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請你跳舞
本來冬天天黑的就早,禮堂外麵的燈光也不算亮，賀夢麟左右等林銳,拉著他就向裏走。
“阿染回來了，我們就別到她麵前晃悠，省得都不好看。”
賀夢麟一邊拉著人向裏走一邊草草的交代。他們做服役的軍人最重要的就是守時,誰不是怕耽誤任務提前趕到？就是林銳這麽鬆散。
大廳走廊短，林銳還沒來得及說話賀夢麟就拉著他的袖子進了禮堂的側門。
大會廳今天裝飾的大氣華麗，燈光大亮的舞台上董青梨已經開始講話了。
賀夢麟是中規中矩的人，首長講話向來站得筆直聽得認真,也不管身後的林銳。
董青梨講的無非是歡迎幾位戰區的指揮官，感謝他們這些年在戰力上的支援與合作。賀夢麟仔細看過去，最前麵的座位上坐著幾個老外,四男一女,臉上都帶著假麵穿著禮服，被董青梨提到名字就站起來鞠躬示意一下。
果然外國人是注重禮貌的。賀夢麟心想，看他們作為指揮官都要穿禮服來，相比之下作為東道主的董青梨卻穿的正經，整個大廳裏好像就她一個人穿著軍裝。
“能夠在雲滇戰區機甲基地招待各位大戰區指揮官是我們士官上下的榮幸，感謝幾位的蒞臨。”董青梨的發言簡短，臨了邀請了北美指揮官喬納多肯尼迪上台講幾句。
美國人塊頭大，穿上禮服也顯得高壯結實，他連麵具都沒摘，高鼻子挺出一節，站到話筒前麵用不太熟練的漢語道：“謝謝諸位的招待，舞會的主意是我出的，今天不談戰事，希望各位能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他這幾句話也不知道練了多少遍，講出來要有多別扭就多別扭，賀夢麟這樣尊重長官和外賓的人都不禁撇撇嘴
。
喬納多的話說完舞會就算開始了，旋律悠揚的音樂開始在精心裝扮的會廳裏流轉。賀夢麟遙遙朝大廳一掃，今天所有人幾乎都是盛裝打扮，看上去確實有點電視電影裏上流社會舞會的感覺。
“那天忘了跟你說，我的舞跳得不行，還是上次初醒教了一半……”賀夢麟轉過身正想跟林銳解釋，胡冉冉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愣了一下。
這個眼神，怎麽不像林銳呢……
賀夢麟的眉心蹙起來，麵對著平靜深邃的黑眸，大腦開始脫線。
剛在門口的時候賀夢麟一直覺得來找她的人必定是林銳無疑，看著身板差不多直接就拉進來了，這時候燈光照的這樣明亮，兩個人距離如此之近要說眼前的人還是林銳，就算打死她都不相信！
“賀夢麟，我不是林銳。”
賀夢麟隻到她不是林銳，她不說話隻是在回避現實，因為她就是不想承認，眼前這個人是陳淵！
“我那個，看錯了，不好意思。”賀夢麟仰頭看著假麵後他平靜無波的眼睛，不由自主神車頭抿了一下嘴唇訕訕道：“你看到林銳了？”
“沒有。”陳淵低頭看著她，回單的那叫一個言簡意賅。
陳淵說完話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搞的賀夢麟緊張不已，心裏打鼓說他這是想幹什麽呢，該不會因為認錯人訓她幾句吧。不對不對，他不是還在出院觀察麽，怎麽這就出來了？！難不成又從醫院跑出來的？
想到這裏賀夢麟可想起一個話題，仰著有點呆的臉道：“你的傷都好了？這麽早就出院了，真是要恭喜啊。”
陳淵沒說話羨世輕輕的笑了，“沒有，我有任務。”
“哦，那，你來這裏執行任務來了？”
陳淵搖頭，“路過。”
有穿著禮服執行任務然後帶著假麵路過舞會的？！蒙鬼呢這是！
賀夢麟雖然心裏不大相信，但她對陳淵心理上本就有點怵，加上林銳昨天說的話（“喜歡一個人，就是想任何事情最後都會不由自主的都想到他”），賀夢麟近距離站在陳淵對麵心跳一點不誇張地說就像擂鼓。
“我那個，答應林銳當他舞伴來著，我不能失信，我得去找他。”賀夢麟局促的向四周看看裝作找人的樣子。她嘴笨總是和陳淵這樣抬頭麵對麵站著就更覺得不會說話，趁早找個理由跑掉。
“這中舞會不需要舞伴，可以隨意請人跳舞。”陳淵說。
賀夢麟一愣，她哪知道這種舞會不需要舞伴，隻知道林銳這樣說她就這樣答應，到頭來在塵緣麵前出醜了！
“那就是林銳跟我開玩笑了，她打電話跟我說的……”賀夢麟麵上勉勉強強的笑，心裏真想把林銳拉過來暴打一頓，解一解恨。要是旁人這樣一句話她還覺得不痛不癢，可是從陳淵嘴裏說出來她就是覺得難看，臉上火辣辣的難受。
“是我讓他打的。”陳淵看賀夢麟麵紅耳赤，卻沒有任何表示，既沒有後退和她保持距離也沒有嘲笑她的意思，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
賀夢麟抬頭微怔，不明白怎麽這個電話又成了陳淵的意思。
“我本來想借由這個機會跟你說幾句話。”陳淵的目光從她揚起的臉上移開，瞟了一下別處又轉回到賀夢麟臉上，“不過他都把話跟你說了。”
“什麽話？就是不要對美鷹投入那種感情是嗎？”賀夢麟呆呆的問了一句。
陳淵垂下眼簾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賀夢麟噗嗤笑出來，“怎麽可能啊，你們太逗了。”
她正笑著就被旁邊跳舞的人撞了一下，冷不丁又向陳淵進了一步撞上他的胸口，陳淵也不由自主伸出前臂幫她擋了一下。
