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偷梁換柱
王府裏自有養著大夫,也算是禦醫。
揚王妃很快被送回房,大夫被從睡夢裏挖醒,很快替她診斷出來。
“怎麽樣?”揚王問道。
花旭等人也在,花蕾十分擔憂,一直走來走去的,花旭和花朵倒是較為平靜,但是也看得出十分焦急。
“回王爺,王妃這是中毒了!”
大夫一語驚得眾人都跳了起來。
花蕾又驚又怒:“你沒診錯?誰人如此大膽,敢對我母妃下毒?”
這時,花朵壓沉了嗓音,說道:“不錯,是何人如此大膽?母妃向來待人寬厚,在府裏這麽些年都平安無事,以後進宮也不可能得罪誰,再說,她的身份在此,花朝有誰敢給她下毒?”
這話幾乎是直接挑明了饒雪空有最大嫌疑了。
花蕾為人比較簡單,但也不笨,被花朵這麽一啟示,目光立即落在饒雪空身上:“姐姐,你有什麽話說?”
“有,”饒雪空看看自己的手指甲,道:“你們最好問問王妃,解藥在哪裏,要是服得晚上,對身體多少有損傷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花朵立即跳了起來,指著饒雪空怒道:“你說我母妃是自己服的毒?”
“小郡主最好記著,本將軍十分不喜歡有人指著本將軍的夫人。”靳嘯寒語氣發沉。
花朵下意識地放下手,但還是強撐著氣勢道:“你莫要不講理!是她過份在先!”
“她可沒有說錯什麽,夫人,好心沒好報,咱們回去歇息了。”靳嘯寒覺得他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在不相幹的人身上。擁著饒雪空要離開,揚王叫住了他們。
“嘯寒,雪空,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
這話剛問出來。就聽**的揚王妃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黑血來,大夫臉色一變:“不好,毒漫延得很快!”
“那還等什麽。快去配解藥!”揚王甩了下袖,坐在床沿。拿了一素帕給揚王妃抹了抹嘴,“淑蘭,你怎麽樣了?”
饒雪空看在眼裏,心頭卻是掠過一絲無奈。揚王雖是多情,也算深情,這麽十幾年了對魯盈心念念不忘,但是畢竟十幾年來陪伴在他身邊。替他生兒育女的是王妃,他與王妃之間的感情,不一定比不上對魯盈心的。
有時候一個男人對一個已經離開多年的女人念念不忘,不一定是多麽愛她。而是因為她代表著他的青春年華,或者,得不到的總是最忘不了的。
現在若是魯盈心在,揚王也不一定能放棄得了揚王妃。
揚王妃自己恐怕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她才會走這一步。她睜開眼睛,一手捂著胸口,艱難地對揚王道:“王、王爺,妾身隻在、在宴會上吃了東西,並與雪空喝了一杯酒!”
揚王的眉死死地皺了起來。“淑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宮裏的東西,怎麽可能不幹淨?”
揚王妃看了一眼花朵,花朵立即說道:“宮裏的東西自然幹淨,但有些人,不是宮裏的人啊!對了,當時是女兒陪著母妃去向姐姐敬酒的,”她故意咬重了這個敬字,長輩反向晚輩敬酒,本來就不對,“酒是姐姐桌上的壺倒的。”
“妹妹這話是什麽意思?”饒雪空道:“難道我能預先知道王妃會過去向我獲酒?”要從長輩晚輩敬酒這方麵給她難堪是不可能的,她過來的身份本來就是大昱使者,將軍夫人,就這身份來說,王妃給她敬一杯酒又如何?
這時,王妃道:“雪空,當年,你娘該是恨著我的吧?如果她自小便向你灌輸這些恨意,我真的怪她,也不怪你,這是人之常情。”
是啊,人之常情,本來該是魯盈心的王妃之位,給別人占去了,本來該是錦衣玉食的郡主女兒,要流落在外,吃盡苦頭,誰不恨?恨是正常的是不是?
揚王抬頭看著饒雪空。
揚王妃咳了咳,又吐出一口黑血來,觸目驚心。“王、王爺,妾身自去地府裏,與盈心姐姐好好道歉,當年,實不怪妾身啊,王爺,是、是不是?”
“不怪你。”揚王語意苦澀,“隻是雪空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王妃沒有想到揚王竟然這樣相信饒雪空,咬了咬牙,她說道:“王爺可記得妾身有一項技藝?”
“你是說?”
