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山莊。”白羽簡單的吐出這幾個字,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但對於白雲來說,就像是仙音妙曲一般的動聽,笑的十分嫵媚動人,說道:“如果我找不到他,羽弟,你可就慘了!”
“你一定會看到他的!”白羽淡然笑道,目光轉向唐雪菲,平和自然,“咱們走吧。”
雪菲瞪著眼睛看向他,然後大笑起來,眉眼彎彎,嘴角飛揚;跑到了已經轉身向亭外走去的白羽身邊,扯起他的衣角八卦起來:“冷月公子是何許人也,和白巫婆什麽關係?”
白羽低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抓著自己衣角的手,說道:“放開。”
“放開就放開,有什麽了不起的!”雪菲不屑的撇撇嘴,鬆開了手,嘴皮子發癢的說道,“你和那個林子欽難不成是兄弟嗎!”
周圍的空氣迅速地冷了下來,讓雪菲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再偷偷看向白羽,立刻縮回了脖子,這眼神,真夠犀利的!
“不要胡說八道!”他冷語說道,暖流終於又湧過來了。
雪菲繼續的撇嘴,兩人已經出了白雲的園子了,才無聊的問道:“喂,你把我從白巫婆那裏搶過來,有什麽企圖?”她這自問這話問的極其有道理,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她和白羽無親無故,對方毫無理由救自己啊!
“這不是搶,是交易!”白羽清冷的美目中閃現出濃濃的鄙視之意,提醒著身旁這個他認為的俗不可耐的女子。
“還不都一樣!”雪菲不屑地答道,而對方似乎已經懶得再和她說話了,悶哼一聲,騎上馬背,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後,從一旁林子裏立刻衝出了一匹俊俏的棗紅馬,得瑟的靠在了白羽的馬旁親熱的磨蹭著。
“快上馬吧,咱們還得趕路呢!”
飛身上馬,緊隨在白羽後麵狂奔,雪菲還不忘大喊道:“喂,你準備帶我去哪裏啊?”
風聲“呼呼”刮來,代替著前麵男子的回答。如此盲目地跟著白羽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程後,卻是到了一座雄偉壯闊的山下。
幾天沒日沒夜的狂奔已經將雪菲折磨的筋疲力盡了,恨不得立刻倒到地上去了,見白羽在山下停頓下來,以為到了休息時間,因此十分歡喜,卻不料白羽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險些直接跌下馬來!
“二個時辰的時間,咱們要上到五台山去!”他一臉淡定,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對於唐雪菲來說,無異於癡人說夢。
“我不走了,累死我了!”她負氣的跳下馬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手去解包裹,拿出幹糧狠狠地咬著,似乎在撕咬著可恨的敵人一般;白羽看著這般耍賴的唐雪菲,好笑之餘又添鄙視,道:“那好,你愛怎樣就怎樣,以後再落到什麽人手上不要指望我來搭救了!”
是你自己不爭氣的,也不要怪我無情!最後看了一眼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吃東西的唐雪菲,他冷絕的調轉馬頭朝著山中小道行去。
“誰稀罕你來搭救!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哼!”見白羽真的扔下自己了,雪菲頓覺十分惱怒,對著那個瀟灑俊美的背影大聲的喊叫著,而對方,毫不出她預料的加快了禦馬速度,早已經消失在了蒼蒼鬱鬱的林木之中!
奇怪,這個人,和林子欽真的好像!雪菲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歪著頭想道,待得終於吃飽了才跨上馬、漫無目的的一個人上路了!
在山野之間穿行了很久之後,雪菲才看到了一個小村莊,不自覺地舔舔自己幹燥的*,加快速度奔了過去。
夕陽西下,幾抹紅暈將天邊渲染的唯美至極;歇了工的農人們一一扛著鋤頭、背著裝滿瓜果的背簍往家走去,歡笑聲傳遍了整個的村莊,看的雪菲心頭一暖,翻身下馬來,攔住了一個農家大漢問道:“請問一下我要去朔州,該往哪個方向去呀?”
“姑娘孤身一人去往朔州?”大漢的眼中分明帶著驚奇,“如今那裏正是戰火紛飛,十分凶險,我勸姑娘還是不要去了。”
“謝謝大叔,可是我有親人在朔州,所以必須去!”雪菲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說道。
大漢同情的看著雪菲,然後指著西北方向道:“順著那條小路一直走,會碰到一條官道,沿著官道一路朝西北,大約需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到代縣了,去了那裏你再問人吧!”
“謝謝大叔了!”雪菲轉身正欲上馬,熱心的大漢忍不住的提醒道:“現在天都快黑了,姑娘這樣趕路不要緊嗎?我們農家食宿簡單,如果姑娘不嫌棄將就一晚明日一早趕路豈不正好?”
雪菲轉念一想,覺得大漢說的十分有理,看他也是誠心誠意,便也未做推辭,在農家住了一晚。
五台縣通往代縣的官道邊一家小茶肆,生意似乎比往日好許多,茶掌櫃一張臉上,笑意從未斷過,小二也是快跑斷了腿的招呼著過路客人。
“嘶嘶——”幾聲,三匹馬風塵仆仆而來,跳下三個軍人,刀往桌上一擱就扯著嗓門大聲呼喊著道:“掌櫃的,將最好的酒、最好的飯菜端上來,哥兒們還趕路呢!”