跳華爾茲的兩人回過頭，向他們點頭表示不好意思，然後移向一邊。
賀夢麟一觸到陳淵的胸口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尷尬的看看四周，知道她和陳淵站在這裏說話實際上影響到周圍人跳舞。
“我們別處站這吧，這裏都是跳舞的人，影響他們不太好。”為了避免剛才的尷尬賀夢麟對陳淵虛氣的笑笑轉開話題。
“初醒教過你，那我們就跳一次吧。”
陳淵說這話依舊是平常口吻，倒是把賀夢麟嚇到了，看著他不可置信道：“跟我，跟我跳嗎？！”
陳淵微一點頭後退一步伸出左手，示意邀請她。
賀夢麟卻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跳的不好，真不行。”
陳淵沒說話把右手又向她的方向伸了伸，依舊是邀請她。
不知什麽原因，這會看著陳淵無緣無故賀夢麟就想起了白杏，頓時就有一股煩躁在心裏升騰，最後還是擺手，“我舞跳的真不行，白杏上大學的時候學過，你找她吧，她跳的好。”
這一次陳淵沉靜的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滿，劍眉微挑，看的賀夢麟一陣不自在。
“請你快點，我還有任務。”陳淵看她的眼神多少帶著點命令的意思。
其實他請賀夢麟跳舞賀夢麟也不是真不願意，相反心底還有那麽一絲打死都不承認的竊喜，隻不過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再拒絕有點不近人情了，賀夢麟心一橫，按照跳舞的禮儀硬著頭皮把手放在陳淵手裏，兩人擺起了標準的姿勢。
賀夢麟的心跳的簡直要蹦出嗓子眼，她猜想自己的臉肯定哄道脖子根，穿著黑色的晚禮裙都渾身冒汗。她不好意思抬頭看陳淵，目光隻好偏過去，落在陳淵握住她的手上，這一次上心一看忽然發現他手指上有一帖創可貼。
“嗯，你的手怎麽了？”賀夢麟一蹙眉，一邊被陳淵帶著開始邁動舞步一邊問了一句。
“前天白杏送藥的時候打碎了水杯，割傷了一點，你去的時候看到她幫我處理了。”陳淵大概把心思都放在了跳舞上，說這句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但他本是一個不愛解釋的人，能夠跟賀夢麟解釋這件事已屬不易。
賀夢麟想起那天她去病房的時候看到白杏撫著陳淵的手，本以為他們幹什麽呢，現在聽陳淵一說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
這麽說，他是有意跟自己解釋嘍？想到這裏賀夢麟忽然沒來由一陣欣喜。
正想著，她忽然覺得腳下一墊，穿著高跟鞋腳下歪了歪，尷尬的發現本來跳舞技術很差的自己竟然走神踩到了陳淵。
“對不起對不起。”賀夢麟抬起頭看著陳淵一痛道歉。
陳淵微笑帶過，沒說話。他雖然帶著假麵，但笑起來依舊能夠分辨出臉上優雅的弧線，華麗的燈光下，他的笑容簡直比鑽石更耀眼。
舞曲不過兩三分鍾就結束了，但賀夢麟卻覺得時間被拉得很長，跟陳淵一起跳舞漸漸令她忘記了其他的所有。
舞曲終了，陳淵低頭輕出一口氣，雙手撫上她的肩膀像是鼓勵又像是情不自禁的動作，“很榮幸跟你跳舞，祝你有個愉快地夜晚。”
他說完向後退了一步，轉身離開了舞場。
雖然他隻是說了舞伴最常見的官話，但賀夢麟聽起來確實感到愉悅。應該說榮幸的是她吧，他來舞會隻跟她跳了一曲，那麽他是不是專程為了這支舞才來的呢？
望著陳淵挺拔的背影，賀夢麟搖搖頭，都在想什麽呢，自己真實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賀夢麟想既然來了時間還早就去找姚染跟蕭小純，姚染對這些場合遊刃有餘，她找蕭小純說說話也不錯。
舞場裏人多，賀夢麟走來走去也認不出誰是誰，隻有坐在前排手拿酒杯身著白色綬帶軍裝的董青梨最顯眼，她此刻也帶上了假麵，不過沒有跳舞罷了。
“看什麽呢？”
賀夢麟感覺背後有人拍他，一回頭對上一雙晶亮又戲謔的眸子。這雙眼睛，這種玩世不恭的搭訕口吻在這裏就隻有可能屬於一個人。
賀夢麟沒好氣道：“林銳，你讓我好找！竟然還能先認出我來！”
“別客氣，我看你們跳舞看了有一會了。”林銳倒是不怕賀夢麟興師問罪，大大方方聳聳肩。
他一提看到跟陳淵跳舞，賀夢麟的臉就有點掛不住，好在有假麵擋了大半。
“你害我認錯人了我還沒找你算賬！”賀夢麟沒好氣的說林銳，試圖同這種辦法掩蓋自己的心虛。
李銳看著此刻有些外強中幹的賀夢麟笑起來，“好眼力啊賀警官，我打不過他怎麽說身材也比他有型吧。”
賀夢麟嗤之以鼻，偏過頭去懶得理他。
“說起來，我還真麽想到他會來，他下午才接到了任務，而且他想勸你的話我也都說過了，可他還是來了。”林銳眯起眼睛，好像自言自語。
賀夢麟不知道林銳說這些話的用意，隻是隨便問道，“都在開舞會他有什麽任務要晚上去執行？不是應該在醫院多待幾天嗎？”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我會把最近三章的錯別字一起消滅，今天太晚了喵，麽麽大家。明天要是沒什麽事情還是兩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