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圖畫,我反而無話可說,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提問。

也許那位助理同樣是坐而論道,不知如何展開行動。

“葉開,如果卡諾麗和白山都死了,伊萬也死了,剩下的英雄之中隻有你能掌控古堡,鐵大將軍恐怕要死在他們前麵,領袖說過,他很討厭那些玩弄權術的人,尤其是鐵大將軍吃裏扒外,臨陣脫逃,不但拒絕了首都的命令,而且要對古堡主人下手,這樣的人腦後長著反骨,永遠不能重用,不然就會引狼入室。”

現在,我覺得應該找到卡諾麗,讓她脫離危險,她才是古堡的靈魂,或者那位助理派到古堡去的人,應該行動起來,幫助古堡這邊解決危機。

我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就是因為那位助理太狡猾了,隻要我提出建議,他都會把那些罪名安在我身上,不如一個字都不說,讓他無從下手。

這時,那位助理又收到消息,徐薇也收到線人的報告,兩邊的情況大同小異,都是說明卡諾麗失去蹤影,鐵大將軍帶著人搜尋了古堡上下十幾次,一點痕跡都沒有。

她從治療室回臥室的途中突然消失了,就好像此前的蘇珊那樣。

徐薇脫口而出:“也許她也去了螺旋井,那口井就像一張怪物的大嘴,吞噬所有人,也包括我的十五個線人在內。葉開,現在就告訴鐵大將軍,讓他重新派人進入螺旋井,再次搜索。”

我站起來,反客為主,去為大家煮咖啡,那位助理握著粉筆站在黑板前遠遠的看著我,我能感受到,他需要我的肯定,或者提出自己的見解。

那位助理的櫥櫃裏放著最好的頂級藍山咖啡豆,我慢慢的把豆子放入咖啡機,按下了電源。

那位助理忍不住高聲叫起來:“葉開,我們在等待你的回答,剛才你一直沉默,難道覺得我的發現毫無價值,不屑一顧?假如你能給出更高明的解釋,我就聽從你的意見。”

在我的印象當中,當時他們尋找蘇珊,幾乎要把古堡翻了個底朝天,仍然沒有下落,這時他們當然可以沿用我的思路,認為卡諾麗也掉進了螺旋井。

搜索行動就變成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劇,這次組織敢死隊,恐怕就再也沒有人參加了,畢竟剛剛死掉了一百個人。

我隻問了他們一個非常普通的問題:“蘇珊丟掉了一隻鞋子,就讓螺旋井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如果現在螺旋井的階梯上發現了卡諾麗的任何私人物品,是不是就證明她遭遇了同樣的厄運?就算是敢死隊組織起來重新進入井底,也不會有任何發現,我們就像追逐自己尾巴尖的小貓,不管怎樣轉圈都不可能獲得結果。二位,現在什麽都不要說,冷靜下來,等我做好了咖啡咱們再商量。”

我一直善於把控局麵,就是因為,隻有保持徹底的冷靜,才能讓每個人放棄所有的偏見,以最公平的心態看待眼前發生的事。

窗外鬆樹長青,積雪未消,那位助理住在這裏,雖然有些荒涼冷清,但是能夠讓他保持專注思考問題。

他雖然比我年長幾歲,但隻要大人物給他機會,他一定能夠崛起。

更何況,他做人做事的態度深得領袖信任,一定能夠成為非常優秀的助理,陪伴大人物二十年,也就是說,他比我更適合成為領袖的影子。

咖啡煮好了,我耐心的加奶加糖,端給他們兩個。

這時候那位助理的眼神一直盯在我臉上,仿佛那裏寫著答案。

鐵大將軍一直沒有回音,也沒有給我打電話,這樣的表現顯得非常不通人情,或許他覺得卡諾麗他們大勢已去,無需隱藏自己的野心,按部就班的接受權利,這件事就結束了。

我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沒有任何動靜,這讓我覺得十分可笑,以鐵大將軍的智商和情商,根本不配坐上古堡主任的位子,他還是太渺小、太固執,也太愚蠢了,從北極圈跑回來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我甚至覺得,那位助理比鐵大將軍更適合做古堡的主人。

我緩緩的開口:“二位,是不是覺得古堡即將滅亡?蘇珊的失蹤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伊萬的遠離代表了一種可怕的逃避,所以每個人的表現都不符合主人的身份,所以他們必須受到懲罰了。假如卡諾麗的失蹤跟鐵大將軍無關,那她就會再次出現,不會像蘇珊那樣一去不回,更不會有人跳出來承認綁架了卡諾麗,再次讓古堡交付贖金……”

那位助理抓耳撓腮,焦躁不已:“葉開,這些我們都分析過了,不必重複,我隻要你告訴我,我的作戰計劃如何?對那個詛咒的分析夠不夠到位?”

