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眉頭緊鎖:“本宮還是不明白,這晉王跟洛美人從未有過什麽來往,為何他會主動去查洛美人的事?”

景藍想到了什麽,提醒道:“奴婢倒是聽人說,這兩天,晉王殿下曾去向皇上求過情,還挨了皇上一頓訓斥。”

“他為誰求情?”

“是京城的一家名叫花滿樓的青樓!”

“花滿樓?”潘氏沉吟:“本宮之前隱約聽晉王提過這個名字,可他怎麽能把這種上不了台麵的地方,拿到禦前去說?”

“好像是花滿樓的護衛,不久前對一位喝醉酒的客人動手,直接將人打死了。那客人還是刑部某位大人的侄兒,那位大人事後便告到了京兆府,京兆府依照律法直接將花滿樓給查封了。多半是晉王殿下跟那裏的老板有些交情,晉王殿下才想著去向皇上求情。”

“荒唐,真是不可理喻!”

皇後越發懊惱:“也不知道那個劉滄是怎麽搞的,竟能落到他這樣的浪**子手裏。”

景藍分析道:“依奴婢看,晉王殿下主動去追查洛美人的事,多半是想趁機撈個功勞,好讓皇上因此承他的情,應允了他花滿樓那檔子沒羞沒臊的事。”

潘氏點了點頭,如此,就說得通了。

“娘娘您既然清楚晉王殿下是個不著調的性子,那麽以他的能力,想查到您的身上絕不容易,大可不必憂心!”

潘氏歎了口氣:“說他沒能力,可他還是準確無誤地把劉滄給揪了出來。說來也奇怪,也不知劉滄是哪裏露出了馬腳,才被晉王給盯上了。如今他自己下落不明,我們也沒辦法問個清楚……”

說到這裏,潘氏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抬起眼眸看了下窗外。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去打聽清楚。你去查一下,晉王現在在何處?”

水榭中,蔚疏澈神情悠哉地坐著剝花生,麵前還有一個宮中聲樂司的樂姬,手執琵琶在彈曲兒。

蔚疏澈將剝好的花生米隨手朝空中一拋,薄唇輕啟,那花生仁就準確無誤地落到了他的口中。

他不由一笑,愜意的眯了眯眼睛,像是一隻陽光下慵懶的大貓。

蔚疏澈玩的正開心,忽然感覺有人來到他的身邊,擋住了他眼前的陽光。

他慢慢睜開眼睛,就發現麵前站著的正是潘皇後。

“皇後娘娘,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蔚疏澈隨即放下翹著的腿站了起來,對皇後行了一禮。

潘氏對他溫和地笑了起來:“免禮。”

她拉著蔚疏澈的手坐下:“本宮方才帶著婢女在附近散步,恰巧聽到了此地的琵琶曲,有些好奇,就過來瞧瞧,沒想到是澈兒你在這裏。”

“我就是聽著玩罷了,可惜了,這聲樂司的樂姬所奏的曲子,我在宮裏就已經聽過太多遍了,委實有些聽膩了,隻能湊合湊合,聊勝於無罷了。”

聽他這麽說,皇後趁機試探:“怎麽,你不喜歡宮裏的樂姬,難道是喜歡宮外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嗎?你呀,最近是不是又跑出去尋花問柳了?”

“冤枉啊!不過……”蔚疏澈頓了頓,對上潘氏探究的目光,他故意吊起她的胃口:“不過昨天嘛,我倒確實去了這避暑山莊外頭的一家青樓,名為春花樓!”

“春花樓?”皇後眼皮一跳,麵上還故作鎮定:“這名字聽起來怎麽有些耳熟?”

蔚疏澈親自替她斟了杯茶:“聽聞之前外界有傳聞說,洛美人被人擄去了春花樓。當然了,她相安無事地回來,這傳聞也就不攻自破了。”

皇後忍不住問:“既然此事跟洛美人無關,你又特意去那裏做什麽?”

“我就是有些好奇,想去那裏問問是不是真的有人被抓過去,沒準就運氣好,讓我找出了什麽蛛絲馬跡呢。”

“那你問出什麽沒?”

蔚疏澈抬眸輕笑,打趣道:“皇後娘娘似乎對這件事格外關心,就不怕那醃臢之地的消息,汙了您的耳朵?”

“本宮豈能不關心?”皇後板起臉來:“雖說這件事有驚無險,可對於洛美人來說,她的名聲還是受到了影響,本宮本來想去找皇上,讓他追本溯源徹查到底,可皇上卻不怎麽情願。”

她正義凜然地吩咐:“正好,現在碰到了你,你又是個對這些地方熟門熟路的人,不如就由你去查,也好給洛美人一個交代!”

“那您可說晚了。”

“什麽意思?”

蔚疏澈眨了眨眼睛:“因為我已經查完了呀。我去那裏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打雜的幫廚,腰上係著一個宮裏的荷包,且他看到我格外心虛,行為古怪,我便命人將他帶了回去嚴刑逼問。”

皇後壓住心中不安,微微蹙眉:“然後呢?”

“那個幫廚招供說,他們本來還真打算將洛美人劫持到春花樓,但不知道怎的,卻半路劫持了一個看起來跟她容貌很像的女子,找錯了人,還因此惹出了不小的麻煩。”

皇後臉色一變,憤懣道:“什麽,竟有這樣過分的事!如果真的發生在洛美人的身上,何其凶險!那他有沒有說背後指使的人是誰?”

問到這裏,皇後的呼吸都忍不住緩慢了下來。

但見蔚疏澈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壓低聲音開口:“那人在酷刑之下交代,說這件事,實則是右相指使的!”

“右相?”皇後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是季家!季家竟然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平素,洛美人是跟季妃有些不對付,但也不至於要毀人清白吧?”

她嘴上這麽說,心中卻徹底鬆了口氣了。

幸好,看來劉滄還算機靈,沒有和盤托出。

蔚疏澈得到了這個答案,應該也信以為真了,沒有再懷疑。

潘皇後又神色為難地問:“澈兒,那你打算將此事告訴你皇叔嗎?”

蔚疏澈長歎了一聲,悶悶不樂道:“原本我是有這個打算的,可現在有些麻煩了。”

“麻煩,發生何事?”

“我手下的人對那個幫廚嚴刑逼供的時候,不小心將人給弄死了。我要是貿然跑到皇叔麵前說起這件事,皇叔說不定還以為我故意跟季家作對,找人給他們抹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