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的說法很有道理,的確如此,當這些文物儲存在北國的藏寶庫裏,時間久了,世界上的尋寶專家早就忘記了還有這種東西,更忘記了發生在曆史上的閱讀事件,那麽這些東西就永遠屬於北國,再也不可能回到華夏。
我笑著告訴徐薇:“正因如此,才有我們的存在,一定要把文物送回華夏,完成最後的壯舉,這件事才算結束。世界上總有一些正義和公理永遠存在,另外一些人抱著一腔熱血,一直向前,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這才叫真正的信仰。”
徐薇也微笑起來,緊緊的挽住了我的胳膊:“過去我聽到你的名字,以為你隻不過是探險家、尋寶者、盜墓賊、文物販子,沒想到認識越來越深,我才明白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們兩人在異國他鄉的藏寶庫裏,看著琳琅滿目的珍寶,此刻心裏沒有任何貪婪之心,隻想完成自己的任務。
上一次過來有人陪同,就好像是防範小偷一樣,緊盯著我。
這一次有了那位助理的囑咐,看守藏寶庫的管家隻是打開門,就沒有跟進來,任由我在裏麵徜徉。
麵對割肉喂鷹圖,徐薇心有餘悸:“我想不到鐵大將軍最終還是有了謀反之心,古堡的曆代主人對他不薄,就算是離開的伊萬和白山,也曾經給他相當高的地位,他卻堅決反叛,不知道是受了什麽樣的刺激?”
徐薇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永遠不知道中年男人的想法,我感覺鐵大將軍受到北國領袖的召喚鎮守北極圈,過了一段非常辛苦的日子,同時他也看到了權利,能夠給人帶來什麽。
那些權利就像毒品,隻要嚐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記,所以歸根結底,還是領袖拆散了古堡,讓卡諾麗和鐵大將軍之間產生了裂痕,最終兩個人分道揚鑣,表麵上和和氣氣,實際上鐵大將軍已經成了最致命的殺手。
“葉開,你該如何幫助卡諾麗?已經死了一百個人,如果真的是鐵大將軍幹的,他也不在意多殺一個,讓卡諾麗也成為探索螺旋井的犧牲品。”
徐薇的眼神再次變得焦急起來,我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對卡諾麗是真的關心,而不是胡亂應付。
人是會改變的,當我們在一起並肩戰鬥,了解彼此的特質,一定會成為朋友,或者是彼此維護。
我輕輕的搖頭:“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如果可殺,鐵大將軍早就動手了,不會一直留著後患,青狼古堡充滿了秘密,有些東西隻有下一代的主人才能知道。當下,卡諾麗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所以鐵大將軍並不著急動手,必須弄清楚古堡的全部內容,他才會從容動手,反正現在沒有人能影響他,我們離開了古堡,白山不會回去,恐怕領袖這邊也給了他一些寬容的條件。鐵大將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就不用慌,他把卡諾麗送到醫院,等於是囚禁起來,要殺要剮都隨他自己的心願。”
我雖然不在古堡,但對那裏的形勢知道的一清二楚,並且我看透了鐵大將軍的心思,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過了四十歲才選擇反叛,就證明已經看透了人生,再也難以回頭。
對於這種人,隻能一殺了之,沒有其他辦法。
我隻希望卡諾麗渡過劫難後,能夠下定決心,不要手軟,徹底清除古堡的內奸,走上正軌。
“葉開,到底能不能把所有的敦煌文物送回華夏,這始終是個未知數,對不對?”徐薇眼中燃燒著熱情。
從富士山過來,我們經曆了很多,她對我的依賴越來越強,而我用自己的真誠,也化解了她的複仇之心。
在這個世界上,時間能夠消磨一切,她對於卡諾麗已經有了好感,並且一直延續下去,不會改變。
關於能不能拿回文物,我已經有了肯定的回答。
“我保證,能夠把這些東西送回華夏,唯一需要告訴你的是,我們看到的割肉喂鷹圖恐怕不是來自於莫高窟的藏經洞,它的尺寸太大,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容納下它,當時的掠奪者一定是把好幾個地方的文物放在一起,共同運回來,統一稱之為敦煌文物。”
這個問題我已經告訴過徐薇,我們沒有解決來源問題,就算是檢查敦煌當地的資料,似乎也沒有這麽大的壁畫出現過。
外麵那位管家快步走進來:“葉先生,有人求見,就在門外等著,他說讓我通報,你就會讓他進來。”
我淡定的笑了,此刻有人緊緊尾隨著我,試圖從我身上打開領袖的缺口,這些人真是太狡詐了,無孔不入,無所不能。
當管家說出白山的名字,我隻能點點頭:“請他進來,那是我的朋友,不會出現任何寶貝丟失問題。”
管家出去,帶著白山進來,然後再次離去。
白山笑著走到了割肉喂鷹圖前麵,仰麵看著這幅雄偉而詭異的壁畫:“葉開,看到它你會想到什麽?是不是想到人類向大自然虔誠的上供,大自然給人類借兵,最終人類統一了天下?”
