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當真相被徹悟時,總是會覺得太晚而不堪溫習。對於現在的南宮逸來說,就是如此。
他和莫離,由誤會衍生隔閡,再由仇恨衍生不可逾越的距離,然後將他們越拉越遠。
明明隻隔著一道牆的距離,可是卻怎麽也跨不過,不是不想,是不敢。
約瑟的後事辦得很簡單,清晨,天空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一行穿著黑色西服的人齊齊的站在一座幕前。
南宮逸半蹲在約瑟的墓前,眼神閃著些許複雜。就在子夜走後,他的一個手下找到了約瑟的一個保險箱,那裏麵隻有一封信,信中隻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那一瞬,南宮逸便明白了。那一晚,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事情,約瑟跟了他那麽多年,從來不曾說過那三個字,惟獨那一次對他用計製造了謊言。他知道,有些事瞞不了多久的,在南宮逸知道真相後也一定會對他出手。所以,他選擇了那樣決絕的方式離開。
一手搭在墓上,南宮逸慢慢的垂下了眸。細細的雨水飄撒下來,落在了他的睫毛上慢慢的形成了一圈水幕。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他的動機,一切會不會是另外一番樣子?這樣想著,南宮逸由不免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什麽時候開始,他也變得這樣優柔寡斷了?也許真是印證了約瑟的那句話,他變了!
祭拜之後,一行人由默默的離開,唯一那座墓碑孤零零的林立著,一如約瑟他的落寞。
回到別墅,南宮逸便看到傭人端著完好的飯菜走下來,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她還不肯吃飯?”
傭人點點頭,“這樣下去怎麽行?眼眶著人都瘦了一圈了!”
南宮逸盯著傭人手中的飯菜,然後直接接過來就往樓上走。推開門,入眼的是一片黑暗,等了三秒他才看清。原本就陰沉的雨天使得外麵的光線暗了許多,所以當莫離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的時候,整個房間就瞬間暗了下來。
打開開關,南宮逸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坐在牆角的人,心突然緊了起來。遲疑了下,他大步上前在她的麵前停了下來。
“為什麽不吃飯?”
莫離雙手抱膝,半張臉都陷進手臂圈裏,隻有一雙毫無色彩的眸呆呆的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想要動的意思,就那麽安靜的坐著。
南宮逸將飯菜放在她的麵前,隻說了一句話便由離開了。
“如果你死了,我就會去轟了你父母的墓碑,我說到做到!”
之後,房間再次沉靜了下來。
莫離慢慢的抬起頭,茫然的目光盯著眼前的飯菜足足兩分鍾,而後,她拿起就猛的吃了起來。因為吃得太快太著急,她剛吃下去的飯就被噴了出來,然後捂著胸口猛烈的咳嗽著。最後,連眼淚都一起咳了出來。
好半響,她才慢慢的緩過勁來,原本空洞的眸瞬間覆蓋住了冰霜,從未有過的冷。
當南宮逸再次進來的時候,莫離已經睡著了。地上擺放著他之前拿上來的飯菜,現在已經空了。他眉宇間的褶皺慢慢的鬆開,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可是隨後而來的苦澀又瞬間將他淹沒。
他們之間,恐怕隻剩下了仇恨了吧,除了用那樣極端的辦法去刺激莫離,他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麽做?
伸手,將趴在地上睡著的莫離輕輕的抱了起來放在**,然後深深的凝視著她的臉。
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做?
陰雨天隻持續了一天,當第二天的第一道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莫離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先是一片迷茫,然後又慢慢的沉浸再沉浸。
起床,簡單的梳洗了下,莫離對著鏡子扯出了一抹微笑。從這一刻開始,她的複仇才真正開始。
樓下,南宮逸正跟傭人說著今天需要準備什麽,然後聽到一陣腳步聲,下意識的回頭。樓上,莫離穿著一件寬鬆的領毛衣走了下來,頭發紮成了一個馬尾摔在腦後,嘴角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臉上淡淡的彩妝讓她整個人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這一刻的莫離,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最初的她,讓南宮逸移不開眼。他突然驚覺,其實莫離才不過十八歲而已!
“早安,逸!”
莫離笑著跟南宮逸打著招呼,臉上的笑意看不出任何的雜質。
南宮逸頓時愣住了,而後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從心底蔓延開來。他幾乎是不置信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阿離,你……”
他想問,你怎麽了?可是,他問不出來。
莫離慢慢的走到南宮逸的麵前,精致的小臉因為化妝的原因不再顯得那樣蒼白,她說:“逸,讓我們都忘記以前的不開心,重新開始吧!”
這一句,是南宮逸想了無數次卻也隻能出現在夢中的話。可是這一刻,卻清晰的回響在他的耳邊。他的手幾乎是顫抖的抓住莫離的肩,生怕這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阿離,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莫離勾唇淺笑,“我說,讓我們忘記以前的仇恨,從新在一起吧。我想過了,以前的事並不是我們所願意發生的,我真切的看到了你的愧疚,對於我來說那就夠了。我想,爸媽應該會原諒我們的!”
下一刻,莫離就被南宮逸緊緊的抱在了懷裏,耳邊傳來南宮逸低沉的嗓音,透著驚喜,透著興奮,還透著一絲絲的小心翼翼:“阿離,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夢!”
莫離伸手回抱住他,“這當然不是夢!”
因為,她從來都不曾再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