日!”聶展雲平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依然在,但是眼睛裏的目光卻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凝著舒然的眼神裏帶著一絲異樣的神情。

舒然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周邊繁雜的歡呼聲攪得她思維混亂無比,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她不明白他今天這樣做到底是想做什麽?

他的眼神看得她渾身不自然,舒然極快地伸手從他懷裏取回了自己的包,拿起包站起來就要走,卻被聶展雲更快地伸手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地一把抓緊,拽著她的手將她拖拉著離開了座位,他們的座位靠在階梯邊,聶展雲一站起來拉著她就往看台下麵走去,舒然的手腕被他的大手緊緊地扣著,他是用了力地拽緊,大步超前走著,舒然的腳步險些跟不上被摔下台階,他停步一伸手一把將身後的人摟了過來。

“聶展雲!”舒然低呼出聲,他摟著她的腰將她從幾步階梯外直接抱到了自己的麵前,不等她再次說話,拉著他邁開大步往看台上走去。

舒然被他的大力拉得腳步踉蹌,踩著濕滑的地麵她險些滑倒,腳底板磨著地板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她的腳尖在距離水池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驟然停下,身體險些因為慣性給栽進水裏,被身旁的聶展雲一把撈住細腰才穩住了身體,內心深處的驚心動魄被這出人意料的一幕震得神經一緊,反手一把推開他的手,發現他放在腰間的手緊緊扣著,她轉過臉,氣息不穩地瞪大了眼睛。

此時的聶展雲已經站定在了表演台的中央,而水中遊弋的安安不知道是不是見到了舒然的緣故,縱身一躍跳起來尖叫一聲,落在水裏時頭追著尾巴轉起了圈,幾圈之後遊到了舒然的腳邊,腦袋往光滑的台麵上一放,愉悅地拍著雙鰭發出獨特的聲音來。

“舒然,原來是你啊!”訓練師看見了舒然便釋然一笑,怪不得安安的表現這麽異常,都不聽指揮了,說完便朝身邊的聶展雲看了一眼,笑道:“聶先生!您好!”這位聶先生包下了海豚館一個月,本來期限還沒過的,今天按照包場規定本不該接待其他遊客,隻是他在一周前就說了,今天按照正常規定開館,閉館大半個月,今天來的人是特別的多,隻是沒想到他會和舒然一起出現在這裏。

而且看兩人的姿勢,關係應該不一般吧,哎,他險些認為這位聶先生是衝著林雪靜來的呢!

舒然眼皮子跳了一下,感覺到台下那麽多人在看著,她看了一眼同事,又看了看聶展雲,低聲說道:“別妨礙他工作,表演還沒有結束!”她說著腳步就要往後退,被站在身邊的聶展雲攬著腰不鬆開,他朝訓練師看了一眼,訓練師拿起了話筒輕聲說道今天的表演已經結束,台下的小朋友們都遺憾地歎了口氣,看看時間,確實已經到了結束的時間了。

這是第三場,第三場都結束了,那就是已經七點一刻左右了!

七點一刻!

舒然心裏一緊,心髒猛的跳動了幾下。

看台上的觀眾已經相繼離開,等到偌大的表演場地的人都走光了,聶展雲才鬆開了舒然的手閑適地蹲在了池水邊,散散的目光落在了水中愉快遊動的安安身上,半響之後抬起臉笑著看著舒然,“它都隻記得你了!”

他的臉上沒有了剛才那麽冷沉的表情,反複的情緒展露讓身旁的舒然覺得這樣的聶展雲真的很陌生,你看著他的臉上是有著笑容,但他的眼底透著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情緒表露,深不可測。

舒然的腳步慢慢地後退了一步,聶展雲蹲在旁邊,看著她往後退的動作,手指劃過水麵,目光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泛起了一絲絲的寒,他站起來從西裝衣袋中掏出一條手巾擦拭幹淨自己的手,慢條斯理地輕笑道:“sugar,三年前你在這裏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舒然心口一震!

怎麽會不記得?

“聶展雲,我們結婚吧!”

