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烏蒙提出問題,我已經看到了他的軟肋,五千美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筆不少的錢,證明他的經濟狀況非常一般,我開出一萬的承諾,他一定會回來。

烏蒙轉過身:“你付出一萬美金,到底要我說什麽?最近幾年不斷有軍方的人打電話詢問,還把我帶到軍部去,進行三天三夜的熬鷹訓練,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想了解什麽?北冰洋隻是北冰洋,它跟其他世界各地的海洋沒有什麽區別。”

我指了指桌子對麵的轉椅,示意他坐下來再說,同時在支票簿上簽了一張一萬的支票,放在旁邊。

我的意思很明顯,隻要他好好說話,講出秘密,這一萬美金就是他的。

烏蒙走回來重新坐好,雙腿並攏,略帶緊張的望著我。

我笑起來,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現在對於烏蒙來說,支票簿就是一切,他可以為了支票交代所有情況。

我先提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當你把那麵國旗釘在大陸架上,肯定在水底產生了震動,四周的魚類和其他生物受到幹擾就會四散逃竄,形成混亂的水流,我想知道,四周有沒有類似於超級大蛇一樣的生物,影響了你的工作?”

我的問題很清楚,烏蒙立刻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你一定知道些什麽?當時我在水底早就感受到了,不但是水流亂動,而且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好像要把我吸進去,那股吸力就來自於右前方……真的,當時的情況可怕極了,在我們的潛水訓練中就有這一項,如何對待漩渦和激流,我懷疑,當時有一個活動的漩渦就在我的身邊,我僥幸躲了過去,上浮的時候漩渦也消失了。”

我繼續提問:“我隻想知道,當時有沒有大蛇一樣的東西,至於奇奇怪怪的魚類和貝類,都不是我的調查範圍。”

烏蒙想了想:“的確有一些不同反響的東西,當時比我高出十五米的地方,有一位接應隊員掛在海底鋼纜上,用探照燈給我照明,大約有七秒鍾左右,一個巨大的黑影投射在我旁邊,身體細長,長度驚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說的蛇類怪物,可是我以為那是海帶投下的影子,就沒有在意,仍然低頭工作,到最後一切結束,沿著鋼纜向上浮動,最終完成壯舉,成為國家英雄……”

我把一張白紙和一支鉛筆遞給了烏蒙:“現在你就畫出當時的情形。”

能夠成為超級潛水員,烏蒙的構圖能力肯定沒有問題。

很快,他就在紙上畫了一條長長的飄帶,橫貫了整張紙,他又把自己當時工作的地點標注在下麵,按照比例尺,那條飄帶至少有四十米長,並且在幾秒鍾內消失了,如果隻是普通的海帶,就不會有這種奇怪現象。

“烏蒙,當時操縱探照燈的同伴應該能夠看到海帶,他有沒有告訴你那是什麽?到底是水中長蛇,還是普通的海底植物?”

烏蒙輕輕咳嗽了一聲,有些猶豫,欲言又止,這種微表情就代表他心裏有很多疑惑,無法判斷,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描述。

我淡定的告訴他:“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的同伴說了什麽你就複述什麽,不用刻意組織,我隻想知道最真實的結果。”

烏蒙閉上眼睛,緊緊的咬著嘴唇,至少沉默了半分鍾才睜開眼睛:“先生,我現在要說的一切非常混亂,就好像是夢話醉話,甚至像精神病人的胡說八道,但是這是我的真實感受,也是我那位同伴告訴我的真實情況。”

我點點頭,有這種開場白,就證明為了一萬美金,他已經決定說出塵封在心裏的秘密。

我把支票撕下來放在他麵前,烏蒙感激的一笑,先把支票收起來,然後攥緊了雙拳:“先生,那位同伴告訴我,在我低頭工作的時候,有一條超級鰻魚,在我們之間遊過,長度至少四十米,甚至更長,就好像一條灰色的超級海帶……但他沒有看花眼,那不是海帶,一定是鰻魚,同時他也感到疑惑,鰻魚的遊動速度很快,而他看到的東西卻是緩緩搖擺在水中飄動,是一條超級大蛇,仿佛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土,根本不急於飄走。”

我再次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先生,我的那位同伴嚇壞了,一直到潛水結束,我們回到駐地,過了兩個月他才偷偷跟我說,看到那種東西,他的壓力太大,竟然不敢下水,直接申請了退役。他說那條超級大蛇的舌頭就像一輛卡車,兩隻眼睛猶如探照燈,一直射向黑暗的深海,同時身體大約有直徑一米到兩米的樣子,如果對人類進行攻擊,我們兩個就全完了,甚至連海麵上的船隻也會遭到毀滅。幸好當時大蛇隻是飄過,沒有注意到我們,更沒有產生任何攻擊性的行為。”

這些話聽起來真的非常荒謬,但很可能就是真的。

“烏蒙,你那位朋友呢?現在已經退役,在哪裏工作?”