他的開場白真的是十分詭異,我從前沒有想到這些,總是認為就像鐵大將軍一樣,人類和神鷹的感情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裏,才導致了這個人願意割下自己的肉,讓老鷹吃掉。
如果把這幅畫的意義解釋為,人類獻上了供品,就太可怕了,我不希望白山的話繼續誤導徐薇,此前徐薇已經犯過明顯的錯誤,她分不清白山說的是對是錯,或多或少受到對方的影響。
我輕輕搖了搖頭:“白山先生,任何一件藝術品都可以做出無數種解釋,你說它是祭祀,或者是友情之源,這都不是問題,改變不了事實,畫已經擺在這裏,作畫的人千年之前就死了,留給我們的隻有無窮的想象力,這才是藝術的最大魅力。我想不到你敢到這裏來,領袖身邊的助理時刻盯著你,如果出了危險,跟我沒有關係。”
我先撇清了責任,免得到時候白山鋃鐺入獄,把所有的責任推在我身上。
白山哈哈大笑,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短劍:“葉開,我才沒有那麽無聊,趕到這裏來就不怕他們抓我,告訴你吧,我想跟你解釋古堡那邊到底出現了什麽事?我了解鐵大將軍,如果你想對付他,我可以給你支一個招,保證不浪費時間——”
我望著白山,沉默了一會兒,沒有開口回應,就像從前我對付他的手段,根本不必請教,把他放在一邊,他自然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藏寶庫裏出現了冷場,徐薇在我身邊一動不動,等待著白山開口。
“葉開,古代敦煌文物數量之大,遠遠出乎人類的想象,華夏大地能人輩出,那裏雖然是戈壁灘,但藝術的春風從來沒有放過任何地方,於是才有了莫高窟、月牙泉、鳴沙山,以及大大小小幾百個洞窟,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假如目光隻是緊盯著藏經洞,就真的是一葉障目,不見森林。”
我接受他的嘲諷,等待他的高見,隻不過我很清楚,大家都在坐而論道,敦煌文物究竟有什麽魔力?那得送回華夏之後才能展現。
很快,白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幅壁畫應該送到古堡去,那裏才是它的安身之所,蘇珊的臥室裏藏著的那幅壁畫,不過是贗品,完全模擬了這一服務,或許我可以免費動手,把這隻老鷹畫成彩色,讓人間多一份七彩的夢想,哈哈哈哈……”
這是領袖無法放手的國寶,當然不會送給古堡。
我想知道,壁畫究竟來自何處?為什麽流落到領袖的手中?當年的掠奪者究竟想幹什麽?最後有沒有獲得成就?
藏寶庫裏氣溫偏低,徐薇感到寒冷,輕輕的跺了跺腳。
我帶著她向外走,不再理會白山,任由他站在壁畫前麵。
我們到了門口,直接交代給那位管家:“等到白山先生離去,今天的參觀就結束了。”
對於白山這種人越是卑躬屈膝,他越高高在上,我和徐薇理都不理睬他,他也就沒有任何脾氣。
出了藏寶庫的大門,站在街邊,我突然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受,有人在高處盯著我們,居高臨下,俯瞰一切,不管怎樣做都被他盡收眼底。
我拉著徐薇走到街對麵的咖啡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後叫了頂級的咖啡。
“葉開,你究竟想幹什麽?把他扔在藏寶庫裏,我們先離開,又到這裏來喝咖啡?”
我笑著告訴她:“很可能高處藏著狙擊手,我能感受到死神的殺機,卻不知道他們為何不放過我們?”
隔了半小時,白山才離開藏寶庫。
那位管家親自送他出來,在他走後,站在高處,上下打量他的背影,應該是害怕他拿走了藏品,自己無法交代。
我們又點了咖啡館裏新出的麵包,靜靜的等待白山過來。
他的判斷力很精確,直接進了咖啡館,到了我們旁邊。
“葉開,我發現一些問題,你必須告訴大人物,把壁畫送到古堡,隻有這樣領袖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然壁畫就能要了他的命,我在大雪山的時候學過一些山、醫、命、相、卜的學問,這種判斷還是完全正確的。”
我笑著擺了擺手:“白山先生,如果你想救人,就去麵見領袖先生,不要在這裏跟我說,我不想轉達,也不想賺這個人情。領袖說過,他願意結交有本事的人,毫無疑問,你就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想推動這些事的發展,就必須讓白山動起來,而不是一直留在畫廊裏。
他想守株待兔,而別人卻不甘心老老實實做兔子,大家登上同一個舞台,才能同場競技,不能任由他藏在黑暗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白山坐下來喝咖啡,對於那位管家給我的特殊待遇,他仍然覺得不可思議:“葉開,你到底對領袖使用了什麽樣的魔法?他對你如此寬容,就連藏寶庫也免費開放給你看,不需要任何安保措施。我真是服了,像你這種人,走到哪裏就跟當地的人打成一片,其他年輕人早就遠遠落在你的後麵,一騎絕塵,舉世無雙。”
我哈哈大笑,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出自真心,但至少他對我的能力肯定,認為我能夠成為真正的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