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277 原來,你在這裏
夏季的夜即便是太陽落了山,晚上依然是熱風陣陣,不過對於整天都待在空調辦公室裏的人來說,這點熱也算不得什麽。
低調的黑色奔馳車駛進地下的專用車庫,尚卿文把車停好,耳朵上還戴著藍牙耳機,坐在車裏的他正在低笑著說著電話,又在下車關了車門時連連說了兩個‘好’,語氣狀似無奈又好笑,把車鎖好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乘坐電梯直上十七樓,是從地下車庫到一樓,再出門,朝著一個方向大步走去。
十七樓的樓上陽台,從窗口探出一隻花裏呼哨的鳥頭來,頭上豎起了三根燦爛的金黃色鳥毛,也不懼高得跟風似地朝窗外探出頭去。
別問它此時在想什麽,它就是單純的跟風而已,跟風的對象就是自己的女主人,因為它看見一身家居服的女主人在掛了電話之後一陣風似地撲向陽台,那速度嚇得它鳥毛直抖,還以為今天多嘴了幾句就要被她拔毛破腹抽筋扒皮,半響之後發現女主人隻是靠在窗口看什麽,它也便探頭去看了。
咦,帥氣的男主人,恩,正在大門口的水果攤前,恩,提著公文包,恩,好一個帥氣逼人的派頭,恩?在挑西瓜?
挑西瓜?
也難得舒然這麽好的眼力,這麽高的樓,借著小區裏的燈光居然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尚大少是手提著一隻大西瓜上樓的,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提著西瓜,絲毫不覺得他這一身西裝革履地提著個西瓜有什麽不妥。
尚太太說突然想吃西瓜了,家裏又沒有,尚先生都把車停在車庫了,隻好又步行到門口,隻為買一個西瓜!
一進門,尚卿文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因為尚太太親迎,跟他來了個親密的擁抱,並在他還沒有回神的時候一聲低呼著‘鍋裏的湯’便一溜煙地從他懷裏溜走,他都還沒有伸手抱一下人就不見了。
尚卿文無奈地開始換鞋,褪了外套,走到餐桌那邊嚇了一跳。
餐桌上不同以往,因為舒然懶,兩人又不願意請個保姆,所以這段時間尚卿文回來會親自下廚炒菜,不過今天晚上,桌子上早已擺滿了盤子和碗,廚房裏的抽油煙機還在響著,那個身影還在那邊忙碌,他接開一個盤子一看,嗅到了一陣誘人的菜香,尚卿文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今天尚太太是開竅了知道心疼老公了親自下廚了,他的第一反應是,今天是什麽日子?
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什麽紀念日,也不是像上次那個520的日子,那今天怎麽就不對勁了呢?
尚卿文正在思考。
“湯好了!”戴著隔熱手套的雙手捧著一碗湯過來,拉著尚卿文的手,“坐吧,吃飯了!”
尚卿文隻好坐了下來,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舒然熟練地給他先盛上一碗湯,他含笑地接過來,看了她一眼,見她自己悶著頭喝湯,沒打算跟他說什麽,他便好心情地端著湯碗正準備喝,瞥見這小碗的雞湯裏居然有小半碗的--一塊塊的--
恩?
雞血?
恩,雞肉沒看到一塊,全是雞血!
尚大少好奇地朝中間放著的那一小盆子湯裏看了一眼,明明是雞湯,怎麽他碗裏全是雞血?
“然然!”尚卿文用筷子在碗裏攪了攪,夾起一小塊的煮成了暗紅色的雞血來,放進嘴裏嚼了嚼,雞血的質地很細膩,吃起來也是不錯的,但是他怎麽就覺得今晚上這一小碗的雞血湯有其他的意思?
看他開始吃了,被點了名的舒然抬起臉來,迎上他那疑惑的目光,臉上有些不自然,咕噥開口,“恩,給你補補!”
補補?
尚大少盯著碗裏的雞血湯,失語,這個,哪門子的補法?補血?
即便是要補,是不是也應該是--
“然然,明天能不能換一個?”尚卿文姿態優雅地放下碗來,含笑地看著舒然,舒然‘額’了一聲抬臉,目光正好撞進他那深邃的眼瞳裏。
“什麽湯?”舒然覺得被尚卿文這樣的眼睛看著,心裏有些發毛,隨口就嘀咕出聲發問。
“我覺得牛鞭湯應該不錯!我需要補補!”
噗--對麵坐著的舒然被他提出這種要求的如此淡定的神態雷得險些把嘴裏的雞湯給吐了出來,並且心裏在低咒以後堅決不再跟尚卿文這種男人搞這種模棱兩可的把戲了,腹黑的男人往往在最後會將她一軍,讓她不得不扳著石頭砸自己的腳。
舒然放下了手裏的勺子,看著正對在對麵眼光灼灼卻神情淡然等著她自己開口的男人,皺眉,開口了。
“我高一的時候用書砸了一個倒黴蛋,聽說砸得鼻血橫流!”
