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067 嚇壞了?

車廂裏,人頭湧動,擁擠的空間裏時不時地響起嘈雜聲,一向不喜歡擁擠空間的舒然被擠在車門口,好幾次中途站開車門的時候都不得不走出車門來讓後麵要下車的人,在擁擠的人/流中她就像個沒了靈魂的人偶,被人推一下便晃一下,直到車廂裏的人漸漸少了,到終點站的時候,抱著門口扶杆的她環視一周才發現,周邊已經空了一大片,還有幾個坐在座椅上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這姑娘,周邊有太多的空座位已經空了好長好長的時間,但她卻抱著扶杆站在那裏站了那麽久!

車廂裏響起了提示音,提示即將到達終點站,而此時的舒然才回了神,看著列車緩緩入站,車門在被打開的時刻,她微蹙著眉頭。

她已經,坐過了兩個站!

走出列車車門時,她看著陌生的站點,周邊是陌生的麵孔,她木訥地站在扶手電梯上順勢而上,站定在寬闊的售票等候大廳,目視著周邊匆匆而過的人群,頭頂熾白的燈光耀眼非常,她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一時間被這陌生環境帶來的不安全感害怕得心裏一顫,就那麽一瞬間,她蹲下了身體,雙手捂著臉,像個迷了路的孩子蹲在人群之中,心裏難過地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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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夫人已經回嘉禾了,這邊的工作過年期間的安排已經安排好,你看--關陽看了一下計劃行程安排表,問詢尚卿文還有沒有其他的安排。

尚卿文接過平板電腦看了一眼,用手指在幾個日期上著重劃了一筆,關陽看了心領神會,接過去之後將那幾天的工作安排全部延後。

那邊的事情時間上的安排是如何答複的?沉默已久的尚卿文低沉出聲,關陽在收平板時愣了一下,大少說的是跟鼎茂合作簽訂合同的日期安排嗎?年後初八!奇怪,這時間還是大少自己定下的,一向記性極佳的他難道忘記了?

尚卿文抬眸,臉色顯得略微疲倦,聽見關陽這句話,淡淡地說道:我說的是歐洲那邊的回複!

關陽委實愣了一下,回了神才如實回答道:已經聯係了,說最快也要十天!

尚卿文眉頭一挑,將手指間的煙頭拋進了煙灰缸裏,語氣果斷,加價,翻倍的加,我要在月底就要見到成品!

關陽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不會吧,哪有這麽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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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尹家山莊小區,客廳裏正在翻開著棋譜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冉爺爺聽見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時抬起了頭,朝那邊看了一眼,見到下樓的是冉奶奶,便放下了手裏書,將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抬了一下,輕聲問道:是睡了嗎?

冉奶奶緩步走過來,輕輕點頭,此時菲姐端著衝泡好的茶送進了客廳,放下杯子時語氣猶豫地說道: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啊!

菲姐剛說完,冉奶奶蹙著眉,看著一眼老冉,接了話,這孩子今天一聲不吭地站在大門口,都不知道她在那裏站了多久,我開門時才看見她,渾身凍得跟冰棍似的!

冉爺爺眉頭一擰,取下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目光沉了沉,好似在廳那邊有人在打電話,頓時心裏明了,便叫舒然幫忙擺盤子,爺孫倆配合得很默契,誰也沒有點破,隻是在舒然擺完盤子之後忍不住地低低出聲,爺爺,對不起!

正要做拔絲蘋果的冉爺爺聽了,怔了一下,輕輕搖頭,傻孩子,這跟你沒關係,別把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不是你的錯!

是嗎?舒然心裏一陣酸澀,奶奶接的電話是父親打來的,但是奶奶接他的電話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舒然聽見,倒不是要避著她什麽,隻是怕她心裏難過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老兩口為了能讓舒然有個好的家庭氛圍,在她麵前從來不會提及她的父親,就連上次奶奶生病住院,都沒有告訴兒子。

但舒然明白,奶奶是疼愛父親的,因為父親也是她的親生骨肉!

在麵對兒子和孫女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顧及孫女的感受,這些年來奶奶也很幸苦很難受吧?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然然,你父親做錯了事情,即便隨著時間的流逝淡化掉,但他所造成的傷害已經鑄成,不能原諒了!冉爺爺說著,有些失神,看舒然表情微怔,便笑了笑說著,然然,去把蝦端過來挑一下蝦線吧!

舒然點了點頭,走到飯廳那邊端起了那盤子蝦,用牙簽開始挑,她已經有兩年沒回來過年了,但在此時心裏卻有說不出的味道,一家人三個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其實爺爺說得很對,時間雖然能淡化掉一切傷害,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刻在心裏又是怎麽能淡化得掉的?倒是隨著時間的沉澱,解不開的心結慢慢地成了恨了!

牙簽的頂端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的手腕,她撩開了一些衣袖看了一眼,那手腕上的痕跡已經消散,皓腕依舊,再也看不到那暗紅色的印跡,但是那裏疼過,所以即便是摸著那恢複如初的肌膚,也能感受到當日那撕心裂肺的疼。

然然,好了嗎?

廚房裏,爺爺開始喊她了,舒然‘哦’了一聲很快地將那盤子蝦的蝦線給挑好端了過去。

除夕夜,中國古老而喜慶一家團圓的日子,有著悠久的曆史,中國人注重傳統,就如之前的元旦節,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這樣一頓團圓宴,三個人圍坐在一起顯得有些冷清,但爺爺和奶奶興致都不錯,一頓飯吃得格外的溫馨,但舒然卻沒有錯過奶奶那眼底時不時會泛著的遺憾表情。

晚餐過後,舒然這一頓飯吃得有些撐了,爺爺奶奶都在忙著給一些老朋友打打電話,她也接到了林雪靜的祝福電話,舒然那天回了嘉禾就沒再回d市,工作上的事情她早已處理好,學校也放了假,在家裏一待就是好幾天,能記得她的就隻有林雪靜了。

至於那些打過來的電話她都是選擇性地接聽,最頻繁的就是林雪靜的電話。

客廳裏的電視聲音有些大了,舒然打開了客廳的門去了院子裏,看著路燈下飄下來的雪花,她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天地間雪花飛揚,她拿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邊的林雪靜大聲喊著下雪了,林雪靜在那邊哀嚎一聲說舒然你八成是腦子睡糊塗了,沒看過下雪啊,舒然也不搭理她,踩著門口積著的那層薄薄的雪,踩了踩,搓了搓手,正要說話,身後‘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她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一聲,手機也掉在了地上,自己腳邊的雪被摔炮炸出一個小坑來,她捂著耳朵急忙往後退,後背被人輕輕一擋,結實的讓她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捂著耳朵直往身後躲,雪地靴還不安地死命踩著腳邊堆著的雪,就怕有人突然又甩一個鞭炮過來在她腳邊炸開。

頭頂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拖著濃濃的鼻音緩緩而出,嚇壞了?

舒然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抬臉便對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