烏蒙搖搖頭:“他根本沒有退役,出了那件事,半年後就瘋了,總是喊叫身邊都是大蛇,已經把他纏繞起來,無法呼吸。同時他知道自己的命運,那就是被蛇活活吞下去,化為烏有,於是他要求上級長官把他關在一間超級密室裏,什麽人都不見,徹底杜絕別人的傷害。”

我鬆了口氣,這些資料在官方人員來說肯定就是胡說八道,隻有我這種私人調查者才會相信。

“烏蒙,我還可以付出一筆錢,你帶我找到那位同伴,讓他親口告訴我,在海底發現了超級大蛇,並且我也會給他錄像,證明這件事的準確性,怎麽樣?”

對於烏蒙來說,隻要有支票,他就可以做任何事,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錢就代表了等價交換,我付出了錢,而他付出了資料,雙方各取所需,結束之後一拍兩散。

我們兩人沒有在房間裏耽擱,直接下樓。

我乘坐烏蒙的車子,到達了首都東北麵的國家一號精神病院,這裏關押著整個北國四千多名非常重要的精神病人,待遇一流,環境優雅,因為能夠進入這裏的都是國家功臣,必須好好照顧,直到壽終正寢。

烏蒙來過很多次,輕車熟路,帶著我找到了他的同伴。

那個人雖然是精神病,但是行為舉止仍然保持著軍人的傳統,當他坐在我們麵前,表情和語言一切正常。

在路上烏蒙已經介紹過,這是一個富有責任心的軍人,他始終覺得自己如實上報才是正確的,不管上級怎樣訓斥,他都不改變自己的行動記錄,所以才被判定為神經病,送到這裏來。

這個軍人的名字屬於一級保密,我們見麵不能錄像,也不能做記錄,隻能聽他口述。

當下,烏蒙詢問,對方回答,我在旁邊默默的聽著。

事情的經過跟烏蒙說的大同小異,當時此人掛在鋼纜上操控著探照燈,對準水底的烏蒙探照燈,共有十二個燈頭,同時射出十二道光柱,能夠覆蓋三十米方遠的地方。

這項工作已經經過無數次演練,不會出現任何差錯,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固定程序,探照燈打開,十五分鍾後此人看到,從左往右有一條巨大的飄帶緩緩而來,正好處於他和烏蒙的中間位置,寬度兩米,長度三十至五十……

起初,他以為真的是海帶,後來才發現,那件東西左右搖擺,是一條水蛇、鰻魚之類。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水蛇,舌頭真的像卡車,至少是輕型卡車那麽大,眼睛裏射出的淡綠色光,柱遠遠超過他手裏的探照燈……

說到這些的時候,他的情緒非常平靜,或許講過太多次,已經變成了背誦的模式:“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要驚動大蛇,以免它對我們發動攻擊,於是我緊緊的抓住了探照燈,穩定探照燈不發出任何聲響。當然,那時候最佳策略就是關閉探照燈,讓海底恢複一片黑暗,可是所有的演練程序當中,探照燈必須全程罩住烏蒙,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我熬過了艱難的一分鍾,那條巨大的水蛇一直向右去,緩緩的消失了,直到他的尾巴徹底看不見了,我才鬆了口氣。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分半鍾,從水蛇出現到它完全消失,四周的水流出現了很多細小的漩渦,所有的魚類四散逃亡,給它亮出了場地,這件事我向上匯報過四百多次,但沒有人理會,都覺得是我出現了深海幻覺。我用家族的榮譽發誓,絕對不是幻覺,而是真正的水蛇,如果上級不能采納,我將會抗爭到底,直到死亡為止。”

烏蒙看了看我:“葉開,這就是整個過程,我們兩個的證詞互相印證,能夠對應起來,就證明沒有人說謊。”

這件事情過於詭異,所有的上級聽到之後都認為是無稽之談,把消息壓起來,沒有向外透露,更沒有讓他出現在任何一份正式的軍事報告上。

烏蒙和自己的同伴也被長期擱置,成了長官們最頭疼的問題,因為這兩個人一直向各界宣稱,發現了超級大蛇,北冰洋下麵危機重重,必須有正確的防範措施,才能保證潛水人員的安全。

說真話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烏蒙和他的同伴再次闡述了這個道理。

為了表達對烏蒙的感謝,我當場簽了一張五萬美金的支票,撕下來送給他。

當然,他說的這一切對我們如何尋找大蛇沒有任何幫助,在無窮無盡的深海當中,要想對付這個龐然大物簡直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