“好的,馬上!”掌櫃見是官兵,立即眉開眼笑的高聲應道,吩咐著小二快點張羅去。
“呸呸,掌櫃的,你這什麽酒啊,是不是摻了水啊!”一個冰肌玉骨、靈動可人的女子幾口噴出了喝到嘴裏的酒,不滿的喊道,那掌櫃心虛的臉色一紅,也隻怪他這幾日生意太好了,又欺對方孤身一個女子,便摻了些水,此時被人一語道破,十分尷尬,見客人們都拿眼看他,對方又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便壯起膽氣說道:“姑娘莫要說這樣的話,玷汙了我店裏的生意!看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和你計較了;若嫌這酒不好,小二給她換了!”
“你這酒明明就摻了水,怎麽說的好像是我故意找茬似的!”女子絲毫沒有顧忌到掌櫃的已經給他們兩人都留了台階下,自恃占著理不肯讓步;那掌櫃的見對方如此的不買賬,幾乎要發怒了,但眼睛的餘光注意到那三名軍人正饒有興味的朝著他看來,隻得壓了火氣,溫言對她說道:“生意人和氣為貴,我就不和姑娘計較了。小二,給這位姑娘重新上酒!”
女子動嘴還想要爭論,但見掌櫃的已經兩番退讓了,生意人最重誠信二字,自己一再逼迫反而顯得有些不仁了,恰好小二的重新送來了酒,她便急忙斟了一杯欲喝,正這時一陣怡人香氣撲鼻而來,一道青影從眼角飄過。
“喝不得。”
待得雪菲抬頭去看,青影已經朝著茶肆外走去了,隻留給他們一個窈窕的背影,唯有那話語猶在耳旁,讓她一愣,再看向手中酒杯,恍然所思的掃向那掌櫃的,正碰觸到了他精明算計的眼光,頓時火冒三丈:XX的,竟然算計到我唐雪菲的身上來了!
原來這女子便是隻身趕往朔州的唐雪菲,趕了半日的路程,因天氣炎熱才下馬來補充點能量,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怎能不冒火?未等她發火,茶肆裏忽然發出了一聲粗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嘩”的一聲,大刀已經砍向了那個青影的後背,飛快轉身,寶劍出鞘,“刺”的一聲,刀劍相觸,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其他兩個軍人也即刻提刀上前來幫著他們的同夥,一齊圍攻那個青衣女子。
“哇,好漂亮的臉蛋,好漂亮的身手啊!”雪菲看的眼睛發亮,感覺到手心發癢,想著那個女子剛才救了自己一命,現在她正身陷險境,自己怎麽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啊——想及此,她瀟灑地幾步跳了過去,拔劍刺向其中一個軍人,一邊豪爽的說道:“相救之恩,再次謝過了!”
青衣女子正力不從心的抵擋著攻擊,聽到雪菲的謝詞,再瞟了幾眼雪菲的劍法身手,不禁發出一聲苦笑,勸道:“你還是不要管我,自己逃命去吧!”
“哼,你們必是一夥兒的,一個也別想逃!”一個軍人凶巴巴的說道,而和雪菲打鬥在一起的那個軍人則一臉色相的盯著雪菲,陰陽怪調的說道:“大哥,沒想到今日這麽好運,一下子遇到兩個美人,咱們有福了!”
“哈哈哈——”那兄弟三人都得意興奮的**笑了起來,更加淩厲的攻擊著這兩個武藝都不怎麽樣的女子。
“哐當”一聲,唐雪菲的劍當先被打落,頸上一陣冰涼,刀刃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青衣女子此時,也被刀鋒抵住了胸口,不能動彈!
“把他們兩個給我綁了,到了代縣,咱們再——”剛才被稱為大哥的那個人舔了舔嘴唇**笑著說道,轉眼間唐雪菲和青衣女子就被五花大綁的扔上馬背,“駕”“駕”“駕”,三匹馬先後啟程,立刻掀起了官道上灰塵滾滾!
“真是苦命啊——哎——”趴在馬背上,將剛才在茶肆裏吃喝的東西成功地吐得一點不剩後,雪菲上氣不接下氣的悲歎道,眼光朝後看去,正碰到那個女子的冰涼目光,於是衝她一笑,問道,“喂,你看我們都快要死了,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
不知道是馬兒跑得太快,以至於她沒有聽到,還是怎的,雪菲沒有聽到回音,又提高了聲音喊道:“我叫唐雪菲,你叫什麽名字?”
“都快要死了,還那麽好的精神!”她冷語說道,臉上無悲無喜,就像一個神仙,無欲無望。
“嗬嗬——”雪菲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好的心態,不過擔心悲傷也沒有用啊!她本打算好好地和那個女子聊聊天的,可是這趴在馬上的姿勢實在是太難受了,吐出一個詞就得花費好大的力氣,隻有對著那女子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然後閉目養神。
黑沉沉的夜,暈乎乎的腦袋,唐雪菲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隻能夠感受到璀璨的燈光,燭影憧憧,風一吹,樹影幽然的婆娑,行人匆匆的腳尖匆匆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