我對這個問題抱以苦笑,沒有人能夠全能,那位助理更不可能。

他想用物理方法對抗玄學蠱術和詛咒,實在微不足道,就證明他對這些事隻是一知半解,並沒有深入研究,一旦實施起來就會破綻百出。

在蠱術的世界裏,外行怎麽可能鬥得過內行。

“葉開,難道你認為卡諾麗還會回來?既然如此,蘇珊為什麽沒能再次出現?”

我微笑著搖頭:“這些都是不解之謎,失蹤的人去了哪裏,我們根本無從懷疑,就好像徐薇的十五個線人,究竟是墜入了地下暗河井底機關,還是被超級大蛇吃掉,誰能告訴我?”

徐薇搖頭,此刻她已經無計可施,原先認定超級大蛇吃掉了線人,或者認為卡諾麗在井底布下了機關,讓十五個線人墜入陷阱而亡,除了這兩種結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三條了。

結局很明顯,十五個人就那樣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

我們三個人輪流陷入沉默,就證明每個人的思路都很不連貫,包括那位助理在內,他也覺得自己的分析出現了漏洞。

整個北國找不到最強大的煉蠱師,也就無法對抗詛咒,同時他們不是古堡的主人,詛咒存在與否跟他們無關。

那位助理突然長歎一聲:“過去智囊團曾經有一個一致的意見,就是派兵消滅古堡裏的族人,占領古堡,從內到外烈火焚燒,最終達到徹底的清場。甚至有人建議,直接把古堡拆掉原地重建,讓它變成另外的樣子,隻有那樣才能消滅詛咒,把一座死氣沉沉的建築變成欣欣向榮的樂園……”

終於,我收到了鐵大將軍的電話,他的聲音顯得極度疲憊。

我能感覺到他惜字如金:“葉開,卡諾麗失蹤,螺旋井的井口已經聚集了一支三十人的敢死隊,他們並不擔心會被厄運纏繞,隻是覺得自己是古堡的族人,關鍵時刻必須為了卡諾麗貢獻力量,他們將會進入螺旋井,直達井底獲得一個答案。葉開,你有什麽高見,現在就告訴我。”

我的確有一個建議,上次就想強調讓他們執行,但他們說設立升降機很容易驚動井底的超級大蛇,所以舍近而求遠,沿著螺旋階梯一層層下去。

“鐵大將軍,現在破除一切迷信,丟掉一切擔心,就在螺旋井一側設置升降機,那樣的話十分鍾之內你們就能到達境地,甚至可以在半空使用探照燈看到井底有什麽,再也不用費率上下,既然卡諾麗說井下什麽都沒有,還在擔心什麽?”

這是最有用的建議,現代科技棄之不用,隻能證明他們太愚蠢了。

鐵大將軍如同接到了聖旨,大聲答應:“我現在就命令他們架設升降機,一小時就能完成。葉開,我真是糊塗,自從卡諾麗回來,我們就應該明白井底什麽都沒有,就算有十部升降機放在那裏,也不會驚動任何怪物。”

我這一句話,解決了古堡的大麻煩,這些人做事拘泥於規則,不懂得隨機應變。

事情明明發展到了另外一個階段,他們還在墨守成規,實在可笑。

事情發展到現在,誰都值得懷疑,畢竟古堡內發生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隻是大自然的選擇,絕對不會隻報應在蘇珊和卡諾麗身上,其他人卻安然無恙。

一百個敢死隊員的死隻跟鐵大將軍有關,都是他搞出來的,對話中他的情緒始終低沉,我覺得有可能是裝出來的,他必須壓抑自己的情緒,這才符合現在古堡內的情況。

“葉開,如果我發生了意外,你就回來管理古堡的一切,讓所有人心安。卡諾麗失蹤對我們是一次重大打擊,實在無法承受。”

我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控製自己的情緒,如果放在從前,衝動之下也許就會跟鐵大將軍在電話裏對峙,讓他說出一百個敢死隊員的死因,現在為了最後的勝利,我隻能控製自己的火氣,直到揭開真相。

我淡定的從嘴角擠出微笑:“鐵大將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隻要有了升降機,螺旋井裏再也沒有秘密,就算是出現超級大蛇,現代化武器也能夠消滅它。我隻希望你能沉住氣,總攬大局,把卡諾麗丟下的爛攤子接下來,直到我們回去。”

這種談話雙方都說的是假話,不會產生任何真誠的交流。

鐵大將軍打電話的時候旁邊一直有人來來去去,遠處還發出嘈雜的喊聲,大概古堡已經變成了不眠夜,所有人的心都懸起來,不知未來命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