“小傻瓜,你才多大呢?”

“我還有一歲就到二十了!”

“那就等你一年之後!”

。。。。。。

舒然被聶展雲投過來的目光看得眉頭微微一蹙,輕咬著唇瓣,聶展雲看著她的表情,薄薄的唇瓣輕輕一抿,朝她伸出了手,聲音比剛才要柔和了幾分,“冉然,我希望我沒有遲到!”

那隻白希的手掌心朝她緩緩展開,目光期待著看向了她。

舒然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突然覺得上天真的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望著聶展雲的那張臉,這張臉褪去了青澀,多了男人的沉穩和內斂,但是同樣,也少了年少時最可貴的,真誠!

空窗三年,你耗盡了我所有的思念,但是在此時此刻,你卻說,你並沒有遲到!

那就是我,來早了點而已!

她心裏泛起了輕微的苦澀感,迎上他的目光,輕笑著緩緩開口,“兒時的戲言怎麽能當真?”她看著聶展雲的臉色有了輕微的變化,她輕笑著轉過了身,“聶展雲,忘了吧!”

曾經年少,最美好的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sugar--”身後的聶展雲聲音變得低沉,而轉過身去的舒然卻加快了腳步,從側門大步地走了出去,用近似奔跑的速度將自己身後的聲音遠遠地拋開。

站在原地的聶展雲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陰沉的目光緊緊凝在了那空****的門口。

戲言?

舒然,有些話可不能當成是戲言,就如你說的那句,我們結婚吧!

*********

舒然跑得很快,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跑,跑出門時才發現自己居然一時情急跑錯了方向,她停下來,喘了口氣,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嚇得急忙轉身去看,見走廊盡頭那邊同樣氣喘籲籲的林雪靜正好將臉抬起來,伸手按著自己喘息不已的胸口,低叫出聲,“舒然,你跑什麽跑?你就不能慢一點兒?”

天殺的,林雪靜本來正要換衣服下班,正撞見了那位同事,同事一見到她就說,舒然來了,就在海豚館,她愣了一下,舒然如果來了不可能不會聯係她的,但是她並沒有接到電話啊,而且就在十分鍾之前她打舒然的電話是處在關機狀態的,一打聽才得知,說是那位包場的聶先生也在,她腦子一炸,顧不上換衣服就急匆匆地往這邊趕。

舒然怎麽會跟聶展雲在一起?

舒然看見傳出腳步聲的是林雪靜,心裏隱隱鬆了一口氣,瞥見走廊那邊並沒有其他人過來,她走過去,伸手挽住了林雪靜的手,“走。陪我離開這裏!”

林雪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被舒然拉著往回走,她喘息著看著麵色有些蒼白的舒然,由心想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見舒然眉頭皺得很緊,咬了咬牙,肯定是沒什麽好事?因為剛才她好像看到佟媛媛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睛看花了,剛才她隻顧著找舒然,急匆匆地趕過來看見不遠處另一邊的側門口站著一個人,她跑過去無意間看了一眼,覺得這人有些麵熟,隻不過她當時也沒多留意,現在想了想,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佟媛媛。

兩人從員工渠道的後門走出了海洋館,外麵正下著小雪,林雪靜當時跑得快,裏麵的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從衣櫃裏取了羽絨大衣往身上一裹就跑出來了,一走出海洋公園,她一把抓住舒然的手急忙說道:“我們先不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的手機為什麽會關機,當務之急你最好是先給尚卿文回個電話,因為就在十幾分鍾之前,他給我打了電話過來!”

舒然的腳步一停,聽完好友的話,渾身都震了震,“現在幾點了?”

************

“她就是你的冉然?”

空****的海豚館裏,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從表演台的側門口輕輕地傳了出來。

站在台上的聶展雲緩緩轉身,目光從池中的海豚慢慢移到了那邊,薄唇微微一動。

“是!”

“她就是你心裏一直都惦記著,愛著的冉然?”佟媛媛邁開了步子,目光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

聶展雲眸光微動,“是!”

