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再繼續糾纏下去不過是互相痛苦,這樣的感情又何必呢?當斷則斷的原則,蘇悅比誰都明白都謹記於心。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斬不斷理還亂的時候就是要快刀斬亂麻不是嗎?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就此別過吧,別跟著我。”蘇悅頭也不抬地直直背過去,生怕眼中早已忍不住蓄滿的淚水會被孟君看到,到時候就更加說不清了。

其實說到底兩個人肯定還是有感情的,隻不過目前看來,這段感情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她不能給孟君留有一絲一毫的念想!

“蘇悅!等一下!”

孟君還沉浸在被蘇悅甩掉手的震驚中,眼看蘇悅就要離去,他不得不逼著自己放下心頭所有的疑惑總而言之先得把人留下來不是?

腳步還沒邁開就被人扯回原地,蘇悅滿腔怒火,再次用力甩開孟君,強壓住情緒一字一句死死盯著孟君:“我們之間還有什麽需要交代的嗎?事情明明白白地已經擺在麵前了,作為一個成年人你能不能懂點禮貌啊,體麵點離開不好嗎?”

“蘇悅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給我點時間解釋一下不好嗎?要體麵離開,我們是不是得說清楚?你這樣讓我情何以堪?”

“放手!你給我放開!”

但是孟君早有預警,無論她怎麽用力都沒辦法再次掙脫孟君死死鉗住手腕的手指,幾番嚐試過後她最終舉了白旗。

“現在你肯好好聽我解釋了吧?”

看到蘇悅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手裏掙紮的力道也全然消失了,孟君這才小小地輸了口氣。但這隻是開始,蘇悅可不是輕易能被說服的人,憑借這林林種種的所謂證據,他那些隻能自由心證的說辭真是蒼白無力。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要解釋的,就算結果仍是蘇悅的離開與決絕。

就算最後他們要分開,他也還是要為自己辯解,為自己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負責,為自己爭取最後一點點希望。

“你說吧,我聽著。”

蘇悅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但孟君稍一閃神,她就抓住機會迅速抽手逃離。

她知道,無論孟君說什麽,她都會下意識地選擇相信,但這段感情已經不是事情對與錯可以決定結局的不是嗎?她真的不想繼續下去了。

“蘇悅,我是真的很愛你!”

孟君失聲吼道,立即止住了蘇悅逃跑的腳步。

雖然蘇悅知道孟君愛她,但愛這個字過於沉重他們不常說出口,所謂愛在心頭口難開,況且真正的愛表現在細節裏而不是口頭上。

所以她立即就被鎮住了,沒想到,孟君居然爆發了。

“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失望,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麽,但我發誓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絕對沒有把你丟下過,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知道嗎?我找了很久,沒日沒夜,我發了瘋似的找你,全世界卻沒有一點你的蹤跡。”

“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我差點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絕望,她有何何嚐不是絕望?走失的是她,流落在外的是她,風餐露宿風裏雨裏都是她,她多想撲到她懷裏撒嬌說你為什麽才找到我,可現實是她隻能不斷逃亡,一邊怕自己被找到一邊又希望自己早點被他找到。

懷疑,打破,絕望,自我剝離。

這些都是多麽痛得覺悟,她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後背一暖,孟君輕輕地從後麵環抱住她,蘇悅這才驚覺自己失神了,早已淚流滿麵嘴角鹹鹹的,帶著幾分苦澀。

沒再掙紮,但此刻靈魂大戰得到了最終結果,是離開,離開,還是離開。

“蘇悅,我是真的真的很在乎你,也從未想過把你丟下,相信我,跟我回去,好嗎?”

“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人作證,而且我以後也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真的!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是嗎?以後?

她已經不奢求任何以後了。

但心中應該還是喜歡他的吧,聽到他動情的表白的話,聽到他為了留住自己苦苦哀求的語氣,果然還是不能做到無動於衷,果然還是很心動嗎?

心裏立即又亂作一團,蘇悅越想越煩躁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眼淚更像是爆破的水龍頭,正拚命地往外噴水,止不住的憂傷和收不攏的絕望。

上天為什麽要這麽為難她,真以為她的心是石頭嗎,真覺得她這幅弱小的身軀能承受著這巨大的打擊?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直接消失在這世間,那樣,所有的難題都不會再有了。

認真地想了想,蘇悅決定不再順著孟君的話走,在心裏重複無數次決絕的話,最終仍是吐不出幾個重詞。她終究還是舍不得對他說那麽殘忍的話,一句“不可能”早就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

“孟君,你知道我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我既然決定了要跟你徹底分開,就說明我已經做好了決定,跟這次的事情有關,但並不完全是因為這件事情,我們不合適,你明白嗎?”

“怎麽會不合適呢,哪裏不合適我們可以再慢慢磨合啊,我們之前不是一直過得挺好的嗎怎麽就不合適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一定全部改。”

孟君慌裏慌張地扳過蘇悅的身體,逼著她直視自己:“你看著我,到底為什麽你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是說了愛我嗎?說好的永遠在一起呢?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

“人都是會變的,這你不知道嗎,無論我們當初有多相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承認我以前很愛你,我也曾經以為這輩子會跟你一直一直走下去,攜子之手與子偕老永不分離,但是孟君,你要明白,那些都是曾經。”

“我現在已經不想跟你繼續下去了,你難道還沒聽明白嗎?是不想繼續下去了!無論曾經如何,都是過去式了,你又何必苦苦追尋原因,何必苦苦哀求,我們就此別過不好嗎?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沒有答案的,你問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結果,我不愛你了,我們就此別過,放過彼此,成全彼此不好嗎?苦苦糾纏隻會落得雙方都不得安寧!”

蘇悅一口氣不帶停地把話說絕,眼睜睜看著孟君眼裏留存的一絲希望漸漸黯淡,卻遲遲不肯熄滅,歎了口氣。

“孟君,長痛不如短痛,放手吧,就當成全我,不好嗎?”

“我不要!”孟君泫然的淚眼像是小孩子失去了他最為珍視的寶物,手仍死死地攥住蘇悅。

兩個人僵住了。

這更像是一場博弈,看誰的忍耐力更持久,誰先堅持不住誰就輸了。

“孟先生,請你自重,再不放手我可就要喊了!”

站在雨裏生生扛了這麽久,蘇悅再也忍不住了,她能很明顯地感覺大身體的機能正在漸漸消失,不用過很久,她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到時候就真的沒辦法脫身了。

“蘇悅,今天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除非我死了!除非你愛上了別人,否則,我仍保留追求你的權利,我一定要讓你回心轉意,求求你給我這次機會吧!”

無論蘇悅如何掙紮,孟君都不再鬆動半分,拚了命地要把她留下來。到最後,她甚至想要放棄掙紮,但這樣會換來更多的煩惱,她隻能咬牙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