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日月如梭,仿佛轉眼之間,就度過了六個秋冬。

這一年,小杜念度過了五周歲的生日,在鎮上最好的幼兒園讀學前班。

兒子一天天懂事,花店生意蒸蒸日上,白菲菲心裏頭甜滋滋的。

更開心的是,白俊變乖巧了,老老實實地呆在學校讀書,還接了幾部戲演男配角。

也不知道王小寶動了什麽手腳,把白俊**的非常聽話,不再和不三不四的人出去鬼混。

下午四點半,二十二歲的白俊,穿一套藍色的運動套裝,如一顆青翠的鬆樹,挺拔俊朗,興衝衝招手,“姐,我去接念念回來。”

“好,路上慢點。”

白俊騎著摩托車,呼嘯而去。

十分鍾後,杜念邁著小胖腿,撲向白菲菲,抱著她的腿,“媽咪,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想了,每分每秒都在想。”

白菲菲抱起寶貝兒子,一口親在他白嫩的臉蛋上,笑容滿麵。

時光對她非常優待,她的身材依舊苗條多姿,皮膚皙白,比六年前更成熟嫵媚。

白俊停好摩托車,伸手接過杜念,抱著他走進兒童臥室。

今天是周五,後天周末晚上開雙色球彩票。

自從去年,白俊偶爾得知小家夥對彩票非常敏感。

半信半疑之下,花兩塊錢買了一注,中了三等獎三千塊,後來,有陸陸續續中了幾個二等獎,白俊的荷包漸漸鼓鼓的,他對小家夥那是恨不得供起來養。

白俊放下杜念,迅速打開電腦,掏出紙和筆,“念念,快告訴舅舅,要選哪幾個數字?”

杜念睜著大大的眼睛,“小舅,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白俊豪爽地拍胸脯,“別說一件,一百件都行,你快說啊!”

杜念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蹲下來。

等杜念匍匐在白俊的耳邊,說出一番話之後,白俊已經震驚的沒有表情,嘴裏重複著,“哦,哦。”

杜念推了他一把,小臉冷冰冰的,“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白俊風中淩亂了,“念念,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等你考慮好了,我再幫你選數字。”

杜念跳上沙發,掏出作業寫字,根本不理白俊急成像熱鍋上的螞蟻。

白俊咬牙,“行,舅舅都聽你的。”

“聽我的,準沒錯。”

杜念咧嘴微笑,“就買這七個數字。”

白俊輸入賬號和密碼,痛快地在某寶下了訂單。

隻要是杜念看中的,最差都是三等獎,這一次,他一共下了一千注。

兩天後,自己就會翻倍成百萬富翁,白俊笑的合不攏嘴。

晚上,楊蘭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逗著杜念,其樂濃濃。

周六上午,杜念吵著去市裏的兒童樂園遊玩,白菲菲拗不過他的性子,隻能陪他一起去。

臨走前,白俊也湊熱鬧,兩姐弟牽著杜念出發。

杜念高興極了,拉著白菲菲到處轉,“媽咪,我要玩這個,媽咪,我還要玩那個。”

周末的人非常多,大都是一對父母帶著孩子來遊玩。

白俊笑嘻嘻,“姐,你看著念念,我去洗手間。”

“去吧。”

轉了一大圈,白菲菲感到頭暈,坐在一旁休息,目光掃像旋轉木馬上的杜念,瞅著他的小臉蛋,不由自主想到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思緒漫無目的地放飛。

十五分鍾後,白俊跑過來,焦急萬分,“姐,你有沒有看到念念?”

白菲菲抬手指著旋轉木馬,“他不是在上麵嗎?”

咦,人呢?

白菲菲慌了,明明剛才杜念還坐在馬背上,衝她咯咯直笑,這才多大的功夫,他乘坐的那匹馬上,空空的。

白菲菲兩腿發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她努力控製焦灼和擔心,“白俊,你去左邊,我去右邊,找到後電話聯係。”

“知道了,姐,你行嗎?”

“我沒事。”

白菲菲轉身,擠過洶湧的人群,一寸一寸地搜尋。

她的念念,穿一套白色的小西裝,粉雕玉琢的小帥哥,非常引人注目。

她突然很後悔,把杜念打扮得太帥氣,一定引起不懷好意之人的注意。

一路尋到園門口,根本沒有小家夥的影蹤,白菲菲徹底絕望,“念念,你到底在哪裏?”

“姐,我看到你了,站著別動。”

白俊狂飆過來,臉上布滿汗水,“我打聽到了,保安告訴我,看到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小男孩,被幾個男人塞進汽車跑掉,一定是念念,他被人拐跑了。”

“拐跑了?”