舒然邊說邊看尚卿文的表情,對麵的男人果然是表情有了一絲一場,最明顯的就是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眼睛裏閃過一絲似有似無的尷尬情緒,這個動作可是舒然再熟悉不過了。
恩,被砸了,還鼻血橫流,說出來還不是一般的尷尬!
“你說他倒黴嗎?”舒然咬著筷子一臉看好戲地看著對麵坐著的男人,咦,怎麽還不破功呢?破功吧破功吧,讓我見識一下堂堂尚大少尷尬到臉紅的樣子吧!
對麵坐著的男人收起了摸鼻子的手,抬起臉來看著舒然,微微挑眉,“好像,是有點倒黴的!”
舒然覺得他的話怎麽像一語雙關,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他被砸了鼻子確實遇上了一攤子的倒黴事,言外之意,最倒黴的就是遇上了她!
舒然癟嘴,唉,沒等到他臉紅,再抬眸時,已經聽到了對麵椅子被推開的聲音,她看著他漫步走過來,靠在她的椅背,彎著腰躬身用雙手分別握住她的兩隻手,臉一低,靠在她的臉頰一陣笑,“你是不是覺得應該以血還血?”
舒然‘呀’了一聲,被他的提議驚悚住了,用手一拍他的手背,什麽以血還血?開玩笑?不過她在拍了他的手背之後直接把手探在他的臉頰上,用手指頭一捏,不願老是被他占了上風的舒然夾起他的臉皮來,反問,“怎麽以血還血?”說完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恩?老師,莫不是想用一本書砸回來,砸我個滿臉是血的?恩,你舍得?
想著想著,舒然用手摸摸他的高蜓鼻梁,捏了一把,嘀咕出聲,“是不是把鼻梁骨砸斷了,說不定你以前的鼻子沒這麽挺,被砸斷了重新做的?”
尚卿文任由她*著自己的臉頰和鼻子,在她手裏是搓了搓又摸了摸,眼神是無比無奈,可是在她摸的時候眼底又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俯身靠在她耳邊低笑起來。
“恩,我是以血還血了!”
舒然手一頓,眨眼睛,尚卿文繼續開口,眼睛裏滿是璀璨的笑,眼神變得曖/昧非常,“十二月一日的晚上,私人會所的奢華房間裏,chuang單上的--”
舒然臉轟的一下紅透了,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巴,大眼睛更是瞪圓了,這男人居然提起了那天晚上!
什麽叫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舒然現在時明白了,因為想看對方紅臉,結果他臉沒紅,她自己的臉卻紅得要滴血了。
尚卿文看著懷裏的舒然臉紅了,還伸手去捶他的肩膀,他順勢將她從座椅上抱起來,像往常吃飯一樣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給她夾菜,邊夾還邊低聲說著,“那晚上是不是疼了?”
那晚上的私人會所,他跟一位生意上的朋友談一些事情,談到一半門被推開,本以為是送酒的服務生,他也沒在意,卻在他不在意的一瞬間,懷裏就多了一個人,是直接膩上來的,坐進他懷裏伸手就勾住她的頸脖,紅唇豔豔,眼睛裏波光流轉,臉頰上是醉酒後的嫣紅,他身體有些發僵,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但是真正讓他措手不及的她還是第一個,也就是在挑眉時,她的紅唇就落在了他的唇上,精明如他也被唇間的柔軟驚得腦子一片空白。
“你怎麽現在才來呢?我等你好久了!”
這是醉酒的舒然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沒想到這一句話,真的成真了!
尚卿文伏在她耳邊低聲說著的話讓舒然耳根子又是一陣發熱發燙,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麽,那晚上她喝多了,她一個人跑去一個會所包下一個包間喝得酩酊大醉,結了帳,有侍者要送她出門,並且已經安排了代駕送她回家,結果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門口的侍者已經不見了,她醉得不輕,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往那邊走,隨隨便便地推開一扇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麽,看到那房間裏有人正坐在沙發上低低笑談,那人穿著白色的襯衣,姿態隨意地坐在那邊,手裏端著的琺琅高腳杯裏的酒液殷紅似血,她不知道明明那沙發也是白色的,那個人的襯衣也是白色的,完全是混為一體的錯覺,怎麽就獨獨看清了那人的眉眼臉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崩出了她的腦子,她身體不受控製地纏了上去,一靠近就被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氣所吸引,沉溺其中地不想逃開,醉後的的大膽早已讓她把所有的心事都拋諸腦後,她隻記得她抱住他不放,然後是鏡頭切換,他的襯衣,她的裙子,她的--
她都不記得當時有多疼了,隻是記得那一瞬間渾身的氣血都在倒流,疼得她有一瞬間的清醒,朦朧中她感覺身邊的人身體也是一頓,再之後便是彼此的瘋狂交付。
她連他俯身說的那句話都聽得模模糊糊。
耳邊氣息溫熱,熏得舒然一陣酥麻,她一扭頭,思維還在較真著想著他那天晚上說的一句什麽話,就在轉頭對上他的眼睛時,腦子裏一個聲音穿過混沌的意識,纏纏悠悠地響起。
“原來,你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