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孟七就按照蔚疏澈的交代,將這個盒子遞到了季府的後門。

看守後門的人聽說這是晉王殿下送給右相的東西,還有些疑惑,甚至忍不住問出口:“閣下為什麽非要從後門走,如果是殿下要送什麽給右相,直接從前門正大光明地送過來,不是更好嗎?”

孟七聽到這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對右相來說也是秘密。你最好原封不動地給他,再轉告右相,今晚戌時,我家殿下會在通明茶樓等他。”

守門的人雖然滿腹狐疑,還是把東西第一時間交到了季遠彰的手上,並且又將孟七的這話傳達了過去。

季遠彰同樣感到疑惑,他伸手直接將盒子打開,等看清裏麵是什麽之後,他的臉色一變,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守門的人本來還等著他的下文,想看看他有沒有其他的交代的,見他遲遲不語,就主動開口:“相爺要是沒什麽事,小的就先退下了。”

“等一下!”季遠彰叫住他,又轉頭看向自己的親信:“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親信聽到這話,當即明白了季遠彰有何安排。

他點了點頭,直接麵無表情地走到了看守後門的人跟前。

對方還有些後知後覺:“相爺,您是還有事要吩咐嗎?”

他這話還沒說完,隻見親信突然拔出了手中的佩劍,直接朝著他揮了過去,隨著鮮血灑出來,對方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就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很快咽了氣。

季遠彰就像沒看到地上的身體一樣,任由親信將人給拖了出去。

他沉著臉捏住了盒子裏的紙,心中千回百轉。

那蔚疏澈不過是一個京城紈絝,怎麽會有機會拿到葛方山的證詞?

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到了約定的時間,即便心中不願,季遠彰還是穿了一身黑色暗紋的外袍,帶著心腹去往通明茶樓。

等到了地方,他才發現這個茶樓距離通明巷十分接近。

而束成王一行人這段時間就住在通明巷,想到這裏,季遠彰行事更加低調,甚至還特意戴上了一頂草帽,遮擋住自己的麵容,不想被別人發現。

等到了房間裏,隻見蔚疏澈靠在桌邊坐著,他手裏端著一杯茶,麵上悠閑自得。

季遠彰調整好心緒,也一派淡定地在他對麵坐下,並將帽子收好。

見到他的動作,蔚疏澈故意問:“右相看來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我今日在這裏見麵,居然裝備如此齊全?”

季遠彰不想跟他多費口舌,便開門見山地問:“今日晉王殿下讓人將一樣東西送到我的府上,究竟是什麽意思?”

“右相應該也看出來了,那是葛方山臨死之前親**代的證詞。當然了,我給右相的那一份,是重新謄寫的,原件本王還特意留著當作紀念呢。那上麵,可有葛方山的畫押,隻需跟其他的供詞比對,就能確認真假。”

聽到蔚疏澈這麽說,季遠彰冷冷一笑:“晉王殿下該不會以為,一個死人的證詞就能對我造成什麽威脅吧?即使確認過真假又如何,老夫在朝中幾十年的根基,不是那麽容易摧毀的!就算是皇上,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殿下此舉,未免有些看不起老夫了!”

蔚疏澈點了點頭:“右相說的沒錯,不過這證詞隻是一道開胃菜罷了,本王本就沒打算把它當成什麽刀尖利刃。右相真正該擔心的,是其他的事吧。”

季遠彰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不悅開口:“殿下還抓住了老夫其他的什麽把柄,願聞其詳。”

“你說,要是我那位皇叔得知,自己最寵幸的妃子,居然趁著他不在的時候,跟宮中的侍衛私通,還懷上了對方的孩子,皇上得知之後會不會龍顏大怒?”

聽到這裏,季遠彰再也坐不住了。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明顯地粗重了起來,原先維持的鎮定被蔚疏澈的話給悉數瓦解。

季遠彰直直瞪著他:“晉王殿下慎言,這樣的事豈能胡編亂造?這可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蔚疏澈搖頭一笑:“究竟是本王對皇上大不敬,還是你們季家肆意妄為,一心找死?皇上既然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他的顏麵勝過世間萬千。你覺得,他身為天下之主,會容忍君威被你們這樣挑釁嗎!”

季遠彰死死盯著他:“你沒有證據!”

“我敢將你約出來,就說明我有確鑿的證據。你是不是覺得,許繼簷已經死了,而且被埋在了京城郊外,這輩子都不可能重現於世?”

聽到蔚疏澈準確無誤地說出“許繼簷”的名字,還有他被埋入土的位置,季遠彰甚至不受控的身體有些顫抖。

蔚疏澈是真的知道,並不是在誆騙自己!

現在最關鍵的是得弄清楚,他究竟知道多少。還有,他說以為許繼簷已經死了是什麽意思,難道,許繼簷還沒死嗎?

可當時他已經讓季思嫻反複確認過,對方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征,才把他給送出宮的。這種事豈能作假!

看到季遠彰沉默不語,蔚疏澈再度開口:“那我便告訴你,許繼簷並沒有死,且人現在就在我的手上,你如果不信,回去之後,可以立刻讓人去京郊把存放他屍骨的棺材給挖出來,打開看看,裏麵究竟有沒有東西!”

季遠彰許久才緩過神,聲音都比剛才頹然了不少。

“晉王殿下,你究竟想怎麽樣?”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蔚疏澈輕抿了一口茶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右相不必擔心,今日我找你來,不是為了脅迫你什麽,而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季遠彰豁然抬頭,強行忍著心中的火氣:“什麽交易?”

“你先聽我說完。隻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可以保證,季妃娘娘依舊能在宮中坐穩她的位置,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可以繼續留著。許繼簷即便活著,也會跟死人沒有任何區別,永遠都不見天日。”

他會這麽好心?拿到季家這天大的把柄,他都隱而不發?

蔚疏澈,他到底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