揚王妃所說的技藝,是製作步搖發簪,未出閣的時候,她自己喜歡在家裏擺弄這些,當了王妃之後,覺得再擺弄這些實在是拉低王妃的尊貴,所以才將手藝藏了起來。
“王妃是想說這支步搖麽?”饒雪空將發上那支步搖取下來,“想說這裏麵藏有毒藥?可是王妃別忘了,這可是你送與我的。”那支步搖,針體一扭,可以打開來,露出裏麵的中空,隻是,什麽都沒有。
饒雪空忍不住一怔。在馬車上,她明明把這步搖取下來看過,也打開來了,發現裏麵的粉末來著,怎麽現在竟然是空的?
就是靳嘯寒也愣住了。
揚王妃目露譏諷,“你可知我為何送你這個?便是因為看到你頭上那支簪子,因為我喜歡擺弄這些東西,所以能夠看出來,那支簪子也是中空的,那不是我送的了吧?靳夫人不如把簪子也取下來看看。”
說完了這段話,揚王妃似是再撐不住,又暈了過去。
花朵大叫大鬧起來:“父王!女兒不管,如果真是姐姐給母妃下的毒,她絕對不能繼續住在王府!你讓她把發簪取下來看!”
揚王眉頭皺得死緊,他看著饒雪空,饒雪空能夠發現他眼底有那麽一絲絲動搖。她苦笑一下,拔下發簪,一邊扭開一邊道:“王妃說得對,我這發簪的確是中空的,不過,為的是便於我藏存票而已。”當然,現在她沒有藏著存票在裏麵,所以,裏麵應該是空的。
靳嘯寒卻見她的臉色突然微微一變,就在這時,發簪也正好打開了,因為她的動作有些大,所以裏麵有些白色粉末飄灑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到了。
揚王麵色大變。
花朵衝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叫道:“父王,你如今可看到了?饒雪空,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饒雪空也沒有提出要去驗那粉末,因為這些粉末,與原先藏在碧玉步搖裏的粉末是一樣的!
誰,竟然能如此這般地偷梁換柱,而她居然沒有發現!
靳嘯寒眼底幽暗,他想的也是這問題,是誰手腳能這麽快,連他都沒有察覺!
這個發現才是最令他們心驚的。
饒雪空蹙眉:“我暫時沒有什麽可說的。”她現在說什麽?總得找出這個人再說吧?
“雪空,你,怎麽會......”
就是揚王,似乎也信了五成。畢竟,要從恨意上來解釋,是說得通的,這與饒雪空這個人好或不好可以說是兩碼事,畢竟她跟著魯盈心,之前真的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這個時候,靳嘯寒和饒雪空心裏的憤怒和懊惱讓他們無法忍住。
花蕾本來沒怎麽說話,這個時候見似乎是證據確鑿,也怒恨交加,強忍著對揚王道:“父王,請下令將靳將軍及靳夫人先看守起來!”
花旭也道:“照理說,這種毒看起來很是厲害,母妃不可能自己服這種劇毒!”
一個個的,不過是要坐實了饒雪空因恨毒殺揚王妃的嫌疑。現在,的確也是她的嫌疑最大。
花朵道,“再說,晚上縝帝不也看出來了?饒雪空對母妃就不太對勁!”
揚王妃再次嘔血,琳琅端了熱水進來,一看到眼前的情形驚呼了一聲,手一滑,一盆熱水掉在地上,銅盆發出巨響。
屋子裏又吵又鬧一團糟,揚王隻覺得眉心直跳。
饒雪空和靳嘯寒對視一眼,靳嘯寒道:“王爺,我們先離開,給我們點時間,會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的。”
“你們不許走!是不是要畏罪潛逃?”花朵說著要來攔他們:“你們毒殺花朝王妃,我要到皇太後麵前去說......”
靳嘯寒摟住饒雪空的腰,足尖一掠,帶著她飛射了出去。
“來人,給本郡主攔下他們!”
但是王府的侍衛哪裏攔得下靳嘯寒和饒雪空?不過眨眼功夫,他們就消失在眾人視野裏。
花元晉的這一個花燭之夜,注定是不能完美進行。
宴會散了之後,與皇帝密談了一會,正在回到東宮,便見兩道身影飛馳而來,他身邊的暗衛正要迎上去,忽又與他稟報道:“殿下,來人是靳將軍與靳夫人!”
花元晉微怔,這兩人怎麽這時候又來了?
念頭還沒轉完,就見兩人來到他麵前,臉色都不太好看。
“出了何事?”
“找個地方說話吧。”靳嘯寒沉聲說道。
花元晉點了點頭,帶著他們到了他的書房。三人坐下,他忍不住又問道:“到底出了何事?”能讓這兩個人這種表情,看來事情不小,“莫非是東圖,還是西貴......”
饒雪空打斷他:“花朝這裏,可有妙手空空?”他們這個跟頭算是栽大了,沒有想到,在他們兩個人的眼皮底下,能被人這麽戲耍一通,兩人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今晚就不睡了,非把這個人揪出來不可。
花元晉一愣:“妙手空空?”