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白菲菲再也無法支撐住,身體往後軟綿綿地倒下去。

白俊猛然伸手抱緊,“姐,你千萬要挺住,念念還等著我們去救他。”

“對,為了兒子,我不能倒下。”白菲菲的嘴唇劇烈地顫抖,“白俊,我的腦子亂成一團,你快告訴我,我現在要怎麽辦?”

“姐,我先去報警,你趕緊打電話給姐夫,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白菲菲心亂如麻,一一聽從,“好,我這就給他打過去。”

剛響了一聲,那頭馬上有人接聽,“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菲菲淚如雨下,“念念,嗚嗚,念念被人拐賣了,你趕緊來救他。”

奇怪的是,男人仿佛知道念念是誰,一點都不驚訝,溫潤地催促,“告訴我你的地址。”

“我在,A市東郊的兒童遊樂園。”

“你在原地等我。”

仿若吃了顆定心丸,聽到杜溫然要來,白菲菲放心了不少。

靠在牆壁上,她抬頭望天,以一種執著的狀態,等待杜溫然。

突然,烏沉沉的雲飛速地飄移,遮住亮堂的天空,狂風四作,馬上就要下暴雨的節奏。

人群四下逃竄,躲進避雨的場所。

可是,白菲菲卻固執地站在門口的大樹下麵,在風中站成了雕塑,天地之間好像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雨終於越下越大,沒多久,就把她從裏到外,澆了個透心涼。

可身上的寒意,哪裏比得上心裏的冷呢?

萬一,她的念念有個三長兩短,白菲菲不敢往下想。

保安亭裏,年輕的保安呼喚,“小姐,雨太大,進來避避雨。”

白菲菲充耳不聞,任由雨水無情地衝刷鞭打她的身體

她在用這種辦法,殘忍地懲罰自己。

保安以為碰到個漂亮的瘋子,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四個小時後,雨還在下。

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橫衝直撞以光的速度飆進園內。

杜溫然一眼就看到淋成落湯雞的女人,心中陡然一陣陣刺痛。

他來的時候,是楊佳若送他上機。

看著那個愛了很多年的女人,他再也找不到悸動的感覺,反而是因為杜念失蹤了,他一直擔心白菲菲會不會悲傷過度?

杜溫然跳下車,打著黑色的大傘,疾步跑向白菲菲,“這麽大的雨,為什麽不找個地方躲避?”

一向溫潤如水的男人,第一次暴露得想罵人。

“你終於來了,我一直在等你,不敢移動,我還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也不要念念。”

白菲菲醒過神,猛然撲進杜溫然的懷裏,靠在他的肩頭,流下百感交集的淚水。

“別怕,我來了。”杜溫然騰出一隻手,緊緊地抱進她。

她的淚水滾滾而落,打濕他的衣裳,好似也糾緊了他的心髒,胸口的位置,脹痛酸澀。

白菲菲反複呢喃,“真的是你嗎?”

杜溫然忍俊不禁,反手環住她的肩膀,輕輕說道,“是我,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念念有事。”

盡管白菲菲摟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依然笑著安慰著她。

“你來打傘。”

白菲菲聽話地接過黑傘,杜溫然打橫抱起她,鑽進轎車裏。

他的動作自然而熟練,仿佛抱了她成千上萬次。

盯著他優美的下巴,白菲菲很沒出息地羞紅了臉。

“擦幹雨水。”

白菲菲接過幹毛巾,認真地擦拭,可臉蛋卻滾燙得厲害。

等到車停在花店門口,她才感到奇怪,“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杜溫然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關於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尤其是你的身體。”

白菲菲愕然,這還是她認識的儒雅派杜總嗎?

杜溫然輕笑,很自然地牽著她的小手,“先進去,兩位老人等急了。”

“你是?”

白書話和楊蘭看著女兒任由一個男人牽著,這個男人還長著念念放大版的臉,心裏都很明白,他一定是小外甥的親爸爸。

“爸、媽,我是杜溫然。”

白菲菲驚呆了,定定地看著杜溫然,麵紅耳赤,“你,你喊誰爸媽啊?”

杜溫然氣度不凡,白書話和楊蘭雖然埋怨他五六年都不露麵,但看在他誠心誠意的份上,也沒有給他甩臉色。

楊蘭朝後麵張望,“念念呢?”

“媽,念念他?”白菲菲正要說出來,被杜溫然製止了,“杜念被我接去了H市,我父母很想見見他。”

楊蘭小聲嘮叨,“哦,是這樣啊,應該的,菲菲你這孩子,也不早點告訴我和你爸爸,我這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還以為出了什麽不好的事。”

白書話招手,“快進來吃飯。”

杜溫然搖頭,“謝謝爸媽,下次吧,我要馬上帶菲菲回H市。”

兩位老人沒有再堅持,等白菲菲換了套幹爽的衣裳,目送汽車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