佟媛媛的腳步僵在了原地,衣袖中的手已經顫抖著緊緊地捏在了一起。

“你愛她,甚過了,我?”佟媛媛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在絕望中還殘存著一絲急切的期待來。

不,不會的,她怎麽能抵得過我們相處的六年時間?

聶展雲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四目一對時,他輕笑,唇瓣慢慢地展開,“是!”

是,是,是,連續三個肯定的回答擊碎了佟媛媛心裏的一切,她眼睛瞬間變得通紅,這一路她都在想,既是那麽地想在這裏見到他可是又是那麽得怕自己真的在這裏找到他,他這一個月經常出現在這裏,起初她以為他真的隻是單純地喜歡這隻叫安安的海豚,因為這隻海豚當年在d市紮根時甄選名字的時候,是他所命名的名字,現在她才知道,其實不是的,都是假的!

“聶展雲!”佟媛媛突然揚起了手對著聶展雲的臉就要煽過去,但卻被他抬起的手一把抓住,抓緊的手將她的手掌稍微用力地緩慢往一邊輕輕一推,她的手剛被移開,他的掌心就落在了她的臉頰。

“啪--”耳光的聲音不大,他扇耳光的力道也不大,但是這一耳光卻讓佟媛媛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打她?他煽她耳光。

他怎麽可以?

佟媛媛滿臉震驚地看著麵前的男人,聶展雲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目光有些清冷地看著她,唇角溢出一絲冷笑來,“別忘了,當年你是用了什麽手段才爬上了我的床?”他從佟媛媛身邊緩步走過,冷笑的聲音清清淡淡地飄過來,“別把我當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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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車不要開這麽快,下雪天啊!”林雪靜擔憂地說著,感覺到車速是以往的一倍,不由得緊張地朝舒然那邊看。

舒然此時心裏是一團糟,從今天早上淩晨三點多的瘋狂沒想到會持續到現在,恐怕這一生之中最讓她鬱悶的事情都在今天聚齊了。

舒然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手機會一直處在關機狀態,她的包從下車到剛才離開都一直被聶展雲提在了手裏。

“雪靜,今天我隻能送你送到這裏,你打車回去可以嗎?”舒然將車停到了一個路口,她朝林雪靜歉意地看了一眼,林雪靜急忙解開安全帶,下車時還叮囑她開慢一些,雖然她也不知道舒然為什麽會這麽急,但看著她那一臉焦急的模樣,這樣的神情倒是很少會在她臉上出現過的,以後找機會再好好問一問。

舒然送走了林雪靜,發動了車,等她抵達風尚嘉年華時,在停車庫內並沒有見到尚卿文的奔馳車,停下車的那一刻,她伸手便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胸口,覺察到自己的心口奔跳如雷時她重重地喘息一聲,或許,他忙著還沒有趕回來呢?

舒然為自己此時此刻會有這樣的心態而懊惱,她在內心深處怎麽會對這個男人有著這樣的畏懼心緒?

她在車內休息了一陣,從海洋館趕過來用了快半個小時,途中還因為有些道路臨時占用不得不換道行駛,她收拾好心情下車,下了車還不由自主地往尚卿文的專屬車車庫再看了一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裏麵確實空空如也,這才低籲出一口氣往電梯裏走。

電梯/門開的那一刻,她邁著步伐快步地走到了公寓門口,拽出自己的車鑰匙,車鑰匙環扣上還有一把嶄新的鑰匙,應該是他專門加上去,她拿起來打開了門,一推開門便嗅到屋子裏似有似無的香煙氣息。

站在門口的舒然猛的停下了腳步,屋子裏的燈是亮著的,剛才她在車上往這邊看的時候並不知道其實這套公寓的窗簾外麵還加了一層特殊的遮光布,她在外麵看著是沒有看到亮光,但其實屋子裏的燈是亮著的。

舒然的心頭一緊,因為沒有關上門,過道上灌過來的冷風吹得她身體顫了一下,隨即便聽見客廳裏傳來一道低沉而微冷的聲音。

“然然,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